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这么接电话的,全程只说嗯。
“能帮个忙吗?”王教授踩动油门,开着车进入公路,按她刚才所说,吃饭的地儿离这儿开车走盘山路得有半个钟头。
嗲能没接话,只是看着她,王教授呼出口气,轻声说道:“没人说过你眼睛挺吓人?”
“经常被说!”
“那你还这么看着我?”
“等你说话!”
“哦,算了,到地方了再细说。”她按了下CD开关,轻缓的音乐就流淌在车厢里,配合着我们在座的几个男生此起彼伏地腹鸣,听起来欢快极了。
我已经能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胃在一轮又一轮的空绞着,在身体运作方面,我发现我的胃工作得真是全情投入,连胃内没食物了,它都还在工作。
终于到了王教授所说的地方,感觉她对这里熟门熟路,连迎宾的都会问她,是不是订了2号包厢。
坐下来后,王教授也没叫人拿餐牌,就这么叭叭叭点了七八个菜,末了说道:“汤的话,生熟地煲龙骨,先把你们那个陈村粉弄来,太饿了,还有烤的鸽子,快上。”
只几分钟,就端来了晶莹剔透的陈村粉,上面浇了蒜汁和小排,浓浓的香气更使得我们饥肠辘辘,这时候也不讲什么餐桌礼仪了,夹来就吃,随着陈村粉端来的,还有生熟地汤。
再上的就是皮酥肉滑,香味浓郁回味悠长的烤鸽子,上了两只,一只剁成四件,啃下来果然是香得不行,鸽子肉还没啃完,西芹百合、芝士龙虾意面、皇帝蟹、文蛤蒸蛋、冰镇芥兰、白灼东风螺等等海鲜和菜式一盘接一盘地端上来了,这会子人除了吃,什么事儿都想不起。
前二十分钟,基本都只听得到杯碰碗碟的声音,服务员更换完一道骨碟,王教授才放下筷子问道:“这里的菜式,你们吃得习惯吗?”
“习惯,味道挺好的!”我忙抬头说道,一看嗲能,他面前有个小碟,里面是剁碎的鲜指天椒,正拿着鸽子在里面蘸,我也试了一下,“好象不错!”完全是另一个味道了。
“说吧,我看您已经快憋不住了。”嗲能垂着眼皮咬鸽子腿儿,王教授一听嗲能说这话,脸上顿时绽开了笑,“你能听我说,真是太好了。”
他俩的声音低了下去,嗲能一边吃一边点头,我知道,王教授并不想她的事情张扬开来,我便专心吃,完全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还是有些词飘过来,“……摔死的……水里……植物人……没反应。”
满满塞一肚子海鲜,轻轻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感觉再喝汤都会溢出来了,扶着桌子站起来道:“我门口走走,消消食儿。”
走到楼下一回头,阿朗和胜武都下来了,我们三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乐了,阿朗哥笑道:“阿廷,你就这样把阿军一人扔在包厢里好么?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
胜武也笑着打趣:“将军的魅力,上至八十岁老奶奶,下至零岁的小女婴,都会为他倾倒,你看你们小区门口水果店的刘子涵,一看到将军,站都站不稳了。”
我朝他翻个白眼:“人家才8个月大好么?你有见过8个月的婴儿站得稳稳当当,朝你喊大帅哥的么?”
“有的话,不是在梦里,就是见鬼了!”阿朗接了一句,然后我们大家都笑了半天。
也许大笑很能消食,笑过以后,觉得胃不胀了,好了许多。
胜武忽然说道,“王教授还是挺可怜的,没想到她居然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没长歪简直是奇迹了。”
阿朗点头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幸了,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阿朗哥感叹道:“他的父亲能活到这么大年纪也是奇迹一件啊。”
胜武叹口气:“说的也是。”
我愣愣地看向他们,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你们说了这么多,在讲什么?”
“就是王教授的事啊!”阿朗哥转过身,旋即瞪大眼,“我说你没听到吗?他俩说话也不是那么小声啊。”
我不自在地扣扣鼻子,“我吃西芹呢,根本听不见他俩说什么,然后又夸擦夸擦咬螃蟹什么的,哪里会听人家讲啥?我又不是个对人家的事这么有好奇心的人。”
胜武叹口气,“她求将军的事情,十有八九我们都能帮上忙的,你对这些事,也上点心吧!将军每次不在,都会交待我们照顾你,有时我觉得他是想多了,但慢慢的,我发现,你可能生活在一个很简单的环境,被家里人照顾得太好,都没见到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儿。”
我眨眨眼,怎么又聊到我的生长环境去了?
“你越说越远了吧?干嘛这么上纲上线的?平时这些事儿我还是有注意到的,只是今天太饿了,就没顾得上嘛!”
“那我们也饿了,我们咋就听见了?你还离阿军这么近呢!”
“就是啊,西芹和螃蟹我也吃了,我怎么就能听见呢?”
我本来就拙嘴笨舌,被两个人同时攻击当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好不爽地把头歪向另一边。
我们所在的这个海鲜酒店,面向大海,酒店外就是景观大道,海上的客轮、游船、还有出来夜钓的市民,旁边也是规模相近的海鲜酒楼,门前车水马龙,非常热闹,景观大道的白玉兰景观灯和酒楼招牌霓虹闪烁,为深市这个一线城市凭添几分喧嚣的气息。
抬起头,在观测台上看到的银河,在这里,早已不知方向所在,满天的繁星被夜市的霓虹替代,我努力睁大眼睛,也只看到三颗星星,其余的星星也早不见踪影,不是不存在,是因为我们的眼睛被鲜亮五彩的东西蒙住了,所以才觉得深市星星少吗?
“走了!”背后响起了嗲能的声音,“廷娃把夏鲁抱着,今天勒了它一天,晚上让它松快松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