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和宜的父亲是故城美术学院的国画老师,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古典文人,向往诗画田园的自然生活,是个懂生活、会生活、享受生活的人。在秦和宜的记忆中,父亲闲暇之时或提笔作画、赋诗一首,或烹煮佳肴、闲话家常,父亲总说自己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不想从故城飞出去,到更广阔的天地翱翔。他温吞恬淡的性格与母亲正好截然相反,那个热情张扬的女子,总想要更好的、更多的、更广阔的,小小的故城困不住她,父亲的爱留不住她,秦和宜的呼喊没有让她哪怕回头看上一眼。
父母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时,秦和宜正在上高中,住在学校,忙于学业,忽视了父母之间越来越僵硬的关系,直到放假回家看到收拾了行李说要走的母亲,母亲那时候的表情秦和宜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决绝的背影,无论秦和宜在身后怎么喊,都无法唤回母亲一个眼神。
秦和宜问父亲原因,父亲却只知道埋头绘画,笔下的画面模糊凌乱,他宁愿选择沉默地方式来宣泄心中的痛苦,也不愿意向唯一的儿子倾诉。秦和宜那时候是痛恨父亲的软弱和无能的,又心疼父亲的不言不语、一切都往肚子里吞,也许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来形容能够贴切一些吧。
父子的关系渐渐变僵,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秦和宜甚至不会回去看上一眼,直到那次,他也忘记了因为什么而回家,却发现父亲倒在了他最爱的画室里面,浓稠的鲜血流淌了一地。如同母亲毅然要离开抱月镇一样,父亲也是那么决绝地从秦和宜的生命中消失。
有人说,父亲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在学校请了长假就一直缩在家里面不出门,是秦和宜的冷暴力让他彻底觉得生活没有意思,离开了世界。也有人说,父亲是受不了打击,冲动之下选择割腕自杀了却生命。也有人说……
说什么都有,在秦和宜的背后悉悉索索地说着,不顾当事人悲痛的心情肆意用自己的观点来抨击秦和宜,在秦和宜心中完全没有愈合的伤口刺上一刀又一刀,在上面撒盐,仿佛这样才能够显出他们的超然来。
后来,秦和宜走了,一走十年。
后来,秦和宜回来了,在外的漂泊无依、在“梦境”中历经世事,让他幡然悔悟,他带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回到了抱月镇,决定在生他养他的地方定居。经历一世,不说超然物外,却也让秦和宜能够做到冷静旁观,闲言碎语已经无法打击到他。
再后来,秦和宜收到了一封来自于阴间的信。
信封上放纵流动、潇洒自然的行草写着“秦和宜亲启”,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熟悉、亲昵让秦和宜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和宜我儿:
一别十年,爸爸十分想念你,知晓你已经踏上仙途,你我见面的时机终于到了。你肯定有许多疑惑,关于为父的死、关于这封信、关于咱家的血脉等等,信中三言两句说不清楚,等爸爸完成手头上的事情就来找你,短则三天、长则五天,晚上九点之后,我会到咱家的书房那儿。你好好照顾自己,别为爸爸担心,爸爸现在在阴间有职务在身,也算是公职人员了,哈哈。爸爸真的好想念小和儿,都不知道我的小和儿长成了怎样伟岸的男子啊。勿念。——父亲秦佑言
“你爸爸很想念你。”童修羡慕,真想知道他的父母是不是在阴间、是不是很好、能不能见上一面。
秦和宜搂住秦和宜,“等爸爸来了,我就让他问问,你的父母在哪里,让他们知道你很想念他们。”
“嗯。”童修转身抱住秦和宜,把脑袋埋在秦和宜的肩膀上,闷闷地回了一声,他想要见到他们却又害怕他们是不是还在,忐忑地想就此维持现状,就当他们在远远的地方,只是没有联系上,却依然存在的,在另一个地方平平安安地生活着。
时间一下子过得漫长,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四千多分钟……在等待的过程中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十二点已过,父亲并没有来,秦和宜叹息一声,关掉了书房的灯往外走。夜里面下了雨,冷风卷着寒雨,彻骨的凉,秦和宜裹紧衣服撑着伞加快脚步回了兮兰居。家大了就是这一点儿不好,去大书房、去健身房、去鲤堂、却藏书楼等等跟城市里去别人家串门似的,太远了点儿,特别是下雨天、大冷天或者是大太阳的时候,回廊不能够解决所有路段,像是今夜他还要撑着一把伞。
