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满含杀意的眼神环视着身前的这些特高课高层们,南云信子略微点头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亲随转身离开。南云信子已经离开,可特高课的这些高层们却不敢大意马虎,随即先各自把自己的手下召集起来一顿呵斥,而后也分别给这些外勤人员下达了10个小时的限令时间,要求他们在这10小时之内竟可能多的搜集相关的情报和线索。
南云信子给手下下了限令时间,但她同样不敢大意怠慢,离开现场之后,南云信子便赶去跟天津的几个黑帮头子私下会面,试图从本地帮会口中获取一些相关的线索来。不跟官府打交道、不出卖同道,这是江湖人士相互之间一个默契的共识。只是天津的帮会早就已经良莠不齐,有那些拒绝跟日本人合作的,自然也就有贪图钱财利益上赶着跟日本人合作的帮会。
南云信子第一个去见的是天津码头帮的头子曹七,这个码头帮虽说没有什么能拿到台面上的人物,但这个码头帮却牢牢控制着天津码头上超过四分之三的码头工人。码头里来是个人来人往且人多口杂的地方,但这样的环境里,却是很多江湖人士或是不能透露身份的人理想的藏身之所。
南云信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码头帮,只是码头帮的头子曹七询问过手下人之后,却给了南云信子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回答。“南云课长,我老曹可不敢骗您,您刚才也都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我手下的人保证码头上近期内没有新面孔出现过。南云课长,我觉着您是不是应该去查查火车站,我听说从南边过来的人,大多喜欢走陆路来天津。”曹七的回答不无恭敬,只是他的这个回答却不是南信子此刻想听到的。
在码头帮这里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线索,南云信子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行动,接着又去会见了其他几个帮会头子,只是这些帮会给出的回答都大同小异,那就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八嘎,这些该死的支那人个个都在搪塞我,真该下令把他们全都抓进特高课,让他们知道特高课的手段和厉害才是。”从最后一个帮会头子的住所出来,大失所望的南云信子不禁大为暴怒,她甚至认为今晚会面的那些帮会头子只是在敷衍自己。
可南云信子自己也知道这些话最多只是说说而已,如果她真的以特高课课长的身份抓捕这些帮会头子,天津从明天开始或许就会彻底失去秩序,各种手段无所不用的天津黑帮会让这座城市彻底陷入混乱之中,一个混乱的天津可不是帝国想要的。“回特高课,今晚,我要等下办公室里。”钻进轿车里的南云信子明显有些疲惫,可她还是坚持要回特高课的办公室,因为南云信子期待能从旧有的文件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
轿车缓缓驶上主街,坐在轿车后排座的南云信子眉头紧锁,此刻她还在思索袭击者的身份会是什么。是军统、还是中共地下党、又或者是所谓的抗日志士,南云信子的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满是诸如此类的推测。只是经过简单的分析之后,南云信子首先排除的便是中共地下党,因为在南云信子的记忆当中,中共地下党很少用当街袭击作为斗争的手段。
军统到是有当众锄奸的习惯,但南云信子明显觉得今天发生的两件袭击者事件中,袭击者的手法跟军统大大不同。片刻的犹豫之后,南云信子也把军统剔除在自己的考虑之外,三个怀疑对象现在就只剩下了最后的抗日志士,可南云信子却想不出有什么抗日志士能制作出威力如此强悍的武器来。毕竟南云信子曾经接触和抓捕过的所谓抗日志士,不过只是一些心有热血却身无余力的样子货,今天的这个可是个狠角色。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南云信子带着自己的亲随返回特高课驻地,只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办公室的她连椅子都没坐热,便连续接到了手下打来的电话,言称特高课派出去的外勤人员连续遭到袭击。南云信子闻听大怒,随即抽调特高课多余人手紧急支援市区内遇袭的外勤队,只是等这些特高课的支援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袭击者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求援电话一整晚都没有断过,南云信子临时组成的几支救援小组也累的够呛,万般无奈之下,南云信子最后只得求助于天津驻军。但即便是这样,袭击者并没有因为日军宪兵部队的加入就选择罢手,在天亮之前,神出鬼没的袭击者又连续袭击了有日军宪兵配合的特高课搜索队,使得天津特高课的伤亡数字又骤然上升了一大截。
此时的南云信子早已经没有了刚来天津时的那股子意气奋发,只一个晚上,天津特高课几乎所有的外勤队都遭遇袭击,伤亡数字从最初的个位数一路攀升到了现在的三位数,这还不包括宪兵部队的伤亡和损失。特高课的伤亡已经达到三位数的程度,这已经是天津特高课所有外勤的几乎九成,南云信子布置袭击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看特高课目前的伤亡和损失,南云信子个人认为对方的目的是要全面同特高课开战。
整整一夜,天津城里的枪声就没有中断过,即便日军宪兵部队封锁了很多条街道,但还是没能准确锁定袭击者的位置。一整夜的不停奔袭,陆远此刻也有些累了,如果不是因为半夜的时候,陆远躲进一家法国人开的旅社空房间里睡了一阵,可能他也坚持不到天色大亮。窗外天色大亮,南云信子的办公室里可还开着灯,烟灰缸里更是早已经满是烟头。
许是觉着办公室里有些呛了,双眼满是血丝的南云信子走到窗前用力拉开窗帘,似乎是被窗户外面的光亮闪了眼睛,已经推开窗户的南云信子有一个下意识眯眼的动作。可就在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忽然觉着眼前似乎闪过一道光亮,“噗”迎面激射而来的子弹准确的击打在南云信子的脑门上。
南云信子脑门中弹之后,耳朵里才似乎隐约听到了枪声,仰面倒下的时候,还没有彻底断气的南云信子更是听到了自己亲随发出的呼喊声。第四天,今天才是南云信子来到天津接掌天津特高课的第四天,居然就落得个被人远距离狙杀的下场。得知消息的日军宪兵司令部,马上派人赶来特高课驻地,可他们却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查到。
特高课的新任课长被人暗杀,天津特高课几乎所有外勤力量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而天津日军手上却没有任何相关的情报。南云信子死的无声无息,只是在特高课最初的报告中出现过她的名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南云信子的名字注定会成为一个被人遗忘的代号。陆远临近午饭的时间,去了一次和记茶庄,把自己缴获的一些武器弹药送给了和记,地下党这边这才知道特高课的事情居然是路由做的。
“不简单,看来咱们还是小瞧这个小子了,能一个人把天津特高课折腾的几乎要关门大吉,这样的一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天津地下党给陆远的评价很高,尤其是他们在知道陆远不但狙杀了特高课新任课长,还在之前就把特高课外墙力量几乎完全清理干净。陆远的战斗力的确是把他们给吓着了,而且从事情报工作多年的他们,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陆远这样松狮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得知此事的军统同样是拍手称快,只是不管他们怎么追查,也查不出袭击者的底细来,就连他们的内线从事发现场找来的那些弹壳和弹头,也都是一点线索也查不出来。“不可能,给我继续查,我就不信他们一丁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难不成那些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军统的大老板戴笠也下令调查发生在天津的袭击事件,而且戴笠固执认为袭击天津特高课的应该是一伙人。
已经返回商行不觉得陆远却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更加不知道军统已经全面调查此事,而且军统中已经有人在分析天津的袭击事件之后,居然联想到了数月前连续发生在上海的一系列袭击事件。还好陆远这次在天津并没有使用重型狙击步枪,否则就有可能引起军统更多的怀疑和调查力量,而陆远并不想招惹上军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