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将军寻亲
翌日。
刀段醒来,头疼的厉害,胃也难受的很。
下人端来一碗热羊奶,说道:“将军请慢用。”
刀段喝下后,顿感胃里舒服了些,说道:“谢谢。”
那下人显得受宠若惊,说道:“将军客气了,烦请将军随在下前去大堂用膳。”
众人的脸色都比刀段好得多。
李金龙说道:“将军早!”
刀段笑了笑说道:“让各位久等了。”
释魂说道:“昨日未能招待周全,今日在此补过。”
菜便端了上来,有清蒸驼峰,清蒸两尺龙虾,河豚,爆炒山鹰,秘制象鼻,蜂蜜淋熊掌,血燕
李金龙说道:“往日里,京城最大的会宾楼凑齐这套菜,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想不到大当家的,一夜工夫便能凑齐。”
释魂说道:“这也是猎户们对刀将军表的一番敬意。”
花小飞说道:“哦?”
释魂说道:“释某只需于山顶升上一面大旗,猎户们必会将家珍呈上些许。过后,释某便折算银子给那些猎户。”
刀段摇了摇头说道:“大当家的美意,着实是折煞刀某,刀某就此告别。”
释魂见刀段义正言辞,已知刀段并非推却之意,于是对神机军师使了下眼色,神机军师会意,然后说道:“刀将军若此刻离去,此事日后传出,必会另我兄弟等人难堪,不如且吃了这顿,我们兄弟再送您上路。”
神机军师马上又对花小飞使了使眼色,花小飞说道:“将军,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大当家的已经破费了,我们若就此别过,实则是陷罗汉山的兄弟于不义。”
刀段点了点头,说道:“也罢!”
这顿饭,正如离别那般,吃的一点都不开心。
路至官道。
释魂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将军,一路保重。”
刀段握拳道:“大当家的也请保重。”
神机军师策马走到刀段身旁,拿出一个锦囊说道:“将军日后若是遇到心结,便拆开此锦囊。”
刀段接过锦囊,说道:“谢军师美意。”
看着刀段远去的英姿,释魂感慨:“此人,乃真英雄也。”
神机军师说道:“生不逢时,英雄如草芥啊!”
释魂说道:“我看未必。”
神机军师说道:“哥哥说的不无道理,此人虽非狸猫九命转世,可是,总是能遇贵人,逢凶化吉。”
释魂说道:“他自己,岂非就是一个最大的贵人?”
不日。
进入赣鄂交界的一个小城。
在一个破庙前,刀段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竟然有些眼熟的感觉,通过记忆,他觉得破庙后面五十步左右应该有口古井,然后他下马走了进去。
二十步左右,刀段便看见了那口古井,岁月的流逝,时光的变迁,使得它已经失去了生命力,旁边长满了杂草野藤······
记忆里,他那苦命的母亲,总是带着他,来到这座小庙,祈求上苍,让他的丈夫能够回心转意,不再嗜赌嗜酒。
一开始,他们常常坐着轿子来,庙里的尼姑见到他们母子俩总是欢喜非常,殷勤的招呼。
后来,他的母亲步行,年迈的管家将他背在身上慢慢走来,尼姑的态度也随之冷了下来。
最后,他的母亲将他背一阵子,牵着走一阵子前来,这个时候,尼姑对他们俩母子的态度也随之降到了不理不睬。
刀段立于死去的古井旁,追寻着那泛白的记忆,两个字在他心中开始徘徊——寻亲。
刀段对花小飞说道:“花兄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花小飞说道:“将军请讲。”
刀段说道:“这是我的故里,如今故地重游,刀某有一个心愿想去了结。”
花小飞说道:“可是寻亲?”
刀段说道:“正是。”
花小飞说道:“将军可曾记得双亲名讳?”
刀段说道:“我若记得,就不会叫刀段了!”
花小飞说道:“那你家在何处,可曾记得?”
刀段说道:“我总角时期,便已离开此处,家住何处,已经忘了。”
花小飞说道:“那家父可有什么特征?”
刀段想了想,显得有些忧伤的说道:“本是乡绅,却因嗜酒如命,嗜赌成瘾,将贤妻与五岁的儿子为还赌资,卖给他人。”
花小飞说道:“那将军先随我去龙门驿站处,我立刻去查。”
刀段说道:“那就听花兄的。”
队伍行经一家赌馆时,一些汉子正在殴打一老人,那老人已经遍体鳞伤,口吐鲜血,可是那伙人依然没有住手。
刀段吼道:“住手!”
汉子们虽不认识刀段,但无不被刀段的气势所压,便停了下来,满面疑惑的看着刀段,这时,走过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对着刀段指手画脚道:“哪来的鸟人?敢管本大爷做事?”
随从的士兵听了这句话后,便来了气,其中一个士兵当即冲过去,一脚踹向那个汉子,那个汉子躲闪不及,倒在地上,嘴里狠狠的说道:“敢打老子?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士兵说道:“管他是谁的地盘,辱骂我们公子,我便饶他不得。”
汉子吼道:“老子告诉你,这里是镇两界黄老爷的地盘。敢打我?咱们走着瞧!”
