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班接了一个车祸的病号,他躺在检查床上,满脸的血,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胸口在起伏。探头沾着冰凉的耦合剂在他的皮肤上滑动,我的手又开始颤抖了,这时候有只手搭在我的肩膀,轻声说:“没事,放松。”我知道,我又丢人了,这么多年了,我依然不能克服这个毛病,我害怕做车祸的病号。
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一晖躺在路中央,满脸的血,胸口不住的起伏,眼睛看着我,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然后他抓着我衣角的手渐渐的松开…,我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我猛地想起我学了心肺复苏,于是我给他按压心脏,一下,两下…
十年了,那个梦依然清晰。
交班的时候,师姐看着我的黑眼圈关切的问:“又做梦了?”“对不起,师姐,昨天我又给咱科丢人了,不知道昨天急诊大夫是哪个?”师姐笑笑,“你还知道啊,人家今早专门问起,咱们科那个手抖的和甲亢一样的女大夫是谁?”
“啊?真的!”
“骗你的,快回去睡觉吧!”
师姐这点最好,我不愿说的话题她不会穷追不舍,有时候过度的关切,反倒是一种压力。
走出影像楼忽然觉得外面的光线好刺眼,干冷的风灌进我的衣领,我把羽绒服的拉链向上提了提,快过年了。
在路上走着,忽然一只手拍了我一下,“昨晚睡的好吗?”可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太久了,思路被猛然打断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眼前这个人我不认识,是在问我吗?看见我这个反应,来人有些尴尬,他自我介绍,“哦,那个昨天我送一个车祸病人去做彩超,”,我恍然大悟,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昨天让你见笑了,我有点晕血”。他倒是很自然,“听说了,超声室的林医生是个女汉子,就是有一点怕血”。看他说的一脸轻松,看来全院都知道我这个毛病了。
我忽然想起来他刚才拍我肩膀,这个举动我不太习惯,我和你有那么熟吗?希望以后注意,不过,我们医院这么大,以后估计也见不了几次,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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