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看着自己记录的这些内容。张小宇倒是挺痛快的认了罪，甚至是供认不讳。但……这内容中，一丁点关于炸弹的事都没有。往简单了说，张小宇一个人把所有罪都拦住了，而且他交待的东西，还都不是重点。
柳青青突然有一个念头，自己白辛苦了，这笔录的用处不太！
方骐看着认错态度极其积极的张小宇，他不仅跟柳青青想到一块去了，而且他急脾气彻底上来了。
方骐重重拍了桌子，冷冷的问，“炸弹呢？”
张小宇拿出很怕的样子，往后缩了缩。他结巴的反问，“什、什么炸弹？”
方骐被气笑了，只是笑的有些狰狞。他说，“你让那四个伙计偷矿石。你解释解释，用矿石做什么？”
张小宇：“那是锰矿。我店里有这方面的设备，能对它提炼和加工。之后我转手一卖，能从中吃点小钱！”
“放屁！”方骐站起来。
张小宇哇了一声。他完全贴着椅子坐好。他使劲摆手，“别过来，你们问什么我都招，只要别打人！”
徐征原本默默观察着。他突然拽了方骐一下。
这俩人还耳语一番。徐征悄声说，“现在有政策，不能严刑逼供！”
方骐吐槽，“对付这种滚刀肉，不严刑怎么撬开他的嘴巴？”
徐征：“监控都录着！”
方骐：“我把它停了去！”
徐征又摇头。他强调，“你听我的，老老实实坐一会。”
方骐坐回椅子上。张小宇偷偷瞥了方骐一眼，松了一口气。
徐征继续摆弄着烟灰缸。这样持续了一小会儿，审讯室一度静悄悄的。
徐征把烟灰缸放在桌子上，推到张小宇面前。他又掏出烟，也一股脑的递给张小宇。
徐征说，“或许你太累了，吸一根提提神，然后咱们再聊！”
张小宇倒是挺直接，连吸了两根。
柳青青联系起一件事。徐征进审讯室之前说过，这次的问话，将会很“愉快”。现在一看，倒是真有股子这种味道了。
在张小宇考虑这期间，柳青青在资料本上又写了一行话。这是个狡猾的兔子，以退为进！
她还把资料本递给徐征。
徐征看到这一行话后，他只是笑了笑。他也拿起笔，在下方写了三个感叹号。
这也是他想回答柳青青的。
柳青青心说，这三个感叹号代表什么？感叹我这话？感叹张小宇的“老实”和“配合”？还是感叹其它什么？
柳青青一时间参悟不透了。
这样等张小宇吸完，徐征说，“这么缓了缓，你还有要说的么？”
张小宇提到了火药，也提到了改装枪，尤其是子弹的部分。按他说的，这些子弹也是他自己做的。一般的子弹都包括四部分，弹壳、底火、发射药、弹头四部分。
他能弄到空弹壳，至于其它部分，他都是自行琢磨和加工的。
柳青青一听到火药的字眼时，她又唰唰做起记录，但最终她发现，又被张小宇忽悠了。这同样没什么干货！
其实也别说方骐了，这一刻柳青青都想用资料本，对准张小宇的脑袋狠狠拍上一通。
柳青青和方骐都看向徐征。方骐还私底下推了徐征一把，那意思，我看你怎么搞？
徐征一直拿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最后他连续说了两次好。他也没再多问什么，对方骐和柳青青打手势。这三人一起推了出来。
当然了，在他们出来的同时，徐征又叫了两个派出所民警进去了。
徐征给这俩下命令，不用多问什么，跟嫌犯面对面坐着就行，但有一点，别让他睡觉。
柳青青想到了一个词，熬鹰。这也是审讯上常用的一个法子。
方骐是这里面的老手，他当然知道熬鹰的劲头有多大。
他先是点头赞同，但也说了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老怪，要是遇到能熬的，他挺个三五七天都不成问题，这种法子，是不是效率太低了？”
徐征强调，“三天足矣。其实这个张小宇，对咱们来说，很可能用处不大。我只需要他跟我交代几个问题就行了。”
柳青青和方骐都没听明白言外之意。
徐征不想多解释。他还让柳青青和方骐现在就去休息。
方骐是真有些累了。他打着哈欠，躲在某个小会议室。
徐征找了个桌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柳青青想陪他一会。她索性坐在旁边。徐征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双阳村那边，其实还没收工。也有警员正对着围观的村民做一些问话。
徐征通过一番电话，了解到最新情况。
他又找到了派出所的一个民警，要来了张小宇被扣下的随身物品。
这里面有张小宇的手机，还是老式的按键机。这上面也没密码。徐征很轻松的翻阅起来。
柳青青一直旁观着。她有个想法。
她说，“这手机通讯录内有张小宇父母、亲戚和朋友的电话号，会不会包括主犯的？”
