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蹲下v身子想要拾起碎片,她的手颤抖着,声音也在颤抖,她喃喃自语:“杯子碎了,杯子碎了,要快点拾起来,我的小清儿最爱光着脚丫在地上跑了,要快点拾起来,快点。”
她嘴里不停的说着‘快点快点’手上的动作却很难,玻璃虽然拾起来又掉下去,她重复着拾起又掉下的动作,不一会儿手上就多了几道渗血的口子。
“芳姐,该吃药了。”沈兰拿着两颗白色的药片,朝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舒晓芳向后退,极为抵触的说:“我,我不吃,我没病!”
沈兰把食指放在唇边,说:“嘘,如清睡了,你太大声,会吵醒她的。”
舒晓芳条件反射的捂住嘴巴,摇头:“对,我的小清儿睡了……”
沈兰将药向前递了递,轻声说:“芳姐,快,把药吃了,我就走了,呆的时间长了,康哥会起疑心的。”
舒晓芳迟疑的伸出手要去拿药片,离药片还有两厘米的时候她突然收回了手,并把沈兰一推,飞快的朝门外跑去。
沈兰冷笑一声,并不急的去追她,而是平静的说:“你的宝贝如清还在楼上呢,你要去哪儿?”
舒晓芳的脚步猛的一停,她扭过头冲过来,双手板着沈兰的肩,冷汗打湿她前额的几缕头发,显得苍凉而无助,“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到底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的孩子!”
“你死了,我才能放过你啊。”边说着,沈兰边把药塞到她的嘴,灌了几口水,确认药已经吃下去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踏着月色出去了。
舒晓芳独自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刚沈兰刚刚说的话。
“你死了,我才能放过你啊。”
舒晓芳看向地上的玻璃碎片,伸手拿过一块碎玻璃,而后狠狠的朝自己的手腕一划,鲜红色的血液涌出,血迹顺着地板的纹路缓缓蔓延开,舒晓芳左手无力的垂在地下,右手费力的拿过刚刚在争执过程中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她拨出去一个号码,近乎绝望的诅咒:“冷康,你们,不得好死!”
“你给她喂的什么药?”
女人蓬乱的头发随意在脑后扎起来,背佝偻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疲态,可说出的话却像刀似的,狠狠地刺激着冷如清的神经:“奥氮平片,治疗精神分裂症的一种药。”
“可她根本没有精神疾病!”冷如清飞快的说。
沈兰不屑的一笑,说:“我当然知道,不然她怎么会产生幻觉?稍微受点刺激就会自杀呢?”
“所以,她的病,是你一手逼出来的。”冷如清说。
“没错!那是她活该!霸着康哥不肯放手,我哪点不如她?凭什么都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我追求爱情有错吗?”沈兰隔着厚厚的玻璃,朝她喊道。声音从一个小小的话筒口漏出来,声音经过电流显得有些失真,像是喊破了嗓子。
死不悔改。
冷如清心想,他们夫妻二人,直到现在也不肯悔悟,真不愧是两口子。
冷如清讥讽道:“所以这就是你杀害她理由?因为嫉妒?”
沈兰瞪大了眼睛,反驳说:“胡说!是她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来没打算……”
冷如清打断她的辩解:“够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六年,你就在里面好好悔过吧。”
冷如清走出监狱,沉重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的合上。外面阳光明媚,顾朗言身姿挺拔的现在车旁,正仰头看着天上漂浮的云。
这场景似曾相识,有时候感觉就是这么奇妙,她好像不止一次看到过顾朗言的背影,或是正装或是休闲装,背景也不断的变来变去,但是那种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感觉,一直都没有变过。
见她出来了,顾朗言拉开车门,让她先进去,随后再自己绕到驾驶座。
多年的心结终于放下,此刻冷如清的心情还不错,她调侃说:“今天顾总怎么亲自开车接我?”
