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自己干嘛,怎么着,你害怕啦?”阑意笑嘻嘻地说。
萧佑薇瞥他一眼,“我是不怕,顶多就是担心你下去之后又是怕黑又是怕鬼,会抱着我大腿哭。”
阑意一听就急了,大声反驳说:“我才不会呢!”
远处有灯光靠近,一个粗豪的声音在喊:“谁在那里!”
阑意顿时愕住,慌忙往地窖里跑,借着生息这双隐形的“眼睛”,萧佑薇看得清清楚楚,这地窖的石板掀开后先是要经过一段向下的石阶,每阶大约是成人手臂长度,阑意显然是之前来过不少次,在这黑暗中也能比较准确地踩在合适的距离。
萧佑薇终究是怕他哪步没踩稳摔下去,灭了火折子之后紧跟了上去,后面那个值夜人提着灯笼急跑过来,前后左右转了一会,没看到人影,疑惑地嘀咕两句走了,萧佑薇在底下拽住阑意,在小鬼紧张的眼神里轻声说:“别怕,姐姐会变戏法,把他给骗走了。”
阑意哼哼两声,“你骗谁呢……”
可真不是骗,她刚刚跳下来抓着小鬼时已经动用了不少生息,用地窖石板旁边的稻草将这入口做了点遮掩,值夜人提着灯笼也看不清这儿,自然就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完忽然沉默了几息,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搓巴巴的紧张感,小手紧攥她的衣袖求救道:“好姐姐,你快把火点上,这儿,这儿太黑了……”
萧佑薇扑哧一声笑开了,准确地找到他圆嘟嘟的小脸掐了一把,调笑道:“刚刚我说什么来着?”
“哼……”小鬼脸红地躲开不吭气了。
萧佑薇也不难为他,重新弄亮火折子,踮起脚尖去点墙壁上的灯盏,点燃第一朵后通道里就开始有了光亮,她拉起阑意的手一层一层往下走,这里通风做得还不错,没有什么潮湿的异味,走下台阶后先看到一个巨大的仓库,左边一个半密闭的房间里传来阴森的凉气,她猜测那边是冰窖。
右边存放的是些耐久存的蔬菜,平凡无奇。
她点燃了地窖里最后一盏灯,询问阑意道:“你说的密室,就是这儿?”
阑意摇头,辨认了一下说,“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说完松开她的手往冰窖右边的角落里跑,萧佑薇跟上,没多时看见一扇看似无甚稀奇的木门,歪歪斜斜地嵌在石墙里,门的斜上方还有个积了不少灰尘的蛛网。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木门,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怪异,直觉告诉她这里没有危险,她摸了摸砰砰直跳的心口,疑惑为什么会有种隐约的悸动,好像里面会有什么惊喜。
萧佑薇正沉思时,几声清晰的声响传入耳中,是阑意在敲那木门,嗯?
木门怎么会是这种声音?
她不信邪地也过去敲了敲,果然是如同金属的声音,再用生息细察其纹理,辨其色泽,最后确定这该是南洋才产的金铁木,木质坚硬沉重,当地土著常用这种木头磨制武器,效果不比金属制作的兵器差,进到大越后受到权贵们热烈追捧,在黑市上价格更是不菲。
谁这么奢侈,居然用了这么多的金铁木来造一扇在地窖里根本没什么用处的门?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轻轻撇开金铁木门旁边的搭扣,将门推开。
原以为里面会有什么奇宝,下一秒她哭笑不得。
原来那木门打开后,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墙。
她无奈地看向阑意,“这就是你要我看的东西?”
阑意坚定地点点头,“这石头敲打起来声音不对,外面那个是门,这石头应该也是门,它是空心的,后面有东西。”他指着那石墙的某处说:“不信你看这儿,哪有人堆个墙还要打这么深的印记,放在这儿装饰给谁看?”
萧佑薇半信半疑地看向他指的地方,这一眼顿时心魂震颤,只见他指尖接触的地方,赫然是一朵熟悉的五瓣桃花!
她对这个标记实在是印象太深了。
要知道在贺兰城萧家,爹爹让阿元告知她去的那个密室里,她就曾见过一个木头箱子,箱子外面的锁有凹陷的图案,恰是五瓣桃花形状,那时她用了爹爹叮嘱过不能离身的那柄花簪,顺利把箱子打开,从中得到了林家家徽、四海钱庄底票、契书等物,其中就包括治好了她先天不足之症的生卷。
如今再看到这标记,她心知肚明这该是爹爹的手笔了,可他这回却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半句,实在奇怪。
萧佑薇从头上取下花簪,在阑意瞬间张成一个鸡蛋的口型里淡淡地将簪头插入石墙。
咔哒。
清脆的金属声响,如同往日重现,看似寻常的石墙从中间缓缓挪开,两扇石块缓慢地移动到两边,留出一个可供一人行走的入口。
迎着这未知的黑暗,萧佑薇坦然地先一步走了进去,习惯性地放出生息扫视一圈。
阑意回过神来,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用一种痴汉见到绝世美人的眼神打量着刚刚裂开的那石墙,显示出了十足的兴趣,如果条件允许,他可能会把这里拆开好好研究一番。
这地方是他前几天发现的,那天他跟着厨房里的一位大娘过来取冰,无意间发现了角落里的这扇金铁木门,要知道金铁木虽然不细看分辨不出与寻常楠木的差别,可他出身太子府,哪怕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第一眼被蒙混过去,趴上来细看一会也就清楚了。
他和萧佑薇有一样的疑惑,谁会这么大手笔,拿价值千金的金铁木做一扇平凡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门?那天他打开木门后细细研究了一会,果然发现了石墙的问题,他从小就对机关感兴趣,说是天分也可以,总之他觉得这里有问题。
今天先是沾萧佑薇的光吃了顿大餐,又蹭了她的面子去三楼听了他好奇许久的书,回到房间里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发现能报答她了,也带着一种孩童卖弄的意思,于是跑去寻她一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