徐征摇头，“可能性不大！”他一转话题，“刚刚双阳村那边反馈，有几个村民提供线索，说有一个跛腿的矮个男子，偶尔会找张小宇。而且他一来，张小宇的五金店就打烊了，大门紧闭着。也有一个热心村民有一次跟这跛腿男子问过几句话。但这跛腿只用生疏的汉语回应。”
柳青青拧起眉头，“生疏？是普通话不标准？”
徐征：“万花筒夫妇也曾提过这件事。我猜，这个主犯来自于周边几个小国。但具体是哪的，有待考察。”
“是个外国货？”柳青青吐槽道。
徐征无奈一笑。他分析，“这个主犯，肯定想做点什么，只是那些小国物质匮乏，他想弄全原材料，一时半会有难度。所以他想到了华夏国，这可是地大物博的地方。他制作好黄泥炸弹，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带回去。”
柳青青边听边点头。她又往下推测，“主犯看中了张小宇的技术，也看中了这个五金店，所以他又跟张小宇勾结上了，一起蓄谋犯罪？还是说，张小宇其实真的不知情，只是被主犯利用了？”
徐征反问，“张小宇有那么傻么？”他指了指脑袋，强调，“这个小鲁班，长得憨而已，但智商可比那四个偷矿的伙计强多了！”
柳青青扭头看了看一号审讯室。她又有些急了。
徐征明白柳青青的意思。徐征说，“让他先熬着吧。这几天我还有几件事要做。也需要等一等才行。”
这俩人又聊了几句，徐征站起身。
柳青青发现他不像方骐那样，反倒是离开了派出所……
接下来这三天，柳青青和方骐都在跟进张小宇的案子。
柳青青发现，张小宇确实很能抗，他三天没睡，除了无精打采以外，口风一点都没变。
方骐倒是有好几次差点失去耐心。但柳青青想到徐征的话，她给蝎虎哥做了一系列的工作，勉勉强强又把方骐的怒火压下去了。
这三天，徐征也一直没露面。
柳青青忍不住给徐征打了一个电话。没料到接电话的是赵狱警，尤其接通时，赵狱警先喂了一声问，“找徐征？”
柳青青一下子很诧异。她反问，“徐征又躲到北山监狱了？”
赵狱警回了句，“是！”
柳青青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而且他不是说要趁着这几天要做几件事么？难道就是这个？
柳青青想跟徐征聊聊。但赵狱警推脱，说徐长官嘱咐过，不接任何人电话，而且他还把自己关到了禁闭室。
柳青青越发的纳闷。
赵狱警倒是挺有空，他一转话题，跟柳青青又聊起别的来。
他还特意提到，两天前的晚上，绿景湾大道上有人搞破坏，在车道上燃放烟花爆竹，尤其是二踢脚，最后被过往的司机举报，这人被警方带走了。
柳青青心说，赵狱警跟我聊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徐征跟他提起了这次的案子，而他又有了什么发现？特意露给我一些线索或信息？
柳青青多问了几句。谁知道赵狱警又说起别的来，比如几个月前，有人在一个烂尾楼的工地烧火，又比如几年前，有人夜里在郊区放风筝，这风筝竟然被做成了人型，乍一看就好像一个人在天上飞一样。
柳青青突然明白了，这赵狱警看似在扯家常。她一下子没了兴趣，很快跟赵狱警结束了通话。而且柳青青望着挂断的电话，她也忍不住吐了一句槽，“这位大哥不是一个狱警么？怎么这么关心案子呢，还是都这种古里古怪的案子？”
另外这三天时间内，王璐也时不时给柳青青留言。
王璐就一个意思，想撮合柳青青跟周哲，甚至她竟然替周哲作保证，说那个未婚妻，以后不会找麻烦之类的。
柳青青原本还耐着性子，跟王璐聊两句，到最后，她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闺蜜了。
柳青青质问，“璐璐，你到底拿了周哲什么好处？怎么这么替他说话？”
王璐发了一通笑脸，说哪有……
这样又到了一天上午，柳青青来到一号审讯室的门外。
她看到，方骐正翘着二郎腿，跟张小宇对视着。方骐的面前，还特意放着一个枕头，以及一杯咖啡。
方骐拿出以及过瘾的样子，抿了一下口咖啡，又或者他抱起枕头来，脸上还流露出极其舒服的架势。
柳青青特想笑，尤其这时的张小宇，都没个正常脸色了，异常的憔悴，盯着方骐，他还拿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架势。
柳青青心说，三天时间已过，这个小鲁班，会不会供出新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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