顾朗言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说:“怕来晚,你又跑了。”
冷如清没想到他还记得前几天自己‘私自出逃’的事,她笑着说:“你一关就是这么久,换成谁,谁都忍不了。”
顾朗言没说话,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不知道是不是冷如清的错觉,她觉得车内的气压好像因为她这一句话,瞬间降至冰点。
这时,眼睛无意间的一扫,发现车上的小抽屉里露出一挫毛茸茸的白,于是她转移话题问道:“这是什么?”说着打开小抽屉,发现里面竟然装了一只
白色的小兔子玩偶。
顾朗言的耳朵间不了察觉的红了,偏偏冷如清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将毛绒玩具抱在怀里,说:“好可爱啊,抱起来真舒服。”
“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傲娇的如同高岭之花的顾总才不会承认他自己喜欢这种女孩子才喜欢的毛绒玩具呢。该死的李凯,助理怎么当的,怎么车里还落了一个!
冷如清听到后惊喜的看着他,说:“真的吗,那谢谢了。”
前方正好是红灯,顾朗言侧头看向副驾驶的冷如清,正巧对上她灿烂如星辰般的眼眸。她脸上带着还未收尽的笑,眉眼如同一颗啊璀璨的星。
“咦?这怎么漏了?”冷如清低头抱着兔子玩偶,发现玩偶肚子附近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裂口。
顾朗言探过头去,问:“哪里?”
冷如清手指指在肚子的位置,边说边抬头:“就在……”
正抬头解释的冷如清遇上正低头寻找的顾朗言,剩下的话被一片冰凉却柔软的唇堵住,两人挨的极近,冷如清甚至能看到他如扇面般的长睫毛。
两人的唇就这么一直贴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同样的,谁也没有先离开,直到后面的车辆不断传来不耐烦的‘滴滴滴’的声音,冷如清才如梦初醒般的离开,因为幅度过大,眼见着头就要撞到车窗,顾朗言眼疾手快的将手垫在冷如清的后脑,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揽。
冷如清此刻全然蒙圈状态,被他轻巧的一带,不受控制的就朝他怀里一扑,淡淡的清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再坐直身体时,她的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偷偷的看向顾朗言,发现他竟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冷如清悄悄的松了口气,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是意外是意外,是错觉是错觉。”
顾朗言当然听不到她内心的想法,只觉得刚刚的感觉还不错,温暖软滑,令人上瘾。
两人一路无话。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很好,赶上节假日闲着无聊的冷如清约上小闺蜜宫玥惜一起去游泳,宫玥惜爽快的答应了,两人约好时间,在离顾家不远的一个水上乐园见。
自从那一吻过后,本来冷如清见到他还有点尴尬,没想到我们的高岭之花顾先生像是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该干嘛干嘛,搞得冷如清的那点尴尬渐渐的也就消失了。
很久没有游过泳,之前的泳衣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顾家里平时也就她和保姆在,所以这天换衣服,冷如清也就没锁门。她换上一个白蓝相间的条纹比基尼,觉得太露了,她记得自己之前一件水蓝色连体式的泳衣,在衣帽间东翻西找就是找不到,正在找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房门,冷如清没多想,以为是保姆来送下午茶的甜点,于是说了一声请进,继续翻找泳衣。
“终于找到了!”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冷如清终于纠出了那件连体泳衣。
正举着打算换,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身上这件好看。”
冷如清转头一看,门口站的竟然是本应该在公司的顾朗言!她慌忙的捂住胸,水灵灵的眼睛瞪的老大:“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顾朗言穿着一身居家服,抱臂放松的斜靠在门边,跟在外面的时候比起来,整个人显得柔和的多,他说:“我敲门了,你让我进来的。”
好像他说的没错,不过哪里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冷如清内心再次开始吐槽:首先想到的是:我以为那是保姆才说进来的啊!其次是:你为什么不在外面等啊?最后是:还好我还没有接着换泳衣,再换就真的要被看光了。
顾朗言嘴角含着淡淡的笑,说:“早点回来,晚上有一个宴会需要我们出席。”
说完没等冷如清说话,自己就施施然的出去了。
等等,他刚刚说‘我们?’
这种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的什么情况?
冷如清出门前,顾朗言正要打领带,奈何李特助和保姆都不在,自己打了半天都不满意,所以冷如清出门前正好看见这一幕:顾朗言把领带一扯,衬衫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精致的锁骨。
冷如清无奈道:“我来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