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迁感觉自己在那股压力之下,快要爆炸的时刻,那摄人心魄的压力,便如潮水一般退去。
杨迁顿觉身体一轻,仿若重获新生一般,大口大口喘息着。
身体依然止不住颤抖,脸色煞白。
他抬眼瞧着老者,满是震撼。
之间老者依然躺在摇椅之上,只是不知何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有点意思。”只听老者赞了一句,但话音方落,不见老者如何动作,忽然一阵微风起,一片灿金色的银杏叶忽然从地上蹿起,宛若一道黄光一般向杨迁袭来。
虽然只是一片落叶,但其攻势却极为凌厉。
眨眼间飞射至杨迁眼前,宛若一片锋利的刀刃,直袭杨迁脖颈要害。
杨迁心头猛然一阵,没有半分停留,脚上逍遥步踏开,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躲了开去。
“身法灵敏,有加分。”老者闭着眼睛道。
伴随着话音落下,老者右手手指微曲,接着第二片,第三片……一片接着一片的银杏叶,目不暇接而来。
起初杨迁还能依靠身法躲避,到了后来他不得不祭出碧水龙渊,以快剑式击落不断袭来的叶子。
倒也得心应手,不显得吃力。
“好快的剑,不过,还能再快一些吗?”老者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微曲的手指突然快速律动起来。
随着他手指的律动,忽然狂风骤起。
呼呼!
风声呼啸!
满地的银杏叶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力一般,全部飘飞至半空。
就像千万只金黄色的蝴蝶,随风起舞。
极为优美!
但杨迁却在这优美之中,嗅到了凌厉的杀机!
“小心了!”老者提醒了杨迁一声,忽然手掌一翻,那漫天翩跹的“金蝶”,忽然像百鸟朝凤般,蜂拥而至。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杨迁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便被满眼的金色笼罩。
道道杀机!
每一片银杏叶,都像是一块金色的薄薄刀刃!
锋利凌厉!
“哼!”
杨迁冷哼一声,快剑式发挥到极致。
一层青色剑光将杨迁笼罩在内。
剑光不断和攻来的黄色银杏叶发生剧烈的碰撞,不断有金色落下,化为粉碎。
但又不断有金叶袭来,直击要害。
而且随着杨迁剑法的加快,那银杏叶袭来的速度也跟着加快。
直到最后,就连致密的剑光也再也无法阻止那袭来的飞叶!
噗!
一道金光穿过致密的剑网,割裂了杨迁右臂。
顿时出现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留溢而出。
剧烈的刺痛感让杨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不及杨迁有更多的时间反应,又有数道金光从四面八方袭来。
杨迁冷哼一声,剑眉往上一挑,突然眼中爆射出两道精光。
剑势骤然一变,一道蕴含着半步剑意的剑光爆射而出。
只见光华闪耀而过,这并不花哨的一剑,硬是将那致密的金光撕裂开一条口子,身随剑动,身形一闪,便闪出了银杏叶的攻击范围。
手起剑落!
又是蕴含了剑意的一剑挥出。
只见青光爆射,无数金色银杏叶被斩成粉碎。
簌簌而落!
只在转瞬之间,所有银杏叶便全部被击落在地。
一片不剩!
地下一片狼藉!
收剑,剑意顿消。
杨迁手执长剑,大口大口喘气。
虽然杨迁成功化解了银杏叶的围攻,但却显得极为狼狈。
而反观那老者,则气定神闲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轻轻的鼾声传来,竟然又睡着了。
“逗我玩吧?”杨迁头顶冒黑线。
方才那异常凶险的一幕,不用想也知道是这老者营造出来的。
若不是领悟了剑意,恐怕就是方才那一招,杨迁便会丢了小命。
老者却竟然睡着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
心中虽然有所不满,杨迁却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这老者的修为真是高深莫测,方才人家只是动了动手指,自己便陷入了生死之境,若是这老家伙认真起来……
太恐怖了!
光想想,杨迁就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睡着了就睡着了吧。
杨迁摇了摇头,便也不再理会这老者,向着老者恭敬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武技阁。
就在杨迁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的时刻,原本闭着眼睛的老者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双目之中爆射出两道精光,过了半晌眸子中精光隐没,双眼显得深邃而深不可测!
宛若黑夜之中最亮的星,又宛若宇宙中最浓稠的黑。
他的神色惊讶而兴奋,甚至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老者睁开眼睛的瞬间,原本那角落里,不起眼的扫地老者,也突然抬起了双眼,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那摇椅老者的身旁。
同样望向杨迁离开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摇椅老者看了扫地老者一眼,道:“你也感受到了吧?”
他的声音苍老缥缈。
仿佛一片云飘在天际,给人一种听得真切又听不真切的感觉。
“半步剑意……”扫地老者怔怔出神,“百年了,足足等了一百年,终于又等来了一位领悟剑意的天才。”
扫地老者激动地握紧了手中的扫帚。
在秋风之中,他的模样显得苍老萧索。
金色银杏叶从银杏树上簌簌而落,甚至给人一种错觉,即那飘落的银杏叶便是那老者,那老者也就是那飘落的银杏叶。
飘摇一生!
“终于等来了……所以,你打算再次收徒了吗?”摇椅老者问道。
扫地老者忽然沉默了下来,道:“当年往事已了……也该放下了,我一生的执着追求,希望能够在这个孩子身上实现吧。”
话音落下。
武技阁前,再次沉默。
只有微微的风声,吹动着满地的碎叶,金色碎叶,在空中飘飞。
不知过了多久,扫地老者突然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扫帚,那满地的银杏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全部再次生长在银杏树上。
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做完这一切,扫地老者身形一闪,再次回到了那隐蔽的角落,再次挥动着扫帚,缓慢扫着落叶,就像一个普通老者,毫不起眼。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一切静谧如初!
摇椅老者依然闭着眼睛睡觉,摇椅摇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静谧的院落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