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严重了,你堂兄信中已说明,那赵明手下皆是悍勇之士,军纪严明、堪比万历年间的戚家军,又能斩获如此之多的鞑子首级,其战力可见一斑,这么多年了,你可见过边军有如此斩获,现在他已经将偏头关给控制住了,若是叫那赵明察觉到咱们欲对其不利的话,他随时可弃关遁入塞外,到时候咱们可就是空欢喜一场了。”
“爹爹...,孩儿受教了!”张风也不是笨人,见其父如此说,他便知晓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也觉得自己之前是意气用事了。
张黎见张风明悟,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你能明白就好,记住!凡是都要三思而后行,此次为父将你唤来,就是想让你带着为父的书信前往偏头关一趟,好好的笼络一下这赵明,至于他索要的偏头关守御千户之职,给他就是了。我张家在官场侵营多年,一个小小的千户之职,林指挥使会给老夫这个薄面的。”
“孩儿明白了,爹爹放心,孩儿此行定会将那赵明笼络住,让其为我张家效力。”张风满怀信心的道。张黎闻言,点了点头,“好!你下去收拾一下行装,带上护卫即刻启程,以免夜长梦多。”
“是!孩儿告退!”张风对着张黎施了一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两队人马一前一后的从张府中离开。
两日后,太原府,巡抚俯衙前,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马车上的车夫将马停住后,便跳下马车,从车内拿出一把小椅垫在马车旁,车夫才垫好小椅,马车前的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鬓角斑白的老者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地从马车上踩着小椅走了下来。
“来福,将老夫的拜帖递上去!”
“是!老爷!”来福应了一声后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烫金大帖,递给了巡抚衙门前的一个手持腰刀面色严肃的护卫首领道:“军爷,大同张家张老太爷有要事求见巡抚大人,麻烦代为通传一声。”说完还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那护卫首领的手中。
那护卫首领暗暗掂了掂手中银锭的重量,随即脸上的严肃散去了不少,双手一抱拳温声道:“委屈张老太爷在此稍等片刻!”说完便快步走入了衙门里,其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来福等人的眼前。
巡抚衙门内,一座庭院中,一位身着锦衣华服,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手持酒杯一口一口的轻抿,在其周围、梅花开得正盛,有白里透黄,黄里透绿的腊梅,有娇艳似火,红艳满天的红梅,还有那洁白如雪,白净无暇的白梅,虽然只有十几颗,却将整座庭院都点缀成了春色,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不过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此时却是无心观赏眼前的美景,只见其眉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般,在其身旁温酒的侍女也看见了其眉宇间的忧愁,温酒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便打扰到了他一般。
“本官有愧于陛下啊!”良久,那中年文士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长叹一声道。耿如松想到了这几个月以来的遭遇,不由的有些怅然。就在半年前,新皇一举将偌大的阉党扫除,整个朝廷顿时为之一清,他也被新皇看重提拔,由一个小小的御史调任山西巡抚。
来之前,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那时的他就在心中许下宏愿,定要竭尽全力为新皇牧守一方,在山西做出一番成绩,以报皇恩。
但是当他就任后才发现自己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别看他现在在山西风光无比,无人敢与其相左,但是暗地里他却遭遇到了山西本地的那些个地方势力排斥和掣肘,让他空有一腔的抱负而无从施展。
他不是没想过要将这些地方势力打压,但是这些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之前只是一介御史,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又如何斗得过这些个只手遮天的地方世族。
所以他就任这几个月来,山西还是一成不变,和他来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现如今新皇正欲大展宏图,重振大明江山,正是需要大量钱粮的时候,自己却被这些个地方势力掣肘,无法帮到陛下丝毫,这让他很是郁结。
“启禀大人,大同张家张老太爷在府衙外求见!说是有要是要与大人相商!”就在耿如松长吁短叹之时,那护卫队长来到了庭院门口禀报道。
“噢...!张黎吗!这老匹夫能有什么事!哼!先将他带到议事厅,本官随后就去!”
“是!大人”护卫首领施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护卫首领走后,耿如松也没有了在这里继续饮酒的心情了,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一声后便走出了这座庭院,向着议事厅踱步而去。
当他走到议事厅时,发现张黎已经在厅中等候了,他忙在脸上挤出了点笑容,对着张黎施礼道:“张老太爷来访!如松因有要是缠身,未能出迎!还望老太爷海涵!”
“大人严重了,是老朽贸然来访,叨扰大人办公了!”张黎还了一礼后温声道。
“哈哈!不说那么多客套的话了,老太爷来得正好,如松前些日子刚刚购得了一坛上好的杏花村,正好一起品尝一番!”耿如松哈哈一笑爽朗的道。
两人很快就分宾主落座,杏花村也被下人温好了,两人对饮一杯后耿如松首先开口道:“不知张老太爷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张黎见耿如松问起来来意,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侍候在一旁的那些下人,耿如松会意,立刻屏退了几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