兮兰居的灯还亮着,秦和宜推开门就看到坐在小书房的沙发上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童修,眼神空洞茫然,一眨不眨得看着电视里面无聊地放着介绍着某某矿泉水真好喝的广告。
秦和宜进来,裹挟着一阵冷风和湿气,关上门后在门口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和鞋子,没有穿拖鞋,直接踩上了地板。室内温暖如春,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是两个人最喜欢做的事情。
秦和宜走到身边了,沉静在回忆中的童修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秦和宜,“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秦和宜拉着童修起来,太晚没有睡觉,熬得眼睛都红了。
坐得时间太长,一下子站起来腿上没劲儿,身子就往前扑,童修一把抓住秦和宜倒在他的身上,嗅着秦和宜身上淡淡的冷香,他才感觉回到了现实。趴在秦和宜的身上,童修的手不老实地伸进了他衣服的下摆内,“秦叔叔,来一次吧。”
秦和宜弯腰公主抱的把童修打横抱起来,“天气冷,还是床上舒服。”
“不在沙发上试一试?”童修在秦和宜的耳边哈着气,含着几分暧昧地呢喃着。
“想在床上占有你。”
童修笑了起来,“是我吃掉你。”
“那就吃掉我吧宝贝儿。”
………………
昨夜的雨到了早晨还在下着,反正鲤堂也处在关门歇业的状态,秦和宜索性也不去前面,家里面要采购的年货最近也陆陆续续买了回来,后山的围墙也造好了,实在是找不到活儿干,索性就抱着童修在床上懒床。
两个人都闭着眼睛,却知道对方醒着,放松着身体、放松着心神,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盖着松软的鹅绒被,心里面也是平静的。
带着鼻音,童修闭着眼睛窝在秦和宜的身边问道:“昨天见到爸爸了吗?”
“他没来。”秦和宜也闭着眼睛,略带怅然地说道:“等了很久,没有来。”
“信上面不是说了嘛,短则三天、长则五天,只是时间没有到,不是不来的。”
“嗯。”秦和宜心里面叹息一声,他是迫切地想要见到爸爸却又害怕见到他,伤人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闭着眼浓稠的血流淌了一地,刺耳、刺目,同时也刺着心。爸爸能够原谅他,他却原谅不了自己,纵使以另一种形式活在另一个地方,但终究是不同的。“晚上别等我,你好好睡觉,昨晚熬得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了。”
被窝里,童修摇着头,“没什么,你不在,我睡不着。”
秦和宜伸出手搂着童修的肩膀让他靠自己更近,“你不在身边,我也很心慌。”
童修坐了起来,“今晚我跟你一起等。”
被子从肩头滑落,莹白的身体上斑斑点点,童修浑然不知身边之人身体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这么一来,在书房你也不会等得寂寞,我也不用在房里等得难受,对,就一起等……啊,你干啥,大早晨怎么能够冲动呢,我要吃早饭的人。”
秦和宜的头埋在童修的颈窝处,“先吃你。”
一番折腾,早饭直接变成了午饭,童修撑着腰一脸无语地坐在桌边,伸着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饭桌上清寡的饭菜,“你你你,你就给我吃这个?”
桌子上放着皮蛋青菜粥,上面的肉粒真是要用放大镜看着才能够找到。旁边是自家做的豆腐放了鲜酱油和榨菜凉拌,再旁边是酱黄瓜炒扁豆,还有一道菜,勉强算是一道荤菜吧。说是滑炒虾仁,虾仁的数量却少得可怜,一眼望去全都是青椒、甜豌豆和木耳,翻开一堆覆盖物勉强可以看到那么几只小小的虾仁。
“呵呵。”童修冷笑,“你就这么对我的啊,我劳心劳力陪着你这样那样,折腾得腰都要断了,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用一桌子素菜来打发我啊。我要吃红烧猪蹄、西红柿炖牛腩、糖醋鲤鱼、干煸排骨……要吃肉,要吃肉,吃肉吃肉吃肉!!”
童修抗议,他都反复强调过每次爱爱之后自己都很好,非常之好,不需要吃清粥小菜来方便上厕所,只想吃肉来补充体力。强调自己天赋异禀,就像是邀请来秦和宜多多开发似的,小羞耻,但吃肉和脸面比起来,还是前者比较重要。
秦和宜端了葱花卷出来,按着童修的肩膀不让他乱动,“凳子太硬了,要不要给你拿个垫子。”
与镶嵌着玉石的台面配套,凳子也是镶着同色青石的,很有质感的凳子,但坐着太硬,冬天还冷,是考验屁股功力的,在秦和宜看来此时此刻的童修却不怎么适合。
“秦叔叔,小鱼儿要吃肉。”童修有气无力地要求着。
“到晚上再说,要是下午没事儿就准备材料,晚上我们吃火锅。”
童修满地活血,眼睛贼亮,“真的?”
