我们在红音岛上,看不到黑森岛的全貌,只能通过望远镜看到一座峰顶,可见两者之间的距离至少有30多公里。
如此远的距离,单靠木筏不可能靠近,一旦被对方发现,开枪射击必然会打死我们。
好在老崔老徐他们登岛后,将救生艇掩藏了起来,就在海岸边的草丛里放着。
那艘救生艇可以搭乘二十多人,为了预防海上暴风雨袭击,它采用的是全封闭式设计,也就是说,上面可以盖一个大盖子,看上去就像漂浮的棺材。
这次去黑森岛,目的只是侦查。想要和曰本人正面战斗,我们只能在家门口和近海进行防御,毕竟他们手里有枪,我们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暴露在毫不遮掩的海面上。
出海任务选在傍晚时分,这样天黑后,我们便可以顺利登上黑森岛,而不被敌人察觉。
我第一个报名,又挑选了老徐和星期八。老徐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星期八战斗力爆表,而且他对黑森岛环境非常熟悉。
本来老崔也要跟着去,看到他右手只有四根手指,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告诉他说:“崔哥你在家里主持大局,我们三个人足够了,人多反而会暴露目标。”
老崔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行,你们路上小心,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
为了欺骗曰本人的眼睛,我们用浒苔和海草,给救生艇穿了一身绿衣服,这样漂在海上,就不会被轻易发现。
当我们将救生艇推下海水,正打算往里跳的时候,林红音突然跑了过来,一头扎入我的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坦荡自然的表露自己的心扉,看着女人脸上的泪珠,我让她尽管放心,肯定不会出事的。
这个善良而体贴的女人,偷偷擦干了眼泪,然后伏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等你回来,我就是你的人。”
傻瓜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我再次将她紧紧抱住,心里对自己说:李维京,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不为得到她的全部,也要为她,付出自己的所有。
她是我的,当然,我也是她的。
“喂,臭流氓,带上我一起去。”杨采薇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林红音依依不舍的分开怀抱,全都惊讶的看着杨大小姐。她居然已经整装待发,手持木矛,腰挂水手弯刀,看来早就有出海的打算了。
“你去干什么,别给我们添乱。”我将她推到一边去,其实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杨采薇眼睛里噙着泪花,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所有女人里边,就属我的身体素质最好,李维京我不跟你打,老徐你不服,咱俩到岸上遛遛,看谁打得过谁。”
老徐知道杨采薇是跆拳道高手,而他自己只是个生活优渥,平时连健身房都很少去的上市公司高管,于是连连摆手。
“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打。”
杨采薇将胸脯挺得老高,骄傲的说:“你看到了吧,老徐他怕我。”说完,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坚毅而又牵挂,连说话的语气也更像是央求:“李维京,带上我。”
我犹豫不决,杨采薇的确比很多男人都能打,但是带上她,我真怕会出什么事。
这时,林红音突然拉了拉我的胳膊,她说:“要不就让小薇跟着去吧,路上照顾好她。”
我只好点点头,大家一起登上救生艇。
……
艇里有十颗椰子手雷,我们四个人聚在中间,将手雷放在船尾,这些小家伙看着不起眼,搞不好就会把整条船都炸的稀巴烂。
大海是金色的,夕阳正慢慢落下海平面,我们已经划出红音岛五公里远的地方,静静等着夜幕降临。
盖上舱盖后的小艇里漆黑一片,只从划桨孔里射进来几束月光,隐隐约约能看清周围人的轮廓。考虑到船尾的椰子炸弹,同时,也害怕被曰本人发现,我们不敢点油灯,只能摸着黑前进。
老徐和星期八坐在一侧,我和杨采薇坐在另一侧,不知是不是故意,还是感到害怕,她的双手时刻扶在我的胳膊上,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天黑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开始划船。”老徐瞅了一眼外面,问道。
我低下头,隔着划桨孔看向夜空,今晚的月光不甚明亮,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划吧!”
