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内。
赶了大半天的路,刘尚一行人终于在当天傍晚及时赶回了营寨。
“爷爷,不好了,鲜卑人又要来打秋风了”,李虎翻身下马,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飞快的跑到李破虏的大帐中报道。
“慌什么”,李破虏拍了拍李虎的肩膀说道,“别着急,慢慢说”。
“呼呼~~”李虎大口的喘了两口粗气,“爷爷,我和刘尚他们出去骑马,发现了鲜卑的大部队,估计他们是打算南下劫掠来了”。
“他们离我们有多远?”李破虏连忙问道。
“嗯…”李虎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当时他们离我们不足十里,现在这一路上下来,纵使我们的马快,可估计也不会超过200里”,
“那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听上去,听上去有两三万人呢!”李虎又回忆了一下,接着斩钉截铁的答道。
“两三万人,那应该是鲜卑的本部了”,李破虏思考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虎子,传我命令,紧闭寨门,全体戒备,然后你再带上李石他们几个摸上去,随时注意鲜卑人的动静,有消息再立刻回报!”
“是!”李虎答应了一声,这就想要转身下去传令。
“且慢”,站在一旁的刘尚突然出声说道。
“怎么了?我还要去传令去呢”,李虎有些纳闷的问道。
“李老先生,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刘尚朝着李破虏深鞠一躬,说道,“小子如今这一身弓马技艺,全赖您指点,在小子心中,您与我的师父也并无差别”。
“真是的,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废话干嘛”,李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不听你说了,先走了啊”。
“虎兄且慢”,刘尚沉声说道,“照前辈如今的安排,想来咱们这个营寨定是安然无忧了,可是雁门、云中、朔方、北地诸郡的百姓恐怕要遭受灭顶之灾了呀!小子在此斗胆请前辈三思!”
“那该怎么办才好?”听到刘尚说的话,李虎有些疑惑的问道。
“哼,他们是死是活,干我何事?”李破虏看着刘尚,冷声喝道,“在这住了一年多,你难道看不出我们不是汉人吗?”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小子知道,前辈就是汉人!”
“笑话!”李破虏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且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必再提。”
“前辈!”刘尚着急的说道,“飞将军当年那是何等的英雄啊!”
“你怎么知道!”李破虏登时脸色大变,瞪着刘尚问道,“可是你师父告诉你的?”
“不是”,刘尚沉声答道,“这寨中人人姓李,都会说汉话,可偏偏又都是匈奴人的打扮。只需稍稍加以推断,不难猜出前辈必是飞将军一族之后。”
“哼!既然你知道我的来历,今天又何必浪费这般口舌!”李破虏怒目道,“先祖李广,一生忠心报国,可终其一生,连个列侯都没赚到,只能含恨而终。先祖李陵,孤军深入北击匈奴,立下何等功勋?可最后却被汉室屠尽三族。血仇如此,多说无益!”
刘尚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前辈一族遭此大难,我刘氏先祖实难掩其咎。我刘尚虽人微言轻,愿替先祖向前辈道歉赎罪。然我大汉百姓,实属无辜,前辈不可不救啊!”说罢,伏地下拜,久久不起。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破虏连忙扶起刘尚,接着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唉,老夫助你便是。只是这么一来,我今日恐怕要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啊!”
刘尚摆了摆手,说道,“前辈此言差矣,小子尝读《汉书》。以书中所见,前辈一族各个都是响当当的英雄,若泉下果真有灵,我想飞将军他们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高兴的很呢!”
“当真?”
“当然当真!”刘尚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的说道。
“好!”李破虏上前走了两步,握住刘尚的手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今日我就将李氏一族两千男儿的性命,通通交由与你。”
刘尚闻言大喜,低头一拜。说道,“前辈但讲无妨”。
李破虏向着刘尚弯腰鞠了一躬,才缓缓开口说道,“老夫虽然愚钝,可倒也颇通相术。我观你乃龙凤之相,日后封王拜相犹未可知。倘若有朝一日你力有所及,还望你能还我先祖清白,也还我李氏一族清白啊!”
刘尚摇了摇头,说道“前辈先祖乃我汉室的英雄,前辈所求之事原本就是我身为刘氏子孙的本分,算不得是什么要求,前辈还请再提一个便是。”
“公子高义,公子高义啊!”听到刘尚的话,李破虏感动的热泪盈眶,哐当一声跪倒在地上说道,“公子高义,老夫惭愧啊。若公子不弃,老夫愿携李氏一族一起归顺公子,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前辈快快请起”,刘尚连忙扶起李破虏,说道,“既然前辈放心将李氏一族托付于我,小子必不负前辈厚望”!
“虎子,还不快来拜见主公?”李破虏瞪了一眼呆呆的站在一旁的李虎,开口说道。
而此时的李虎,用一首歌来形容其实再合适不过了,那就是“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明明刘尚刚才还是自己的同辈,怎么突然就成了自己的主公了?!
“虎子,愣什么呢!”李破虏眼睛一瞪,大喝道。
“是是是”,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祖父的决定,李虎还是连忙上前向刘尚行礼道,“拜见主公”。
“这些繁琐的礼节就先不要管了”,情况紧急,刘尚也顾不上因为“主公”二字而喜悦。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当务之急,是研究一下如何对付这伙鲜卑强盗才是。”
“还请主公吩咐”,李破虏和李虎齐声说道。
“既然如此”,刘尚思考了一会儿,开头说道,“还请虎兄帮我把咱们李氏一族所有的男郎都集合起来”。
“没问题”,李虎干脆的答应了一声,随及转身走出了帐门。
李氏一族操场上。
“虎子,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啊”,
“你就跟我们透露透露啊”,
“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
操场上的人们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
“咳咳”,李破虏清了清嗓子走到了众人身前。
“今天叫你们来,是要公布一个决定”,李破虏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尚,说道,“咱们李氏一族原本就是汉室臣子,现在是时候认祖归宗了。我已经决定拜刘尚公子为主公,今后我们李氏一族,就唯刘尚公子马首是瞻,你们可听明白了?”
“什么!”
“拜这个小屁孩为主公,家主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我们凭什么听他的?”
……
听到李破虏的话,刚刚安静下来的众人又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了起来。
“昔日飞将军李广那是何等的英雄,如今他的子孙却如此轻浮,实在是可悲可笑”,刘尚缓缓地从一侧走到李破虏身边,幽幽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我敢再说十遍!”刘尚怒视着李氏众人,猛然提高音量说道,“昔日飞将军李广射石搏虎,北击匈奴,保一方之平安,护万人以周全。可现在,鲜卑即将南下劫掠,尔等却在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置同胞性命于不顾。难道不应该羞愧吗!”
“我们……”李氏众人被刘尚说的有些哑口无言。
“正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你们身体里流淌的是飞将军李广的血!现在,鲜卑大军即将压境。我想问问你们,这血,尚热否!!!”
“当然!”李虎在一旁咬牙切齿的喊道。
“当然!当然!”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李虎一起喊道。
“好!”刘尚双手一拱,趁势说道,“飞将军奋战一生,可惜终不能封侯。这不只是你们的遗憾,更是我的遗憾!刘某不才,愿带领诸位勇士一起迎战鲜卑强盗。建功立业,只在今朝!飞将军没有完成的愿望,你们帮他来完成,好不好!”
“好!”李氏一族齐声吼道,“建功立业,只在今朝!”
“说的好!”刘尚大吼一声,“那就听我号令,凡十五以上,四十以下的男丁,通通回到各自营寨准备行装,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准时出发,听到了没有!”
“主公遵命!”
对疆场征伐向往已久的刘尚,也终于将要迎来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