“当然,我说话算话,清汤火锅。”
“……呃,别告诉我,清水涮白菜。”
“聪明。”
“啊,秦和宜,放开我的肉,劳资要和你拼了。”
一把接住因为腰酸腿疼而无力扑腾的童修,秦和宜笑着安抚,“好了好了,骗你的呢,酸菜鱼火锅怎么样,锅底用菌汤锅底,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知道晚上有顿好菜,童修的心情勉强平复,他是个肉食动物啊,早晨可以清粥小菜,中午和晚上一定要有一道肉菜心里面才舒服。侧头给秦和宜亲了一口,“秦叔叔,我给你打下手,刀工不行,择菜还是可以的。”
“有小童的帮忙,今天的酸菜鱼火锅会更香。”
“嘻嘻。”
两个人吃着饭,秦和宜说起了昨天裴亦星打电话过来说的事情,《超长逃跑》已经过审,进入到宣传预热阶段,但效果并不明显,在网上掀不出半点儿水花。一月二十八那天,亦星工作室会在M.J.公司的协助下,邀请业内人士观看,三十晚上点映之后就会初一白天正式上映,希望会有一个好结果。
前段时间童修已经陆陆续续将海报发到了V博上,引起了大范围的热议,一部没有名气、不是名导、经费少得可怜的电影让很多人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童修已经不红了嘛,拍电影也只能够是这个档次。
哪怕口头上对童修表白的爱意足够感天动地,但那是因为童修受伤毁容,大部分人同情弱者罢了。可是童修竟然又出来演戏了,用着一张毁容的脸表演吗,看颜的世界要的是帅气的小鲜肉,而不是恐怖大叔好不好。
很多人开始质疑,将之前毁容的事情翻出来,怀疑童修那是炒作,消失的这段时间其实躲起来拍电影,为的就是电影上映的时候做宣传。
很快就有人将这种言论给打翻了下去,童修受伤的图片、在医院的照片以及治疗记录都无法作假。就算是真的用如此卑劣的行为来炒作了,那为何不接一部大制作的片子,《超长逃跑》一看就很lo啊。
有人理性的分析,有人就开始无脑喷,嘲笑童修顶着一张烂脸是本色出演恐怖片嘛,有人看了海报上面下水道的背景,就直接说童修是在拍下水道人鱼2。
也不知道是喜是忧,童修的宣传效果是有了,让很多人都知道了初一有一部电影要上映,名字叫做《超长逃跑》。但期待的声音基本上没有,大家热议的就是童修的脸,更多人猜测《超长逃跑》不是一部恐怖片、惊悚片就是一部悬疑片,反正没有人往喜剧片想的,宣传时上面大大的几个字——荒诞喜剧——都给选择性忽略掉了。
看到现在的情形,裴亦星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鼓掌,要真是在记者招待会的时候让童修过来,怕是引来的人气也引来了争议,《超长逃跑》估计没有收到鲜花,而是先收罗了整框整框的臭鸡蛋。所有的关注点都会在童修的身上,翻出各种黑料肆意地嘲讽,人心善变,前一刻还饱含同情,下一秒就可以翻脸无情,反正在网上评论不需要实名制、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电影海报的效果目前看来也就这样,配合着裴亦星那边的宣传步骤,我们也要换一种方式进行宣传。”
童修夹了虾仁吃掉,“我放自拍?”
“他们会认为你用了修图软件。”秦和宜撕开葱花卷,夹了一点儿酱瓜炒扁豆进去递给童修,
“现在直播不是很火,我们来一场直播,你觉得怎么样?”
“直播?”
