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辅臣潜龙锡的加入后,朝廷中原本有利于温体仁的形式当即逆转,众大臣纷纷进言,为钱谦益喊冤,将矛头纷纷指向了温体仁。
一时之间,温体仁成了众矢之的,眼看就要撑不下去,败下阵来。
崇祯见温体仁与众大臣各执己见,一时间也难以定夺!在心里,他是有些相信温体仁的话的,此次会推的阁臣中,竟然没有周延儒,这钱谦益定然有结党营私之嫌。
见崇祯犹豫不决,温体仁知道,是时候拿出撒手锏了,当即他又是对着崇祯行了一礼道:
“陛下!臣在弹劾大学士钱谦益之前,料定其一众党羽定会为其辩解,所以早命人前去浙江取来那田千秋当年的考卷,现在就放在礼部,陛下派人前去取来一观,自然明了!”
温体仁这话一出,不管是章允儒和已经反应过来的钱谦益还是钱龙锡,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了起来!这温体仁还真是一个阴狠毒辣之人!其他的官员看着温体仁的目光也都是便的有些胆寒了起来!
崇祯见温体仁有证据,当即也不迟疑,直接对着候在一旁的王承恩道:
“大伴,你亲自前往礼部走一趟,将那田千秋的考卷带过来!”
“是!陛下!”
王承恩道了一声后,便快速的走出了朝廷。
半个时辰之后,王承恩终于返回,将田千秋的考卷递到了崇祯的面前。
崇祯才翻开,还没看多久,便看到了考卷上果真如温体仁所说,有“一朝平步上青天”这句诗,他当即气得将考卷砸了下来大喝道:“真是岂有此理!”
朝堂之上的众官员见崇祯发怒,都是纷纷跪下,大呼道:“陛下息怒!”
崇祯懒得理会那些官员,而是直接语气森寒的对着钱龙锡和章允儒质问道:“这关节既然是真的,那钱谦益当时身为主考官,尔等为何替他辩护?”
钱龙锡和章允儒也是被崇祯这森寒的语气给吓得冷汗直冒,全身颤抖,在温体仁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两人都是哑口无言,只能深深跪伏在地,对着崇祯求饶道:“还请陛下恕罪!”
钱谦益到此也总算是缓过来了,之前他是插不上嘴,但是这次证据确凿,自己的确是德行有亏,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点什么,自己的仕途今天也就到头了,他忙对着崇祯高呼道:
“陛下!千秋一案老臣已经受了处罚了,现已悔过!如今入阁才一月有余,每日任劳任怨,为陛下分忧,未有半点差错。往日之过,还请陛下宽宏大量!”
钱谦益这话不可谓不漂亮,一时说得崇祯哑口无言!的确,这钱谦益虽然往日犯有大错,但是他也已经受了处罚了,若是自己今日还在这里揪着他往日的错误不放,传了出去,那岂不是要被人诟病,说自己没有容人之量!
就在崇祯犯难时,从一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周延儒本就是一心思机敏之辈,自然是看出了崇祯内心的纠结,这次他与温体仁暗中勾连,不就是为了入阁吗,若是这钱谦益不倒,自己又如何入阁,念及此处,周延儒当即上前一步对着崇祯火上浇油的道:
“陛下!会推表面上看起来很公正,但是实际上主持者只有一两个人,其余公卿皆不敢有异议,即使有异议,也只是徒然引火烧身罢了,千秋一事,早有定案,陛下就不必再问诸位大臣了。另外那固原镇总兵也是大学士钱谦益当初一力保举的,如今这固原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学士钱谦益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闻言后,崇祯当即便大怒了起来,他刚刚因为固原镇兵变的事情而忧心,没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这钱谦益,若不是他识人不明,举荐了那总兵李义,怎么会有现在的固原兵变。
崇祯当即也不犹豫,当即就做出了决定,罢免钱谦益,将钱龙锡和章允儒以欺君之罪,锁拿下狱!
就这样,原本一个商讨如何处理固原兵变的朝议,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官员们相互倾轧的大戏!
崇祯二年,正月十六,陕西巡抚耿如松前往偏头关巡视,适逢鞑子寇边,耿如松率偏头关守御千户张年,亲自登上城头,冒着箭矢指挥作战!双方战况激烈,一直打了整整三个时辰,鞑子才败走!
就在鞑子败走后,大同秀才张风找到了巡抚耿如松,荐言道:“鞑子隆冬来袭,事有蹊跷,定是鞑子部落在这冬日里受了大灾,生活难以为继,这才冒险攻城!巡抚大人可派一小队侦骑前去打探一番!若是鞑子部落受灾严重,战力必定会大打折扣,可出兵尾随袭杀!”
耿如松闻言后,仔细一思量,也觉得其言之有理,当即便命侦骑暗中尾随打探。
没到半个时辰,侦骑回返,打探所得与大同秀才张风所言相差无几!耿如松当机立断,决定趁着暮色出兵袭击那支鞑子部落!
鞑子未料到官军敢出城袭击他们,防备很是松懈,再加上部落中受灾严重,几乎九成的牛羊都被连月的大雪而被冻死!营地内的鞑子也因为缺少食物,战力十不存一!
双方才一交战,鞑子就被耿如松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此战耿如松共斩获鞑子男女老少首级两千七百余级!
当耿如松将此次大捷上报朝廷之后,当即就震惊了整个朝野!自从宁远大捷之后,这还是朝廷在与鞑子的作战中第一次斩获这么多的首级。
崇祯更是高兴得仰天长笑,自从他登基之后,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先是王二造反,然后是府谷被破,最后就连固原的边军都叛乱了!这些对于一心中兴大明的崇祯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现在!终于有一个像样一点的捷报了!看来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那耿如松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兴奋之余,他当即下令耿如松将斩获的鞑子首级押运到京城来,以首级筑起今观,重振朝廷威严,告慰列祖列宗。
不过崇祯不知道的是,此次大捷只不过是耿如松和大同张家一起上演的一出弥天大戏罢了!若是让他知道了,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