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衣蓝剑水中月走上前一步:“三位兄台,看起来都是端方气度之人,为何欺负一小孩子。即便小孩子多有不明事理之处,但毕竟童心未泯,多爱玩闹,身为大人不应该多多谦让而处之,以身作教吗,何必这般恃强凌弱还打伤于人。”水中月的废话依然多。
蓝衣银扇镜中花走上前一步:“……”只摆了个姿势,扇子一挥,未说话。果然依然是闷骚。
钟承止笑而未言,觉得这对水中月镜中花去哪个勾栏开个节目估计也能活得下去。
“就是,你们仨这么欺负我,想一走了之!?知道这两位是谁吗??以为你们走得掉吗——?”
“……”
钟承止三人依然没说话。
景曲一向雕塑,成渊摆着看热闹呢,钟承止则是想着真是送上门来的枕头,还送得这般有意思。
小孩儿见三人都不说话,倒是更得劲了:
“怎么?怕了?这正是江湖大——大——有名的水中月,还有披靡榜上第四的——镜中花!!”
周围有些人唏嘘起来,楼梯上也站着人围观了,看来这一楼的人都准备着看热闹呢。
小孩看着这气势也越来越得意,噼里啪啦地继续说:
“哼,你们想全身而退,可没有那么容易!不然还有没有王法了!今日不给爷我个交代别想就这么走了!你们可得好好赔偿小爷我的!不然这镜中花水中月定是不会饶了你们!我晾你们总不会是披靡榜第一吧?!总不会自认可以打倒披靡榜第四的镜中花吧?!水中月这次若不是……”
“你想我们如何赔你?”
见小孩噼里啪啦没完,钟承止只好打断,饶有兴致地问着。头轻轻一动,眼帘轻眨,给了小孩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与眼神。
“咳……咳……,哼……”小孩看着钟承止这一动作,脸稍有点红了起来,掩饰着低头咳了咳。然后抬起头放低了音量,略带着点害羞说道:
“……小爷我这人好说话,你到里面开个房陪爷我喝喝酒做做乐,把爷我伺候舒服了,就算了。”
钟承止低头看着小孩笑了一笑:“如若我不愿呢?”
小孩眉头一皱,没了刚才那害羞的表情,又大声说道:“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镜中花!!水中月!!上!”
镜中花水中月各持扇持剑上前。
“等等。”钟承止面带微笑地柔声说道。
“怎么!怕了?!”小孩又在后面叫。
“这么直接打容易伤到旁人,干脆我们一对一如何?”钟承止依然笑着回答。
“一对一……你们三个大人,我们这才两大人一小孩,不公平——!!”小孩看了眼成渊,他知道景曲的厉害,感觉成渊应该也带着功夫,而估计钟承止只是个纯书生。万一这镜中花水中月打不过成渊、景曲两人如何办。
“这样,你们三人只要能胜我们三人任意一场,我便陪你到满意,如何?”钟承止看着小孩又甩去了一个眼神。
小孩脸又红了起来,然后拉着水中月镜中花到一边小声商量。
可惜当日披靡擂台镜中花受重伤,后被水中月赶紧带走,于是这两人都未亲眼看到披靡擂台最后。当日镜中花只觉得赵丸丸胜得有蹊跷,并未觉得是自己实力不及。寻常人实在不知道披靡榜之外还有另一方世界,只觉得既然能上披靡榜,即便民间有暗藏高手更加高之,应该起码也相去不远。尤其还有镜中花在,是有赢赵丸丸拿披靡榜第一实力的。
没一会三人商量完,小孩走出来,依然是那稚气的声音说道: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不许用武器!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有恶毒的武器,凡是用武器暗器都不算!敢不敢!?”
钟承止继续微笑着说:“行啊,你们尽管用武器,我们三人空手便好。”
周围一片嘘哗,这下真是看热闹了。本身镜中花水中月就颇有名望,这种港口之地都是鱼龙混杂,江湖人多半都知晓此俩人。这下还要一比一打斗,楼上很多人下来围观。
成渊看着钟承止,知道这绝对是在故意出风头了,若要省事,三人直接走了根本就没人追得上。真想打,景曲一个人一只手就可以掀倒一堆,更不用一对一。
小孩听了相反有点瘆了,又回去与镜中花水中月俩人商量。然后过了一会,跑过来说:
“行,但排序我们定,我对那个黑衣大个子。”小孩指着景曲。
“水中月对这个白衣高个的。”小孩又指着成渊。
“镜中花对你,你可不要不服。”小孩指着钟承止,一脸得意地说。
这还田忌赛马呢,拿最弱打最强的,最强打最弱的。
钟承止笑笑点了点头:“那便门口去吧。”
几人走到小樊楼门口,那老鸨不愧为老鸨,见机行事比谁都快,立刻要侍卫把门口的人赶了个场地出来。于是这般,小樊楼三层楼每层阳台上满满站着人望着下面,街道上还一圈圈围观的。周围楼屋的人见着这边有热闹也都挤满阳台望了过来。
钟承止其实还特地等了等,见势头足了,说了句:“开始吧。”就示意景曲上。
景曲站到人群让开的场地中间,那小孩也跟了过去。
老鸨居然在一旁当起裁判来了,兰花指把手帕弹得飞旋,风情万种地喊了一句:“开~始~~”
“我认输!哪有大人欺负小孩儿的!这盘我输。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赢一盘就算的!”小孩指着钟承止说。
钟承止微笑点点头,未说话。转头看向成渊,示意归你了。
成渊笑着摇了摇头,也走到场地中间去。
水中月将剑给了镜中花走了过来,然后不出所料:
“虽然你们说我们可随意用武器,你们空手。但那般岂不是对你们不公,万一你们输了怪我们胜之不武,我们岂不是无言以对。所以在下也不用武器,正好徒手比试也不用怕刀剑无眼,看公子也生得俊朗,若伤了哪,估计要惹得不少姑娘痛心伤心……”
又是废话没完没了,结果那小孩倒是不耐烦了,喊着说:
“王小什么的!!你不要废话了!快打!”