花小飞说道:“莫不是被江湖人称为一柄修罗斧,十载定赣鄂的镇两界黄天威黄老爷子。”
那汉子神气的说道:“正是!”
花小飞笑了笑。
汉子无比神气的说道:“怕了?你们要是给老子跪地磕上三个响头,然后赔``````”
花小飞笑道:“若说你们老爷是黄天威,就不怕老子是那花小飞?”
汉子脸色一变,问道:“可是龙门鹰堂堂主铁血判官花小飞?”
花小飞说道:“我说那黄天威怎么这些年不见踪影了,原来是躲在这个鸟地方下蛋了!”
汉子给自己壮胆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铁血判官?”
花小飞拿出失魂索说道:“你可认识它?”
汉子吓得面色苍白,跪地说道:“精钢化作游龙线,血染绿林勇往前,龙门判官花小飞,失魂索出恶鬼怨。”
众人见头子吓成如此,也不加思考,纷纷跪地。
花小飞说道:“算你有些见识,速速放了这个老人。”
汉子说道:“谨遵大人吩咐。”
老人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已是不能动弹。
刀段随手拿出一些银子说道:“你们给他去找个大夫!”
那汉子哪敢接钱,支吾道:“爷爷······爷爷使不得,小的自会带他去找大夫。”
花小飞说道:“要你接,你就别他娘的磨叽。”
汉子接过钱,傻愣愣的看着他们,花小飞再次说道:“愣着做甚?还不快去?”
那汉子连忙退身,说道:“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那汉子背起老人,带着那伙人,朝东走去。
入夜。
刀段和花小飞在城中漫步。
花小飞说道:“刀将军,花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刀段说道:“你这个人,好生憋曲,我一再提醒你,无外人的时候,你我兄弟相称,你却一个将军前一个将军后的。”
花小飞笑了笑。
刀段说道:“咱俩都能兄弟相称了,还有什么话当讲不当讲的?”
花小飞问道:“花某想问的是,将军寻亲所谓何事?”
刀段说道:“花兄的意思呢?”
花小飞说道:“天下人皆知,刀将军五岁便被父亲为偿还赌资,而卖给他人,七岁后养父母又被乱军屠村时所杀,以致饱受颠沛流离之痛,食不果腹之苦,是以将军寻亲,花某实在难以参透将军的意思啊!”
刀段叹气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愿意在释魂的山寨里逗留?”
花小飞说道:“释魂待兄弟们太过热情,且终究是黑白不两立。”
刀段摇了摇头说道:“我离开是因为一个典故。”
花小飞说道:“什么典故?”
刀段说道:“卧薪尝胆。”
花小飞问道:“卧薪尝胆?”
刀段说道:“正是!兄长应该知道,美酒使人沉醉不知归路,佳肴使其乐而忘返。我刀段现在虽已官至五品,然衣不过三套,食不过八分饱,为的,就是让自己不能忘了根本。”
花小飞沉思。
刀段说道:“刀某出生卑微,蒙上苍不弃,得遇恩师,艺成武当,扬名天下,一心只为精忠报国,遂决不能被酒色财气所迷失心智。”
花小飞点了点头。
刀段接着说道:“刀某年幼行乞于街头,露宿于荒野,时刻都在怨恨家父,恨不能杀之。后拜入恩师座下,饱读诗书,知晓炎黄孝道,鞠躬尽瘁之忠诚,以及春秋大义,遂此恶念已消除,然佛语有云:万事有因必有果。苍天既然眷顾刀某,安排刀某回到故里,来尽孝道,所以刀某不能辜负了苍天的美意。”
花小飞脸色大变,面色惭愧的说道:“还请刀将军恕罪。”
刀段不解的问道:“恕什么罪?”
花小飞面露难色的说道:“我以为将军寻亲,是为寻仇,却不想将军却是如此大孝之人。花某以鼠肚鸡肠,度将军扬帆之腹,实在是罪该万死。”
刀段说道:“纵然父亲对我无养育之情,却有生育之恩,当今天下,亦是以孝治天下,刀某此番作为,合乎情理。”
花小飞义正言辞的握拳说道:“将军放心,花某一定竭尽全力,早日让将军家人团聚。”
刀段还礼道:“有劳花兄。”
皇宫。
皇上说道:“曹芳!”
曹芳跪地道:“奴婢在!”
皇上问道:“那镇东将军已到何处?”
曹芳说道:“镇东将军此番多走山野小道,官道甚少,昨日来报,已到江西边界。”
皇上问道:“这是为何?”
曹芳说道:“想必是怕骚扰了地方官吏和百姓吧!”
皇上躺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浙江,胡部堂府邸。
下人送来一封信,胡部堂打开信件,是严嵩写来的。
胡部堂看完这封信后,叹了口气,双眼无助的看着被乌云和大雨遮住的天空``````
脑海里,是倭寇烧杀淫略无恶不作的画面,以及地方官吏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