不知从何时开始,直播越来越多,明星开直播、网红直播、普通人也直播,就连新闻也开始直播,直播无处不在,成为了新的热门词汇,童修还没有玩过呢。
“嗯,昨晚上在书房等爸爸的时候我就想着,什么形式的宣传可以立竿见影、效果显著,显然是动态的更加容易让人印象深刻,也算是你非正式的和公众见面,给未来正式出现在媒体前做一个预热。”
童修有些跃跃欲试,“可以啊,让大家知道我的脸是好的,嘿嘿,我就说我遇到高人给我整容的。”
“别说整容,说是治好的。”
“开玩笑啦,不承认整容是当演员最基本的素质,看谁拿自己的脸开玩笑的,我可是纯天然哒。”
“对,货真价值、童叟无欺,纯天然、无污染。”
“不含防腐剂,哈哈。”
说笑着两个人商定了以直播的形式做一次重磅宣传,今天二十一号,晚上吃酸菜鱼火锅的好日子,童修把直播的时间就定在了吃火锅的时候,“独乐了不如众乐乐”,透过屏幕看到的美味那也是美味不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童修消失在公众前的这段时间不是苦闷哀愁的,而是过得比以前更好、更自在,过着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的日子。童修还有个小心思,开了直播吃火锅,老秦总不能弄一堆蔬菜来涮锅子吧,显得多寒酸啊。
秦和宜开了手机,联系上裴亦星与其视频,说了他和童修的打算。
裴亦星思量了一会儿,表示同意,“直播也是个好办法,可以讲讲拍摄电影时的趣事,说说自己对电影的看法,提一下H城的海鲜火锅也可以。别弄得和新闻发布会一样,要显得亲切和不经意,最好现在就在V博上说一声,让大家知道你晚上要开直播。对了,决定在哪里直播,直接在V博上,还是其他什么软件。”裴亦星突然停了下来,显然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利益最大化。
秦和宜和童修也不打扰他,让他认真思考,趁着这功夫也尽快将他们的午饭解决掉,对着饭桌谈事儿也不是很正式。
两个人吃完后,对面的裴亦星还伏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索性就继续手头上的事情,收拾了碗筷送到二楼。秦和宜泡了水果茶、做了一个果盘端到二楼的平台上,二楼有个不大的平台,用玻璃做了个半开放的花房,玻璃房内养着秦和宜当初搬家时从B城打回来的部分植物,它们都很适应抱月镇的气候,长得郁郁葱葱、健康强壮,当然秦宅下面的灵脉散发出来的灵气居功至伟,将整个秦宅都笼罩浓郁的灵气中,温养着秦宅内的一切事物。
九歌鼎看后山收拾出来了,还友情又提供了一条灵脉,灵气对于他来说作用不大,还不如拿出来造福家里面。
植物架旁边放着欧式的玻璃桌椅,坐在椅子上往后看是自家的后山,抬头是一望无际、连绵不断的大青山,往前看是大半个抱月镇和广阔的月湖,天气好时可以眺望到远处的故城,小资情调满满的地方。
见裴亦星还在写写画画,秦和宜和童修也不打扰他,站在玻璃墙边指着后山规划以后应该怎么办,清理掉野草荒木、霸占地盘的藤蔓植物之后,露出了后山上残破的建筑,被植物缠绕、被雨水侵蚀的房屋朽毁严重,屋顶塌陷,墙壁倒塌,只能够看到断壁残垣能够勉强辨认出房子原来的大小和形状。
“那边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有暖阁,能赏景,相当于山中别院吧。因为被收归集体所有,家里面也没有那么多钱对山上的建筑进行维护,几十年的功夫就损毁得这么严重。等开春了就让蔡师傅过来弄,按照图纸上的来,应该能够恢复原来的样子。”秦和宜说着山上的规划,“玉带沟就维持原状,让野鸭子有个住处,芦苇能够生长,明天的端午节我摘了芦苇叶子给你包粽子吃,在里头还可以养一些家鸭、鹅,靠近玉带沟的山坡散养鸡,旁边那块空地养几头奶牛和水牛,再养几只羊。”
“畜牧区啊,我们以后就有新鲜的牛奶、羊奶吃了,还有新鲜的鸡蛋、鸭蛋、鹅蛋吃,感觉好幸福。”
“不只呢,靠近玉带沟的地方都地势平坦,就开出来种菜,以后蔬菜也自给自足,冬天了就扣棚子,种些其他季节也有的蔬菜吃。两座山之间那块儿我们试着种樱桃,那边我看过,阳光足、风小,温度高,土质好、湿润,却不会沉积水分,精心打理下樱桃能够得很好的。”抱月镇周边就没有种樱桃的,秦和宜也只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罢了,“山沟两边的杂树也清理掉了,空地方就用来桃树,血桃、蟠桃、水蜜桃、油桃和黄桃,多种几个品种,一年中桃子就可以吃很长一段时间。靠近院子的地方就用来种葡萄,等开春了我带你进山,移植山里面的野葡萄出来种,别看本地的野葡萄小小的就跟大黄豆似的,但榨汁出来特别甜,用来酿酒非常好。”
“还要种别的果树。”两个人看着大片的空地就不想着种花种草美化环境用来养眼,而是尽想着让地里面长出更多的果实用来吃。“梨子树、苹果树、橘子树、金桔树、梅子树,还有海棠果、无花果、山楂树……酸酸的山楂串成糖葫芦,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山上面本身石榴树和海棠树,这两种就不用栽了,其他可以考虑。就是故城的气候不是很适合苹果树生长,结出来的果子又小又酸又涩的,而且只能够种当地的青苹果,红富士就别想了。”
“口水都要出来了。”
“……土豪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做好了计划的裴亦星听他们说话已经好一会儿了,几次想要打断却因为二人讨论得太过热烈而放弃。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部分后山和连绵的大青山,听着二人的规划他都可以脑补出秦和宜拥有多大的地盘。
现在承包山林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但在故城,在千年古镇抱月镇,就显得壕气无比。况且两个人包山种田不是为了创造经济效益,而是单纯为了吃,这么一对比,自己过得不如狗,裴亦星心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