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站在金色的光圈里,将全身的修为和气力加注在长生锁里,以抵挡向他攻击而来的怨灵。
怨灵长河在遇到洛小北时自动向两边分开,仿佛洛小北身上有什么克制着它们的东西一般,怨灵在两边留下了宽敞的距离,并且源源不断往中心压过去。
长生锁的威力如何洛小北并不知道,但是王小碗既然能想到用自己的血液将村子中的怨灵引出来,而白袍人还能依靠长生锁抵挡如此之久,这墨家的传家法器果然不是一般法器能媲美的。
陆哲没有跟上来,他和洛小北的距离并不远,但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洛小北已经大概能猜到。她和大师兄不一样,她一路进到怨灵所在的中心位置,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并不代表陆哲也能和她一样。
洛小北心神定了定,尽量不被周围的怨灵影响。她往中心的金色光芒里靠近,在半透明的光圈里,白袍人正盘腿坐在中心,长生锁躺在他叠放在身前的手掌心里。
周围的护盾正是由长生锁形成的,而每一只靠近的怨灵在刚触碰到金光时便碎成了黑雾。
白袍人凌厉的眸子通红,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冰冷漠然没有任何温度,里面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和来自地底深渊的黑暗,仿佛索命的亡魂,没有一点光芒。
洛小北在金色光芒前站定,周围破碎的怨灵没有一丝一毫沾染上她。她周围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外界的一切隔离开来。
“你以为,这些雕虫小技能对付我手中的长生锁?”对于洛小北身上发生的情况白袍人一点不意外。
他的声音就和他的眼睛一样,仿佛地狱中囚禁恶魔的锁链碰撞落地。
洛小北看了看他手中的长生锁,精致小巧和一般的长生锁一般无二,唯一有差别的,大概就是这只锁是上乘的法器,具有一半为物一半为灵的特性。再加上它能锁住某些极致的怨灵,洛小北自然不会因为它的外表而小瞧了它。
“不!”洛小北淡淡开口,面无表情,“我不是为了你手中的长生锁。”
要毁了长生锁的是王小碗,而且之所以会这么做,纯粹是因为白袍人的咎由自取。长生锁是墨家的,王小碗要怎么选择,她都不会干涉,只要她不拿自己的命去换就好。
“我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情。”洛小北继续道。
“你认为,我凭什么告诉你?”白袍人冷笑一声,对于洛小北的话他根本就不在乎。
也正是如此,洛小北更加确定,以往的种种,白袍人是知情的。
“或者,你自己了结了性命,我或许可以将你想知道的秘密,告诉你!”白袍人坐在金色光圈的中央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洛小北,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取洛小北的性命。
洛小北认真看着他,并没有被那双眼睛影响,她张口,声音很轻,“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白袍人并不回答,但洛小北脸色变了变,她确定他知道,因为她在白袍人的眼睛里,看见了嘲讽。
“你真的知道?”洛小北一手拍在长生锁凝结而成的气罩上,沉闷的声响在耳边响起,她的急切全部表现在她的脸上。
这个时候,她应该要沉得住气才对。白袍人正是要取她性命的时侯,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迫切想知道的,就是和她的母亲有关的事。
白袍人不语,洛小北的动作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畅快,他冰冷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嘲讽,“我说了,你只要自己了结了性命,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要洛小北死,她死了,关于她身世的一切,只能被她带到阴曹地府去吗?
洛小北垂着头,白皙的手指在长生锁凝结的气浪上按出了五个凹陷。
“是吗?”一道沉沉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从洛小北身后传来。
洛小北没动,但白袍人已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麻布灰衣,体格不大的人从重叠的黑雾中站了走了出来。
气度慵懒,狭长的双眸隐匿在点点碎芒之后,齐耳短发干净利落,露出几分凌厉几分柔美的下巴,薄唇轻轻勾起,是毫不掩饰的张扬与骄傲。
四周的怨灵紧紧靠在她的身体周围,似乎是在讨好。
白袍人不说话,但他通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来者不善,他能在他周身看出浓烈的戾气。
而这些怨灵紧紧围绕着她却没有要伤她的意思,仿佛,她本就是这些怨灵的首领一般。
洛小北抬头,缓缓转身往身后看去,“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来不来总归不是因为你。”谢小鱼仿佛早就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只淡淡瞥了一眼洛小北,便将视线落到白袍人身上。
“若不是为了还人情,这趟水,我还真就不愿意来。”谢小鱼语气冰冷,仿佛进到这里对她来说是多么极致的一件事。
是了,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孤僻。而现在的她说的话已经比第一次在陵墓中见到时要多了许多,她说不是为了洛小北,只是为了还人情,然而这人情又是谁的人情?
谢小鱼天生反骨,身上带着浓烈的戾气,她被自家二叔下了十多年的药,原以为是帮她拜托反骨的,却不知,正是如此才让谢小鱼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而她现在,在被墨家老头带走后,并不是要将她身上的反骨剔除干净,而是解了多年来控制她的药,让她的反骨完完全全的长成。甚至还教了她如何正确控制和释放的方法。
也正是如此,这村子的怨灵并不排斥她,甚至还将带有浓烈戾气的她当作强大的同类来讨好。
谢小鱼已经在这里了,那墨家老头应该也在了。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