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不容他再胡思乱想或犹豫，他的神情仍是那个人们常见的冷漠的不讲理的，“白大人，眼前战事在那里，你这是要把朝廷掀起来吗？”
羽蔚青极快道：“哎益王，话可不那么说，外患得驱，内忧也仍得清。白卿这是整肃朝纲，有何不妥？”
羽墨染侧头看御座上之人，这是他自那日拜堂之后第二次见这一位假冒他兄长之人，还真的是像极了他的兄长。
他心里冷哼，“有何不妥？兵部侍郎、礼部郎中、吏部侍郎、刑部郎中，四部要职，怎么就那么集中？又何会在右仆射乐承钧、兵部尚书呼延越官复原职之后？只怕是有人有心栽赃陷害吧？”
那边吏部侍郎陆大人伏首，“启奏圣上，禀益王殿下，臣有冤，白大人所指贪墨非实情，有人存心嫁祸于臣，臣不服！”
羽墨染再侧首：“皇上，听到了吧？”
白应田留意着益王的动静的呢，他极快道：“启奏皇上，臣有实据并有大量佐证。”
羽墨染猛地转头冷厉看白应田，厉声道：“实据？佐证？怕全是伪造的吧？”说着他抬手指向乐承钧，“冒乐大人字迹的通敌书函都造得出来，还有什么信件书函佐证冒不出来的？白大人，你这个御史大夫是不是时日当久了，眼花了脑糊涂了，是不是该挪一挪位子了？”
白应田心一跳，跪了下去，“回禀益王殿下，下官兢兢业业，一秉大公，绝无私心。若几位大人有冤有佐证，自是可以在公堂上讲清呈交佐证。下官也非有意在今日参奏，只是事态严重，臣不得不在这年节前一日奏陈，下官肩负重命尽份内之事，益王殿下若觉得下官失职，下官这便引咎辞官，以抚益王殿下忧忿之心。”
这一番话说出来，百官哗然。
这时三名侍御史出列，一同跪下，一人道：“启奏皇上，臣等附议！”
另外两名侍御史异口同声，“臣等附议！”
“好！”没等皇帝开口，羽墨染高喊一声好，冷目朝那三名侍御史一扫，“都要辞官是吗？”他微顿，提高声调一字一字道：“本王再问你们，要辞官是吗？”
这声音高的，冲到殿顶上，“嗡嗡”几下带了回响。
百官倒抽了口凉气，都静默了。
寇璟、宗玢、乐承钧、呼延越等人互望了一眼，那眼神大有解气之势。
广继冲、蒋英二人面面相觑。
那三个侍御史尴尬了，他们哪里是真辞官？不过是附和上司装样子罢了。
羽蔚青这眼都绿了，怒道：“好啦，这都干什么？逼朕是吗？”
百官又都静默。
羽墨染侧脸向皇帝，“皇上息怒，他们不过是在逼本王而已。”说完转头扫目在殿中扫一圈，目光慑人，“本王是摄政，本王不怕你们写进史书中。今日此事，由御史台、刑部、大理寺联合审理，侍中姜辕杉主审。希望各位同心同力，一秉大公，若是忠良，莫要冤枉了，若是大奸，切莫纵容！”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一同出列，“下官遵命！”
姜辕杉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没有看寇璟等人投来的目光，平静出列，“下官听令！”
羽蔚青真是砍人的心都有。
羽墨染又侧脸向皇帝，“若无他，皇上，就散朝吧，不管好赖，年总是要过的。”
羽蔚青猛地站起身，大步向阶下去，大步向殿外去。
转眼出了殿，也不说退朝，把一群人撂在那里。
高晟急忙自殿一侧奔追去，一干太监宫女也跟着奔去。
羽墨染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及那追去的人影，敛起目，冷冷道：“散朝！”
百官跪地，齐呼：“臣恭送皇上。”
风凌霄走进一片狼籍的御书房，她在门边顿了顿，俯身拾起一本奏疏，打开看一眼，唇角微动，缓步走向龙案。
“皇上又因何事心中郁结？”说完将那上面是羽墨染批了字的奏疏轻放在龙案一角。
羽蔚青把掩面的奏疏拿下，看向她，唇角轻动似苦笑，“因你，行吗？”
风凌霄又去拾地上的笔架，“那四位身居要职且都是各部尚书倚重之人，其中有三人这罪是铁定脱不掉的，皇上准备补缺的名单吧。皇上要赏我吗？”
羽蔚青有些恼：“你问羽墨染要赏赐去吧？”
风凌霄把笔、砚台、镇纸石等一样一样放在龙案上摆整齐，“皇上认为是我把苏统领去暗杀乐承钧一事告之益王的？”
羽蔚青咬牙，“除了你还能有谁？”
风凌霄淡然自若，走去拾奏疏，“那得问皇上。”
羽蔚青：“那件事就你与苏希萼知道……你是说苏希萼？”
风凌霄拾了几本奏疏一手捧着一手再拾，“那我就不知了。”
羽蔚青把手里的奏疏放案上，站起身走出，“你是说苏希萼与益王有勾结？”
风凌霄站起身，捧着一小摞奏疏走向龙案，“我可没有说。”
羽蔚青急忙上前接了那摞奏疏放案上，但眼神仍疑惑，“真不是你透露给益王的？”
风凌霄站在那里定定看他，“你为何就不信呢？”
羽蔚青眼一闪，“那我说杀你父亲的人不是我，你又为何不信？”
风凌霄眸光一沉，转身再走去拾奏疏，她站在一本奏疏那里，冷声道：“最好不要再提那件事。”
羽蔚青跟过去，伸手拉她的手，“好不提。你不知今日朝堂上羽墨染多么可恶。”
风凌霄把手抽出，蹲下去拾捡奏疏，“可恶就想法子对付他，气也没有用。”
羽蔚青也蹲下，伸手拾一本奏疏在手中，打开看一眼，合上用手拍一拍，“就这些奏疏，全都是他羽墨染批的红，到朕这里只是走个样子。凌霄，你也该知道，朕到这里来是为你也是为了那个皇帝，他处在这样的形势，早晚被羽墨染从龙椅上拉下来，也早晚丢了性命，朕这是保他也是保自己啊。凌霄，待扳倒羽墨染，这皇权巩固了，你若是不想在皇宫，朕就把这个帝位还给那个皇帝，朕陪你。若是真回不去，你想去哪里朕就陪你到哪里，你说好不好？”
风凌霄抬眸看他，冷讽，“你会舍得这个龙位？”［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