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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心脏按压复苏和人工呼吸抢救的法子,其实都是20世纪才有的西医急救之法,孙朗此时不避男女之嫌使用出来,也是因为救人心切。但在张纮、贺齐、红香、绿萼这些人看来,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男女授受不亲乃是古代重要的礼法,就连肌肤触碰一下都会觉得十分不妥,更何况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的嘴对嘴?
然而他们尊敬孙朗乃是公子,因此也不好出言劝阻。满船的将士们都私声议论纷纷,有些人脸上还露出了一阵坏笑。而红香和绿萼却是羞的灿若桃花,用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看,但她俩又十分的好奇,就又在手指间微微打开一条细缝儿偷偷的观瞧。
孙朗也是头一次为人做人工呼吸。说的准确点,他是第一次为女人做人工呼吸。
此时脸贴脸的看那少妇,见她虽然因溺水而脸色煞白,但是眉目清丽,处处都散发着一股成熟少妇的动人风韵。她的嘴唇虽然冰凉,但触之仍然温柔滑腻。孙朗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自然是头中一阵晕天晕地,但他心里只是记挂着救人,就把旁人的非议和礼法的束缚全都抛之在了脑后,额头上累的大汗淋漓,拼了老命的为这妇人人工呼吸。
这法子还真的奏效了。
猛然间,那妇人突然咳了两声,嘴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双眼顿时大大的睁了开来。迎面就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正在伏在脸前亲吻自己,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双手一阵胡乱推搡,嘴里惊声尖叫:“你……你是谁?你做什么?”
孙朗被妇人一推,一屁股做在了甲板上。船上众人见这妇人竟真的起死回生了,都先是一喜,紧接着对孙朗这妙手回春的神奇医术钦佩了起来。
他们只觉得这五公子行事不拘一格,却能够处处标新立异,果然是让人钦佩有加的一个少年英杰。张纮捋着胡子笑道:“五公子医术了得,竟一日间救了两条性命,真是功德无量啊!”
所有人都发出了啧啧的称奇之声,再也没人觉得孙朗之前的人工呼吸是无礼的行径了。
而那妇人却惊恐不已,像是失心疯了一般在地上不住的往后蹬腿,瞪着大眼看着众人,惊慌的问:“你们是谁?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她说了这话,脑海里隐隐约约的记起了刚才落水之时的情景,突然嘶声大哭:“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琮儿呢?”她一边大喊,一边从地上挣扎起来,攀着船舷朝江水哭喊道:“琮儿!琮儿啊!娘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能离娘而去啊……”
红香和绿萼早已把那男婴用崭新的被褥裹了起来,递到了那妇人身前,笑吟吟的道:“你的孩子没死,在这儿呢!刚才若不是我们家公子呀,你和你的孩子现在早就已经在鬼门关了呢!”
那妇人本正在绝望之际,听了这话满脸露出希翼的神色,从红香手中接过襁褓,果然看自己的孩子安安稳稳的在里面,此时已经熟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既温暖,又幸福。
“恩人!恩人受我一拜!”
这妇人此时才隐隐记起,刚才落水昏阙之前,仿佛却有一个男子跃入江水之中抱住了自己。她见孙朗浑身湿透的站在自己身旁,料定他就是刚才搭救自己之人,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着孙朗磕头跪拜。
孙朗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笑道:“救人于危难之间,本就是我辈义所当为之事,何谢之忧?只是不知你为何孤身怀抱婴儿乘船渡江?岂不是太也危险了吗?”
那妇人顺势站起身来,又朝着孙朗盈盈一揖道:“妾家姓蔡,本就是这荆襄人士,夫君家在江南,而娘家却在江北。因今日要回娘家,就抱上了我的琮儿,带了几个家仆渡江,谁又能料到会遇到如此一场激烈的暴风骤雨?可怜几个家仆都葬身江底了。奴家命大,万幸被公子仗义相救,此番大恩大德,奴家就算是来时做牛做马,也报答不清了。”
她说完这话,又是俯身磕头,脸上的泪珠儿滚滚直下,显然是仍在因侥幸活命而心情激动。
孙朗仍是把她搀起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船靠到岸边,我再差两三个手下把你护送回家。江上本就多风多雨,夫人千万再不可冒然独身乘船渡江了。”
这蔡氏妇人听了这话,更是感激不已,忙道:“奴家也是个大门大户,在这荆襄之地还算是个富贵人家,公子何不随奴家一起登岸,到我家中盘桓几日,也好叫我夫君好好的酬谢公子一番。”
孙朗摇手道:“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夫人不要再挂怀于心。”
那蔡氏仍道:“就算恩公不登岸,也定须要告诉奴家恩公的高姓大名,这样奴家日后才能每天烧柱高香,日日夜夜为公子祈福求祥,也让我的琮儿长大之后能记得恩人……”
“噢,我姓孙,贱名不足挂齿,是乘船去往巴蜀的客商。”孙朗只简简单单的说了这几句话,就转身吩咐红香绿萼为这夫人找身干净一身,又命贺齐找两个可靠的手下随着她一起上岸换乘马车。大船缓缓靠岸,放下舢板,把那夫人慢慢的送下船去。
那蔡夫人显然十分感激孙朗的大恩,又是跪在岸边迟迟不肯离去,只等这大船逆江而上去的远了,这妇人才抱着她那琮儿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孙朗救了两条性命,又学别人做好事不留名,自然是十分高兴和畅快。而船上的军士们则对他乎天黑地的一通马屁乱拍,无非都是说他如何如何舍己救人,如何如何妙手回春等等,直听的孙朗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自不必多叙。
话说那豪华楼船继续逆流而上朝江夏驶去,不到半日,已经临近了三江口处。贺齐遵照孙朗的命令,在这段水域扬起了风帆,让所有的水手们使出全力操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段儿荆州军控制的水域。
江上仍是一片平静。贺齐站在船首朝着一帮水手笑道:“哈哈,我看五公子实在太也谨慎小心,这一路上风平浪静,那帮荆州军胆小如鼠,怎么敢为难我们,哈哈哈!”
怎知他这话音还未落下,突然一个水兵冲上来禀道:“贺将军!不……不好了!后面江边的芦苇荡里窜出来四艘小船,正在追赶我们吶!”
“什么?”贺齐大吃一惊,忙快步来至船尾,果然见后面有四艘小船正在扬着帆的追击过来,这四艘小船都只有自己这豪华楼船的四分之一大小,但却是速度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眼看就要迎头赶超。
贺齐颇有水战经验,微微一笑道:“区区这些小船哪里是我们豪华楼船的对手?不需要理他们,只要吩咐水兵们加速划桨,冲过去即可!”
他刚说完这话,怎知那水兵又禀道:“可是将军,前面又来了四艘小船,把我们团团围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