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心思各异，眼光也是十分意味。
其实是很明了了。
众人不约而同又都看向羽墨染。
羽墨染也没有想到那个焦保隔竟然会自尽，他静静地看萧溥。
萧溥大喊：“益王殿下，您看，皇上都说那焦公公是畏罪自尽了，真的不关小人事的啊。”
这突如其的一下让他喜出望外，人已死，一切就往那死人身上堆就是了。
羽墨染：“就一个太监，便使得你对朝廷命官做出此等狠毒之事，本王记得你本是正六品上的亲勋翊卫校尉，这般听信他人指使，你敢说你无罪？”
萧溥又慌了：“那、那个……焦公公……小人……有罪！”他吱吱唔唔不得已认罪，低低道：“小人是有罪，但也是被人逼迫，小人、小人不是罪魁祸首，求皇上从轻发落。”
他此话甚是精，本是回益王的话，他却求皇上从轻发落，意思便是我不出卖您但您得保我。
“好了。”羽蔚青极是讨厌这萧溥，但又无奈，“益王，罪愧祸首已自尽，这个萧溥，还有那个刘神仙，都是苦主，就从轻发落吧。快过年了，就不要死人了，这个萧溥便贬官吧，永不续用。那、那什么刘神仙就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皇上！”这下是寇璟说话，“这都把乐大人这番害，把朝廷搞得人仰马翻，就这样从轻发落，恐不能服众吧？”
宗玢：“是啊。皇上，为了此事，呼延大人差点又成了同谋，就连益王也都被牵扯，对这二人就只是贬官杖责，臣以为不止不能服众且伤了臣子的心。臣以为，像萧溥这等钻营小人，就该杀！”
蒋英：“二位大人，没听见皇上说吗？大过年的不要死人了。”
寇璟冷哼，“若是乐大人呢？你们会说大过年的不要死人了吗？”
羽蔚青看向白应田，眼光极是恼怒，“朕的旨意一再让臣子驳回，放眼天下，也就我大乌金有此等忤逆犯上之事，白卿，你说说，这像话吗？”
白应田明白皇帝是向他求助，“皇上，臣子驳逆犯上，自然是不像话，此风应刹。”
羽墨染看向羽蔚青，“皇上，乐大人无罪，您该让乐大人起身了。”
又故意变话题。
羽蔚青极不情愿，“高晟，扶乐大人起来。”
“是。”
高晟步下去，扶着乐承钧，“皇上有旨，乐大人起来吧。”
“多谢高公公。”乐承钧由他扶着站起，
待高晟退回龙椅后站定，羽墨染又开口，“皇上，是否该释放呼延大人？”
羽蔚青咬牙，“呼延越那是滥用职权，与此事无关。”
羽墨染：“那当初又是谁说呼延大人截留急递视为通敌同谋？”
羽蔚青眼一翻，恼火道：“即便不是同谋，滥用职权就该责罚！”
白应田：“皇上，臣附议。”
羽墨染：“萧溥陷害忠良，差点酿成冤案，臣弟不说杀，至少判流放之刑。”
寇璟、宗玢异口同声，“臣附议。”
这时姜辕杉开口了，“皇上，眼下战事在即，萧溥是以通敌之罪陷害乐大人，且是在战事之地下郓城发生的事，将士们自然是有所知的，这便是动摇了军心。若只是贬官，如何安前方将士们的心？臣请皇上慎之。呼延大人一事，确也是有滥用职权之嫌，理应酌情责罚。”
听着他这前半段话寇璟是赞誉有加，一听到这后一句他直翻白眼。这姜辕杉又是净是两边不得罪的做法，正要开口，那边羽墨染递来了眼神，他只得沉默。
羽蔚青看向羽墨染，“益王你说！你想怎么样？”
到此时他便有耍赖之势了。
羽墨染神情淡淡，“臣弟方才不是说了吗？至少判萧溥流放之刑。”
羽蔚青看向萧溥，眼光极冷，“萧溥，抬起头看朕，益王说判你流放之刑，你服不服？”
萧溥这时已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抖抖簌簌，他两手撑着地，缓缓抬头，眼眸一掀又马上垂下。
他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若说出他是奉皇上口谕陷害乐承钧，他必死。
若不说，流放也是死，且不说乐承钧会不会派人杀他，首先皇上就不会再留他这个活口。
此时他真是悔，叔父一死他就该辞官回乡！
他眼光虚虚地看着地上的毯毡，咬牙心一横，道：“皇上，小人本就是奉皇上您的口谕办的差，您忘了吗？”说完他闭上了眼，瞬间感到一丝晕旋。
是皇上害他到这般地步的，死也要拖上皇上。
一石激起浪三千，倏地又极安静，这御书房静得呼吸可闻。
有人心里如沸水在翻滚，如乐承钧、寇璟、宗玢。
有人心里如倒了一盆冰水，如广继冲、蒋英。
他们不是想不到，是没有想到这个萧溥真敢直指皇帝，真是史无前例啊。
突然乐承钧、寇璟、宗玢同里看向羽墨染，原来益王不顾白应田的批言，坚持要判萧溥流放，就是为逼萧溥说出这一句。这心理战术玩到这般，他们当真是服到五体投地。
这边蒋英眼一闪，指了萧溥道：“好你个小人，诬蔑竟诬蔑到了皇上头上，你是不知死活了。”说完他转身向龙案，“皇上，此人是萧犯的侄儿，定是遵从那萧犯、前福王之命做下此等事，臣以为应当即斩首！萧氏九族当杀！”
萧溥双目失神，心如死灰，对于诛多少族已是无心理会了，他喃喃而道：“皇上，小人愿意一死，但是小人一定要说，是皇上的口谕，焦公公传的是皇上的口谕……”
“苏统领！你是干什么的？”羽蔚青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挥手大喊，“拖出去立斩！”
怔在那里的苏希萼这才又上前，伸手拖了萧溥往外走。
羽墨染唇角微动，淡淡的讽意，“皇上是要杀人灭口吗？”
“住口！”羽蔚青大手用力拍了龙案，咆哮道：“羽明轩，朕是皇帝，容不得你指来戳去，有本事你就杀了朕，看这个龙椅你坐不坐得住？”
那站着的人除了羽墨染及苏希萼，倏地全都跪了下去。
这一日，皇帝与益王之间的那块薄面纱终于撕开。［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