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诡异的场面发生了,带着面具的手下抢了DJ的麦之后,又将音乐关掉了,除了DJ依然故我地摇摆喊麦,舞场里的数百男女依然在摇摆舞动,没一个停下来的,仿佛他们的灵魂集体在另一个有音乐的空间沉醉着,倒在舞场上的几具尸体,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舞者的注意,似乎这些死尸是隐身的,是透明的,而他们的死则是抽象的,虚无的,不可见的。
绅士带着“瑞士人”等手下走上DJ台,用低沉浑厚的声音,对着手下递来的麦,说了一句(俄语):“孩子们,安静下来!”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仿佛魔咒一般,整个舞场的男男女女们都停了下来,就连绅士身旁似乎什么也听不见的DJ也立即停止了疯狂的摇摆和喊麦,如同其他人一样傻愣愣的,一脸的痴呆懵动样儿,眼神似在梦中。
“放松,你们现在是安全的,”绅士继续用低沉浑厚的声音对众人说话,除了“瑞士人”,他其他的手下都用手牢牢地盖住了自己的耳朵,看来他们也没有能力抵挡绅士声音里的魔性。
除了绅士的手下们,所有人脸上都慢慢浮现出了安详的表情。
“我是你们的主,我是你们的神,跟随着我,你们就能进入天堂,”绅士继续用他那富于魔性的声音蛊惑众人。
包括台上的DJ,所有听众一起给绅士跪下,双手高举前伸,给绅士行跪拜大礼,在这中间,又有一个女人的脑袋突然变形爆炸,血污溅得到处都是,脖子里射出的血柱子如同给身边的人淋浴,但是依然没有一个人因此而清醒过来,仿佛这事只是个虚无的想象,并没有真实的发生。
“你们要放下任何戒备,听从我的法旨,”绅士对向他跪拜的数百人点点头,显然对此很是满意,于是继续对他们催眠下咒。
跪着的众人静静地听着,显然把他的话刻在了心里,甚至可能是灵魂里。
“你们现在是战士,就让我引导你们,召回原本属于你们的洪荒之力,在我的带领下,夺回我们失去的东西,”绅士高举双臂,声音抑扬顿挫地高声宣布道。
听了他的话,众人都混身颤抖地站了起来,似乎身体和灵魂在过着某种难以觉察的生物电。
“想象心中有一根火苗,想象这火苗非常愤怒,想象你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正如百川归海一般向火苗奔涌,”绅士高举的双手慢慢向身体两边分去,似乎在画一个圈,又似乎在下一个咒,也可能纯粹是仪式上的动作需要。
闻听此言,所有的人都抖动得更厉害了,像在发羊癫疯,其间,又有两个女人抵受不住,爆头倒地,依然无人问津。
台下接二连三地有人爆头死去,台上绅士似乎根本没看见,亦或是根本不在乎,只见他的双臂降到水平的位置就停止了,整个人呈现出耶稣受难的形象。
大概是心中的大火烧得太厉害,所有听众的眼睛都因充血而变得通红,有的还流出了鼻血。
“当你凝聚了所有的力量,让你心中的火球爆炸,将你的潜力释放到全身,释放进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绅士将双臂向前一推,做释放能量状,对着听众震聋发聩地高声命令道。
听众流着口水,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身上的骨肉和骨骼似乎起了一些变化,脸上手背上的青筋全都跳了起来,又有五六个爆炸而死,场面诧异凄厉,惨不忍睹。
面对台下观众的死亡倒毙,绅士和他的手下却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一个人展现出任何一点不自然,仿佛那只是一个演过无数次的无聊节目,再引不起观者任何一点情感反应。
“你们是野兽,你们原本就是吃人的野兽,”绅士高声命令道,“现在就让野兽复活,你能撕碎一切,你能咬烂一切,你无坚不催,你战无不胜,你永生不死!!”
这回,听众彻底疯狂起来,呲牙咧嘴,那样子一定是以为自己生出了野兽的獠牙,张牙舞爪,手舞足蹈,那样子一定是以为自己的指尖生出了利爪,个个面目狰狞,像自己想象出来的野兽那样尖声嚎叫,摇头晃脑。
“拿起身边的武器,我们现在就出发,”绅士高喝一声。
听众个个野性勃发,早已失去了理智,拿起身边可以拿到东西,什么瓶子,椅子,还有些找到棍棒和刀叉,而有相当一部分则什么也没找到,只是张着爪子,看样子要赤手空拳与敌搏杀。
绅士满意地走下神坛,让他的手下去给这些“木偶兵”弄些像样点的家伙,让他们变得更可怕一些,一会儿唱大戏的时候,节目才漂亮......
表盘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点四十九分,海盗旗喝咖啡的时候看了一眼表,在警局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事实上他斗志昂扬,心想赶紧找到拉斯普延,赶紧将他收拾了,自己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特里格拉夫正与两名警察和一位军官站在一张地图前,比比划划,分析讨论拉斯普廷可能藏身的地点。他的那些门徒此刻都从打印机里出来了,坐在一旁,或闭目养神,或侧耳倾听,也是个个严阵以待。
咬叔等人都进3D打印机睡觉去了,只有真衣陪在海盗旗身边,面带微笑地替他倒水递烟,陪他说话。这种场面,墨菲当然也不会错过,不过她实在是太困了,在海盗旗旁边坐一会儿就挻不住了,想想在警局里,在一大帮人眼前,他们俩也做不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于是放心地进打印机睡觉去了。
“你猜那个老狐狸会藏在哪里?”海盗旗问身旁的真衣道,一抬眼见特里格拉夫跟他摆动两手指要烟,忙把手里的“黑寿”叼在嘴里,眯着眼睛,把大半盒香烟给特里格拉夫扔了过去。
“当然是一个最隐避,敌人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地方,”真衣推测道,“就算敌人能找到,也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这样他们找到的时候,那仪式已经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