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罢了。
萧佑薇松了口气,顺着两排石雕中间的宽阔通道笔直地往前游,很快就到了地母雕像的脚边,她对着雕像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这时候地母垂在石板上的那只巨大手掌正挨着她的小腿,掌心里一颗篮球大小的圆形石卵忽闪着幽光,显然不是凡物。
她心头振奋,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古叟要的东西,正要伸手去取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地母温柔的面容,缩回手,却多了个心思。
如果说地上的那尊地母神像经常年跪拜生出灵性,水下这尊神像跟地母寨的圣物在一起待得久了,会不会也能通灵?
思及此,萧佑薇催化生息,用这缕异变后的生息去接触这尊雕像,果然,在短暂的沉寂后,地母雕像中传来呼应,连着那颗地母心脏也如同真人的心脏一般,一上一下地跳跃不休!
萧佑薇在水下足足待了三个时辰,直到腹中的饥饿将她从这种玄而又玄的神识交流中唤醒。
她豁然醒来,朝着那尊雕像郑重地拜了三拜,口中道:“多谢阁下恩德,此番如若顺利脱难,将来必在家中日日供奉!”
这就是立了誓言了。
地母雕像颤动两下,尚未收回的生息捕捉到一句回响:“不用客气,快去救人吧!”
萧佑薇笑笑,双手捧起那颗石卵,触手生温,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下鼓动,果然是个奇物。
莫非真是神灵所留?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想笑话自己了,既然是神灵,怎么会落到连肢体都保全不了的下场呢?
原路折返。
浮出水面的动静惊动了上面的人,古叟飞快地一挥手弄晕了送肉食回来的古娜,这才靠近水边,期待道:“你找到了?”
萧佑薇眸中透着狡黠,拿着地母之心的那只手放在水下,只让人能够隐隐约约看见是个泛着光晕的圆形石头。
古叟呼吸急促,伸手想去拿,却被萧佑薇藏到身后去了,他眼珠子一转,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女娃娃,隐有惋惜地叹气道:“你放心,老头子说话算话,一定让你亲眼看见这孩子没事。”
……然后再动手。
这话他没有明说,可是两人心里都是明白的。
古叟郑重地从萧佑薇手中接过那颗地母之心,翻转着看了一会,竟然把它交还了回去,随后在阑意身边径自跪坐下来。
刀是干净的,在火上过了一遍,随时可以用。
萧佑薇紧张得呼吸几次挤在一起,她相信地母之心能派上用场,可万一有个什么差错,阑意的小命可就交待在这儿了……
她看着古叟掀开阑意的衣裳,顺着中间那条线慢慢往上摸,最后停留在正中间微微一点鼓起的位置,严肃地按了两下,从萧佑薇用生息探测的结果看,那里正是所谓的山神左眼目前停驻的位置。
“你最好闭上眼睛,接下来你可能受不了。”古叟友好地提醒了一句。
萧佑薇淡然回应道:“再不济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我不怕这些,只是古叟下刀的时候最好能快一些。”
她说话时,已经用生息暂时封了阑意的痛觉,好让他不至于在昏睡中被疼醒。古叟低哼一声,手起刀落,锋锐的刀尖在阑意腹上瞬间开了道口子。
鲜血直流!
“好好举着!”古叟喝了一声,打出一道内劲来,将地母之心打歪,斜摔进萧佑薇怀中。石上某个凹陷的坑洞忽然折出一道柔和的光线,正对着阑意腹上的那道刀口!
以萧佑薇的目力,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伤口在愈合。
然而还没等她眨眼,古叟又落了第二刀,皮肉翻卷,血腥味扑鼻,里面的组织也暴露了出来。
她小心地端稳地母之心,这物果真有灵,似是见不得世人遭罪般,折出的光线瞬间扩增了三倍,白光所到之处血液流速变慢,伤处的皮肉也得到了治愈。
萧佑薇的心一直提着,甚至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乱颤这双手,哪怕是一下下,她也怕会影响这个跨时代的“手术”。
阑意的小脸飞快地惨白下去,古叟并不关心他的变化,只是一心延着伤口挖掘那颗会移动的山神左眼。
萧佑薇此时几乎要怀疑了,既然是守山一脉的圣物,怎么能跑去京都被阑意吞下,一过就是好几年也没人去找?
再看这圣物俨然是已经熟悉了阑意的身体,并不情愿离开,面对这种惨烈的寻找方式,它选择一再躲藏。
一路刀痕,一路淋漓,如今这位置已经在靠近心脏!
萧佑薇眼见古叟下刀越来越不留情,终于忍不住用生息截住即将落下的利刃,愤然道:“你想杀了他吗!”
古叟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中了魔了,满身大汗中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若不是这丫头出声,怕是不但阑意小命难保,他也难出这心魔。
他喘着粗气停刀,由地母之心竭力治愈阑意胸腹上那些纵横的刀伤,到此时,他实在是拿那东躲西藏的圣物无能为力了。
萧佑薇看他一脸沮丧,询问一番后调整了地母之心的角度走近验看,血流止住,山神左眼如临大敌,紧缩在心脏以下几分的位置。
她狐疑道:“既然是你们的圣物,难道就没有什么独特的法子能唤它出来?”
古叟被这么一提醒,还真想到了一个,他把刀扔下,在阑意身前摆了几个动作,萧佑薇认得这跟他当初在桃林展示过的招式颇有相似,该是守山一脉特有的武学。
随着他发动,山壁嗡嗡作响,那颗山神左眼也以同样的节律一起一落,伤口挤出一股又一股粘稠的鲜血,萧佑薇揪着一颗心围观这一切,几次想要喊停都憋了回去。
“嘿!给我出来!”
古叟一声爆喝,那节律也到了一个顶点,一枚鸡蛋大小的碧色石子从划开的伤口里飞射出来,被萧佑薇眼疾手快一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