这江湖中人虽然很多知道水中月镜中花,但真没几个把他们本名弄清楚,多是记不清哪个是王小里哪个是王小川,于是干脆都以外号称之。
“……咳咳。”水中月停了啰嗦,做了个手势:“请。”
水中月本意是让成渊先出招,结果成渊站着一动不动。水中月没办法只好先攻了过来。
一爪直伸往成渊面门!
啪啪。
成渊轻轻一侧让,避了这一爪,左手抓住水中月伸来的手臂,右手快速伸向水中月脖子。
速度,力道,以及招路的差异,根本躲避不及。
两招便定了输赢。
而且场中人更明白实力的巨大差异,水中月被成渊抓着手臂与脖子,动也不敢动了,从牙缝里说了句:“……认输。”
周围一阵嘘声,大家都是准备看大热闹的,就这么便完了?
水中月下去对镜中花耳语了几句,拿走了自己的剑。镜中花走上前来,未将扇子交给水中月。
钟承止走入场中,看着镜中花,说道:
“为免镜中花公子不好使用武器,在下干脆……”钟承止一边说一边四处看:“……用这个好了。”说罢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的扇子可否借在下一用?”钟承止对着一位围观的持扇人问道。
对方呆呆地把扇子递给钟承止,钟承止点头致谢,走回场中。把扇子开阖抖动了一次,收好抵着下巴说:
“这样镜中花公子就不必不好意思了。”
“……”
镜中花一语未发,做了个起手姿势。
老鸨又弹着手绢柔情喊道:“开~始~~”
镜中花未动。
钟承止则依然左手负手,右手拿着收起的竹扇轻点自己下巴,微哂看着镜中花。
镜中花开扇,扇面横平飞旋,如一银月刀,刀刃直朝钟承止划去。
钟承止把竹扇抖开,十分惬意地对着自己扇了一扇,然后手腕一转,把手中竹扇侧面对着挥来的银扇侧面以某个角度敲去。竹扇开始收阖,一根根扇骨相继地带着钟承止导在竹扇上的气力打到银扇之侧。银扇被这不大但连续的敲击带得自己收阖并打到了一边。
镜中花眉头一皱,再次打开铁扇换个角度朝钟承止大力挥去。钟承止故技重施,开扇阖扇,镜中花的铁扇再次被敲得收阖打到了一边。镜中花眉头更皱,开始多种尝试,在钟承止身周各个方位挥扇。但次次都被钟承止一样的办法破解,而且钟承止一直负手站着,除了拿扇这只手,全身动都没动。
镜中花见此不行,干脆不开扇,把扇做棍来打,欲打到再开扇挥砍。钟承止便也不开扇,直接以闭扇敲打,依然次次都能把铁扇打到一边,让镜中花再开扇也没用。而且镜中花自己明白,根本就打不开扇。看起来钟承止完全没用力,只是轻敲,站着动也未动。但镜中花十几招下来,手已经被震得生麻,就快没知觉了。
镜中花干脆腿也用上,手挥扇,脚踢去。想起码让钟承止动得一动。
结果钟承止扇面一开,手往下一放,竹扇从手中掉落往下一转,正好打到镜中花的腿。把镜中花的腿击得直坠地。放开扇子的手一个手刀敲向铁扇侧面,铁扇依然自己闭阖打到一边。而钟承止回手再抓住空中还没落地的扇子,接好一收一开,对着自己扇了一扇,依然是全身除了拿扇那手,分毫未动。
这十几招围观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扇子开开阖阖,各种绽放。尤其最后一招,一放一接煞是好看,全场叫好声起。
镜中花彻底明了中个差距,不再尝试。抱拳见礼,认输:
“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下自认愧不能比。”
“水中月镜中花二位公子上次披靡擂台伤皆未痊愈,我们只是趁人之威而已。”钟承止笑着当这么多人的面故意说了个谎话,也是照顾两位江湖名人的面子。然后转头对一旁还没会过来的小孩说道:
“小姑娘,你若真要在下相陪……说实话,不知谁占谁便宜呢,这赔偿岂不是太不划算。”
小孩听了先一愣,便立刻激动地喊叫起来:
“谁……谁是小姑娘了——!!!我是小爷——!!”
接着挥起自己的刀就往钟承止砍来。
钟承止收扇,对着挥来的刀侧面轻轻一点,刀从小孩的手中脱落掉地,小孩被震得后退几步,倒下坐在地上。
钟承止又给了小孩一个如沐春风的眼神,转身朝借自己扇子的人走过去。
还了扇子,钟承止回身抱礼:
“打扰各位了,在下告辞。”
成渊与景曲便走过去,人群自动退开一条道,三人离去。
留着水中月镜中花与小孩三人在原地无语。
围观的人嘘了几句,便自己散了。老鸨不知何时早就回到小樊楼里去该干嘛干嘛了。
水中月走到镜中花旁边说:
“这些人……到底是谁,太恐怖了……根本……看来那日披靡榜擂台,我们走后的事情绝非夸大。”
镜中花沉默了一会,扇子在手中敲了一下:
“……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然后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小孩。
水中月伸出手,拉小孩起身:“小虎少爷,没事吧,这三人真欺负你了?”
“哼!”
小孩站起来就把水中月的手一把甩开:
“你们不是很厉害的?这叫厉害?”
小孩说完转身自己走了,水中月镜中花两人摇了摇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