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道:“婶婶如果您真想看他,我现在就带您去”。
龙夫人顿时就好像得到莫大的恩惠一样,吃吃道:“我……我真的可以吗?”
龙溪微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不过乌寒江这个人很是冷漠,您可别怪他不会说话”。
龙夫人似乎已听不清这句话说得是什么,只一意地渴盼着早点见到乌寒江。
她的手一阵摆动,似乎不知道放到哪。
龙溪也很感到奇怪,心里似乎还有股酸味腾了上来,“乌寒江这家伙”。
“婶婶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咱们现在就走吧”。
龙夫人脸上兴奋的简直都不太像她了,一贯稳重端庄的龙家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躁过。
“好好……”,简短收拾一番,她整了整自己的衣着,和头上原本就很规整的发髻。
从自家的院子走了出去,很快就绕过了龙战的小破屋子,接着从一个凉亭上走下来,看见两间布置得十分整洁的大房子。
龙溪向她躬身道:“婶婶,乌寒江现在正在此间里疗伤”。
“在这里么?”,龙夫人又反复向龙溪确认的几遍,似乎生怕推开的房间是空的。
龙溪微笑着道:“婶婶你怎么了,不如现在咱们进去吧,他在不在进去就知道了”。
龙夫人忙走到门前,刚伸出推门的手,忽又缩了回来,心下惴惴不安,“孩子,我的孩子……”。
龙溪看她反应剧烈,不由得问道:“婶婶哪里不舒服吗?”
龙夫人从梦中惊醒一般,又向龙溪确认道:“他,他真的在里面吗?”
龙溪笑了笑,忽然一把推开了门,温暖而强烈的光线立即照了进来,诺大的房间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的,很快有一个仆人走了过来,向龙溪禀道:“黄大侠和乌大侠全都吃过药了”。
龙溪面露喜色道:“这么说他们都醒过来了?”
仆人继续禀道:“黄大侠自不必说,他吃得太多了,现在恐怕在……厕所”。
龙溪扑哧一声笑道:“黄大福就是黄大福”。
“那……他呢?”,这句充满关切的语声并不是龙溪问的。
龙夫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仆人,似乎急于知道答案。
“他?”,女仆略一沉思便了然那个“他”指谁了。
“乌大侠的伤势略严重,他喝过安神的药之后,又睡了过去”,说着,仆人指了指放置在房间里最深位置的那个床铺。
龙夫人二话没话径直走了进去,脚步都有些颤抖。
可以说现在她浑身都在微微地打颤。
“孩儿,我的孩儿……”。
龙溪粗略望了乌寒江一眼,见他身上的伤口包扎稳妥之后,当下放心地将房门关了起来,只留下龙夫人和乌寒江独处。
有些事情他自然不用问也看得出来,尤其是关于母子至亲的那一部份。
他虽猜不到龙夫人和乌寒江的准确关系,但他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必定不是普通关系。
这种关系之间说的话,自己并不方便在场旁听,所以他此刻走了出去,走到凉亭上面等候。
龙夫人走进屋子里,乌寒江似乎还没有醒过来。他的伤实在太严重了,不得不依靠药物才能睡得着。
龙夫人轻轻地走到他的身旁,静静地望着他,此刻仿佛已没了时间的概念,不论看多久,她都好像置身在一个全无感觉的时空当中。
感觉不到时光的流淌。看多久都好像刚开始看一样。
乌寒江神情安然地躺在床上,他的嘴紧紧闭起,仿佛正忍受着磨难一般,龙夫人的眼睛里泪光闪闪,很是不忍心地轻抚他的脸颊,心口一阵绞痛,“孩子,我的孩子,我对不起……”。
乌寒江只感觉脸上有一股温热,但似乎很是舒服,他慢慢转醒。
龙夫人的泪水早已滴落下来,未了避免滴在儿子的身上,她故意靠得远些,让眼泪只能流进自己的嘴里,而污不到乌寒江的身上,现在乌寒江在她的眼中比世界上任何的宝物都易碎,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伤害到他,所以她连触碰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轻柔温婉。
乌寒江还是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便望见一个很是可亲的妇人,他的心从来没有这般柔软过,这个妇人他看着一点也不讨厌,反而有一种喜欢。
妇人摸在他脸上的手,是那么的漂亮,他感觉就好像被母亲抚摸一般,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母亲或父亲,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人世间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所以他的面目总是冰冷,他的心也总是比任何人都坚硬。
“你是谁?”,乌寒江喃喃道,眼中迷迷糊糊的,望着妇人的眼神没有一丝冰冷的痕迹,甚至完全不像乌寒江本来的样子。
龙夫人陡然缩回手,干巴巴地说不出来话,她竟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母亲身份。
她本来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典雅。
但在儿子面前,却无比的自卑,她害怕自己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乌寒江浑身是伤,痛得他坐起来都费劲,此刻他勉强使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龙夫人踉跄地后退两步,失声道:“别,你躺好,你的伤……”。
乌寒江咳嗽两声,喘息着道:“你……我不认识你”。
龙夫人的眼睛也很好看,现在她已经不敢用这双好看的眼睛注视乌寒江。
她扭过头,瞟向一边,颤抖着道:“我……我是……”。
乌寒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的目光似乎已很难离开这个妇人,口中不禁唤道:“你……你是我的亲人?”
“……!”,龙夫人忽然红着眼眶,失声道:“是,我们是亲人”。
然后,她将乌寒江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细细的看,轻轻地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划着,乌寒江掌心的纹路似乎联结着某种特殊的情感。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感。
他望着妇人的眼睛,天底下最温柔的一句话忽然莫名到了嘴边,喃喃轻唤:“你是我……娘?”。
“……”,眼泪,只有眼泪。
酸涩和甜腻一下子全掺了进来,令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的话全都用眼泪说了出来。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龙夫人嘶声唤着,肝肠里呜呜地叫喊着,此刻,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强烈的,更深入肺腑的。
“娘”,乌寒江从来到人世第一次叫出这个字来,没有任何生涩,反而全是久违的熟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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