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爷皱眉,视线落在洛小北指尖的位置,只一眼,他便道:“这不是你们道家的符字么?”
“没错!就是道家符字。”开爷的话并不让洛小北觉得意外,可她觉得意外的还是这里怎么会有大量的符字存在?而且这符字还被刻在玉石璧上。
洛小北拽住开爷的衣袖,顺着玉璧移动脚下的步子,胳膊肘下还夹着铁锹,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些不仔细看并不会被发现的花纹。
她觉得疑惑,是因为这些符字写得太乱,像是仓促间被随意刻在上面的,没有规律,也没有针对性。
玉石有灵气不假,很多人都喜欢将刻了观音和弥勒佛的玉佩带在身上,以求得心安。
而这种将符字刻在这么一块完整的玉石上的做法,洛小北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墓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说墓主人这么做,是在防着某些东西。
洛小北转头看了一眼开爷,见他只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洛小北顺着开爷手中的绿光,再次将视线落在远处漆黑一片的甬道里。
冰冷的玉石仿佛冰块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寒意。从脚底一丝一缕缓缓钻进骨髓中,再沿着骨髓逐渐在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我们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洛小北低声问道。
现在当然不是她逞能的时候,首先她在墓下的经验没有开爷多,其次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反正她总能在不该倒霉的时候倒霉透顶,所以哪怕开爷只是随便选择一个方向,也比洛小北来选要保险些。
开爷知道洛小北这总是在关键时刻出乱子的运气,干脆也就随便一指,两人就顺着那个方向而去。
甬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且这玉石甬道的回声也极其强烈,“哒!”、“哒!”、“哒!”,两人每次落脚,便能听到铺天盖地传来的声音,明明是已经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却偏偏向有人在跳踢踏舞一般。
也像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原野上,四周一片漆黑,原本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有人在身后跟着一般。听到的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另一个的!
洛小北的右手手指一直在自己腰间的影木鞭上摩挲,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她至少还能应对。
而这条回音巨大的甬道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两人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却始终没找到出口,只有开爷手中的绿色光束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盏,绿幽幽却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照亮两人的路。
前方是看不到底的黑暗,两边是刻满了符字的玉璧,洛小北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以往的任何一次中从来没遇到过。
那是——恐惧!
那种没有来的从心底爬上来,缓缓席卷了她全部理智的情绪,是洛小北从来不曾体会过的。这两个字似乎从来和洛小北沾不上边,哪怕遇到她最怕的蛇,也只会让她不敢动,却不会让她在短短的一瞬间再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洛小北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倒了下来。开爷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你怎么了?”
洛小北瞪大了眼睛,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开口说话,全身似乎被一种无形的锁链套住,那不是没有力气的软弱,而是哪怕她拼命挣扎也不能发出一丝声响或者做出一个动作。她唯一能动的,只是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
传说中的鬼压床?
洛小北这一次是彻底懵了,且不说这种情况她从来没遇到过,最主要的是,哪怕是鬼压床,也不该是现在啊?这里根本没有床!
洛小北整个人已经凌乱,所以她也没意识到自己想的东西有多么不合时宜,但这些症状加起来并没有更好的解释。
开爷已经发现了洛小北不对劲,可是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和洛小北待在一起,如果洛小北受了什么限制,那他怎么会没事?
难不成是体质原因?
他的视线从绿色光束映照下的玉璧上一扫而过,一把抓住洛小北的肩膀,肌肉虬结的胳膊微微用力,便轻而易举的将洛小北扔到了自己背上。
像一只最便宜的破布口袋一样,这一扔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的意思。
一只手稳住已经不能有任何动作的洛小北,那只还放着绿色光束的手却顺势夺过洛小北还捏着的铁锹,手中的光束如同寻找到攀爬之物的藤蔓一般快速缠绕在铁锹上。洛小北只瞪大了眼睛,因为她此刻已经不能说话,只能盯着开爷的每个举动,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开爷盯着那把已经被绿光包裹的铁锹瞧了瞧,手腕一转,铁锹的尖锐面顿时落在玉璧上。
“噌——”
尖锐刺耳的声音顿时如同洪水一般灌进洛小北的耳朵,这声响延伸到远处,又从远处再次落回来,连续的长久不断地声响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
洛小北的第一想法是:不会吧!难不成还没死,耳朵要先聋了?
墓地的甬道就像一道圆形的回音璧一般,所有的声响都能被无限放大,或许在外面这是好玩儿的事,可这会儿就真的是一点不好玩儿了!
“一会儿你先忍着点!我要开始了!”开爷声音有些沉。
洛小北:“?”
她不能说话,可她的眼睛已经在问,开始?开始什么?
“刺啦——”
“噌——”
刺耳的尖啸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洛小北这才明白开爷究竟要做什么。随着开爷步子移动,那把缠绕上绿光的铁锹在玉璧上划着奇怪的弧度。
他并不动手,可铁锹正随着他的意念而动,洛小北忍受着耳中的声响,视线落在铁锹和玉璧上,她这才清楚开爷是在做什么。
他要破坏玉璧上刻着的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