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风,吹过无声的夜,仿佛南柯一梦,又好似真实得不敢直面这个世界。
流云望着前方那随风飘散的影子,那面具下遗落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笑容,终又是叹了口气。
“说好的拯救呢?”他似喃喃自语一般,轻轻说道。
“不一定让一个活着才是拯救,只有让他真正感到解脱才是一种真正的拯救吧。”身前,不远的地方,那幽幽的话语慢慢传来,像是空谷幽兰之声,划过廖远的四野。
那座本属于古葬的幻境之塔也在瞬间颤了颤,仿佛随时就要化为灰烬一般,本来啊,这就像古葬根据第九轮回创造的一个守护九域的房子,房子的主人消失了,房子也一定会随之消失的。
“可是不知怎么的,我总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在这茫茫的星空之下。”流云的目光有些深邃。
“云哥哥……”花舞也是和粉黛轻萝一行人走了上来,却是有些担忧。
“凄凉是总会有的,就像那一天,当我亲手葬送了回忆中的一切,心中的凄凉,又何尝比你这点要轻?只是慢慢的,随着岁月,这种凄凉也就越来越淡了罢。”轻萝面无笑容,那双眸子望着流云以及他身后的苍茫。
“真尹,在外面等着?”流云也是笑笑。
“嗯。本来我们给真尹的那块玉牌就是希望能够使天妖傀儡重获光明,不过现在得了一个好的结局,那玉牌也就没有用了。”花舞轻声说道。
“好的结局?不,花舞。任何的结局都没有好或者坏,每一个结局既然被称作来结局,就一定是凄冷的,只是一些东西我们看不清罢了。”流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哦……好深邃啊。”花舞也是鼓了鼓小嘴,委屈一般地嘟哝道,随后才把目光移向那粉色衣裙的美丽少女,“黛姐姐,我们真的要去那幽雪神城么?”
“幽雪神城,好像我小时候练剑的地方就在那里,不过好像就算我少年时那把天漠也不是真的,真正的天漠就在幽雪神城深处,被东皇太一之妻暮雪掌管着。”流云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尴尬地说道。
“……”粉黛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看流云的面庞,那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让流云一阵的不知所措,“既然他说仙界将要踏入九域的争锋,我们况且就相信他,至于那幽雪神城之中的光明之物,或许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淡淡说道。
“可是我们……”流云一时间有些无言。
“梦幽谷的无尽深渊就能抵达幽雪神城,我们先出去吧,真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粉黛似乎轻轻笑了笑,只是流云蓦然抬头望时,却还是那副不喜不悲的清冷面孔,那闪着粉色光芒的眸子倒映着整个时光。
“你的剑法,好像也比我厉害。”忽然地,流云盯着粉黛的眼眸,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粉黛没有说话,那眸子在那一瞬间也是微微闪了闪。
“哈哈哈,云哥哥,这下你可知道黛姐姐的厉害了吧!你今后要是不听她的话,可是会被时光封锁的哦?”花舞也是嘻笑道。
“你把蓝瞳背上,傀儡塔很快就要瓦解了。”粉黛淡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可违抗的威严。
“啊?”流云愣了愣,望着墙角边那个满身是血的蓝衣少年,一股熟悉和陌生的滋味在心中涌起,终是变成一片复杂的空荡荡。
“怎么?”粉黛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了,与那无言的月光仿佛融为一体。
“啊,我是想说,这种事情当然要我这个男人干啦!没问题,没问题!哈哈。”流云笑着挠了挠头。
……
终于,那月光和天空慢慢地变为了虚影,仿佛刹那间岁月的流转,仿佛真正迎来了末日一般,那傀儡塔所有的秩序也在瞬间瓦解了下来,最后一抹力量在古葬完全身陨之后自行消除。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世界便没有傀儡塔了啊!
在那世界的另一处,不知是什么地方,一个身穿华丽的红白袍子的男子却是望着眼前那逐渐落寞的虚影,嘴角挂起了一抹淡淡而诡异的笑。
他背朝的地方,是一片无尽的凄凉。
他的前方,仿佛还有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的眼中,终是露出了些许阴暗的神色,像是无尽的黑暗在里面涌动一般,同时,他也握紧了手中的剑,那拳头握住了悲哀的人生。
……
远方。在一片永恒的雪域之中,天空中还在下着漫天的雪,地上却早已变成了无尽的雪原,一片苍茫,天地一色,闪着落寞的光茫。
那不只是凄冷了,那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惆怅,在这个世界最纯净的地方,却让人想要望一望世界的喧嚣。
在那飞雪之中,有一座伫立在寒风之中的白色亭子,不知那亭子原本是什么颜色,可是被岁月的雪花染得已经只剩下了一片雪白。
在那亭子之中,却没有任何的风雪掠过,亭子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是一个女子,在无尽的雪色中不知站了多久。她一身淡蓝色长裙,仿佛雪中独自绽开的寒冰一般,那容颜被亭子外的雪遮盖着,有些看不清了。不过哪怕只有朦胧,却也是倾国倾城,至少那气质就根本无人可以比拟,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比起轻萝,那是一种无法变更的永恒的冰冷。
她的眸子是令人沉醉的白色,仿佛蕴含了雪的结晶一般,空洞却那么深邃,那长发在风中飘飘,却是和衣服一般的淡蓝色,像雪色之中凝固的天空。
忽然地,仿佛只是一瞬间,那女子和那亭子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片空荡荡的雪影。
在那亭子之外显现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灰袍男子,更像是一个少年,手执一把宝蓝色而嵌着一颗陨落的流星的弓箭,那把弓箭仿佛就是天上的流星,弧度如此完美,仿佛一箭便可射下星月。
他轻轻的笑了笑,手却是微微握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