我说着,首先从架上拿起塑料浆,开始划船。杨采薇和他们两个男人,也都捡起船桨。
平静水面,正常人的划船速度大约为二十公里每小时,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需两个小时,就能靠近黑森岛。
但因为我们是在全封闭式救生艇里,为了不迷路,每划出几公里,就得借着月亮辨别一次方向,否则我们可能会被洋流带向太平洋最深处。
海鸟的叫声在头顶上响起,它们不会飞向海洋深处,只在近海附近捕食,可见我们距离黑森岛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让大家停一下,抬头将上方的舱盖开关拧开,缓缓探出脑袋,然后用望远镜寻找。
夜幕下,我看到四座影影绰绰的小岛,它们紧密相连,居然就像曰本列岛的样子。
星期八说过,黑森的大本营就在中间那座最大的海岛上,周围是一座铁矿山。另外还有一部分人被分配到北方岛屿,在那里监工开采煤矿。
我找杨采薇要了一块布条,这是事先准备用来辨认风向的,布条随着海风吹起,方向只是朝着海岛而去。
回到舱内,将舱盖关闭,我告诉他们可以不用划桨了,海风和海浪会把我们直接送上沙滩。
这个办法最合适不过,如果划桨,很可能会被敌方望远镜看到。
在风浪的作用下,半小时后,我们的救生艇第一次磕碰到礁石,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近,很快就又感觉到小艇划着海沙,发生沙沙的声响。
终于,我们的救生艇搁浅在沙滩上,只有船尾随着海浪时不时起伏又落下。
“大家分别朝四个方向观察,五分钟后各自汇报情况。”
他们全都点头,然后将目光探出划桨孔。
之所以观察五分钟,我是怕周围有人发现小艇靠岸,会往这边赶过来。只要有人敢靠近,我将打开舱盖,用手雷招呼他们。
观察片刻,周围寂静如斯,只有潮水的呜咽。
我们打开舱盖,依次跳出救生艇,然后将它拖到岸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灌木将其掩盖。
老徐问星期八:“这边你熟悉吗?”
星期八辨认一下方向,说他从未来过这片海滩,但是大致方位能够搞得清楚。
“你们看那座山,就是曰本人挖矿的地方,他们的大本营就在半山腰里,咱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北方小岛。”
大家沿着星期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座山正是我几天前就一直关注过的峰顶,它就像富士山的缩小版,屹立在黑森岛上,占了将近这座岛一半的面积。
既然是在北方岛屿登陆的,这里刚好又有一座黑森社的煤矿,而且不是大本营的所在地,想必这里的警界和武力都要薄弱一些。
我们决定先侦查黑森煤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打一次小伏击,救出一部分矿工奴隶。
为了防止迷路,我们四个人一直沿着海岸线向北,这样更方便寻找来时的路。
刚走出去几百米,海滩上突然发现一具尸体,是个身穿亚麻布衣服的土著男子,皮肤呈深棕色,他不像非洲人那么黑,更不像欧美人那么白,看上去更像是拉丁美洲的混血人。
我们全都吓傻了。
在红音岛上居住了二十多天,我们一直以为这是一座荒无人烟的荒岛,没想到居然有土著人。
他是被枪杀的,时间大约一天左右,后颈有一处伤口,直接命中要害,他的木矛,扔在身后十几米远的沙滩上。
我站起来,沿着地上脚印的反方向回到树林,果然在周围的树干上也发现了几处弹痕,弹坑很深,对方用的是步枪。
那个土著男人,一定是被黑森海盗追到这里,最后被人用枪射杀。
有一点我搞不明白,土著人应该更擅长丛林生存才对,他为什么偏偏跑向海里,却不去林子里找掩护呢?
很可能他的同伴就在海上,他跑向大海,是想爬上同伴的船只。
我有一种预感,黑森海盗的营地可能已经被偷袭了,他们招惹了土著人,必然会遭到报复,这也许就是黑森海盗没有再去红音岛抓捕奴隶的真正原因吧。
我将这个猜测告诉杨采薇他们三个,他们也都觉得分析的很有道理,挖矿、炼钢、造船都需要很多劳动力,黑森社如果不是遇到了麻烦,肯定还会继续去红音岛抓捕幸存者当苦力的。
星期八曾经在煤矿洞里干过苦力,后来又被挑选出来做士兵,他对这座小岛还算熟悉。
我们在黑人兄弟的带领下,深入丛林,继续寻找曰本人的煤矿洞。
只要看守煤矿的曰本人不多,就凭我们手里的十颗手雷,肯定能干掉几个,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一锅端了。
我有些激动,如果古丽和欧阳彤就在这里该多好,大家就可以团聚了。
忽然这时,前方灌木丛里传来一个呼喊音。
“しないでください,お願いして、私を見逃して。”
我们急忙趴下躲起来,听声音是个女人,她具体说的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开头那一句,曾经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没错,是“亚美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