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射毒针团藏处绝境,斗心计天意灭倭贼
团藏依靠着背上的机关将钢针射出,虽然将围困上来的唐军尽数射伤,但是依旧难以阻止唐军围拢上前的形势,他苦思对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钢针所煨的毒上,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拖到毒发,一定还有转机。
李良淳一望便认出那盒子正是自己用来盛装密奏的盒子,不过这盒子装的却是假密奏,这一着却是团藏想不到的。李良淳心中当然明白这密奏是假的,但是为了能够唬住这日本人,更为了能从这日本嘴里套出情报,他只能装作很重视这密奏,故意表现出神情慌张的样子,一抬手命令周围的校刀卫道:“停!原地待命,严防死守别让他跑了!”然后又语气缓和的对团藏道:“阁下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你们来是为了这盒子,我们追也是为了这盒子,只是这盒子现在虽然在你手里,但是你的命好像还是我们说了算。”
团藏道:“我的命,不提,不值钱,盒子里的东西更重要,你不想要,我就烧掉。”
李良淳道:“你错了,盒子里的东西不值钱,你的命却是很值钱,我追的不是盒子的东西,而是你的人。”
团藏道:“不要唬我,你若盒子里的东西到了手,又怎么会在乎我的命?”
李良淳道:“你们能来偷盒子,自然知道盒子里装的是密奏,能知道我寄送密奏的时间和路线的人也一定是知晓我军中一切行动的人,我若是不搞清楚什么人用了什么方法知晓的这一切,我就算追回一份密奏,日后也会再丢十份,百份,千份。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团藏嘿嘿一笑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不要妄想了,我们日本人是不会像你们唐人一样喜欢投降的。”
李良淳道:“虽然说‘忠臣不事二主’,但是亦有句话叫做‘良禽择木而栖’,派你们来的主子一定是只能身在暗处的人,你和你的同伴都是身怀绝艺的人,难道就甘心一辈子活在这暗影之中吗?”
团藏道:“光之下与影之中,二者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我能贯彻我心中的道,我这辈子便是没有白活。”
李良淳道:“你所谓的道不过是井底观天之道,沉迷于自我而丧失了对天下的正视,正可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就不想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世,见多闻广才能扩宽视野,你就这样行走于暗影之中,又能见到什么?别说天外之天,你就连天都见不到,还谈别的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李良淳这一句话说的有些勉强,理由也很牵强,他用两个不同的道字互换,偷换了团藏所言的道的概念,不过他也是吃准了习武人对于技艺的痴迷才敢这样说。果然团藏听到这话时愣了愣,其实李良淳说的这些话正触动了团藏的心弦,他在大唐待得越久,越是觉得自己渺小和无能,从他远渡重洋从日本到大唐以来,他一直都被这种情绪所困扰,来了大唐才知道这天下的奇人异士多如牛毛,见所未见之事,闻所未闻之人,不停的刷新着他的三观,他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克服了这种惶恐,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可就在这一刻,他心里的想法又因被李良淳说穿而受到触动。
李良淳见到团藏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于是趁势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何会轻易捉了你的同伴吗?你的同伴那么厉害,还不是一样被我们给擒住了!”
李良淳这句话一出口,给了团藏深深的震撼,团藏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为什么在他看来已经无敌的龙纪会被这区区的唐军制服,在他们分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眼前这个叫李良淳的燕郡节度使会有超过龙纪的本事?
李良淳没有给团藏反应和说话的机会,又继续说道:“你的同伴已经随我的部下返回东城了。”
团藏吃惊的道:“龙纪他投降了?”
李良淳道:“我说过,良禽择木而栖!你的同伴看起来可不是个愚蠢的人。”
团藏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世子与我俩有知遇之恩,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背……”团藏的话说了一半才发觉异样,可是话已出口,再停嘴已然是来不及了。他话中提到的世子,正是现任新罗王-金乾运,因为团藏与龙纪初识金乾运时,他还只是王世子,后来金乾运受大唐皇帝册命为王,可他依旧让团藏和龙纪两人称他为世子。如今团藏他一不小心把他们的主子说了出来,这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失误,他只能寄希望于李良淳没有发现这一点,于是急忙继续说道:“背,背,背。”
李良淳道:“是背信弃义吗?那也要看看这世子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们来为他效力。”
团藏心中大惊,心中暗自焦虑道:“西玛达,都怪我一时大意说漏了嘴,这下大唐人已经知道了世子的存在,这我该如何是好啊?若是被他们追查到了世子头上,我就是死一百次也承担不起啊,这该怎么办?影子若是知道是我说漏了嘴,一定饶不了我,对了,还有龙纪,他如果真的投降了,影子难道会饶了他吗?”
就在团藏心中大乱,李良淳准备乘机再继续说话之际,一旁突然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接着传来咕咚一声闷响,李良淳和团藏都下意识的转头去瞧,原来是童林胯下骑着的骏马,此刻不知怎的,竟然四蹄发软,栽倒再低,幸好童林身轻体捷,在马匹倒地的瞬间从马鞍上高高跃起,才幸免于被这重逾千斤的马匹压在身下。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的时候,团藏心中却暗暗窃喜,原来刚才他****而出的钢针射中了无数的唐军,童林见势不妙,忙拉了马缰绳,让那骏马扬起双蹄直立,帮他挡了射来的钢针。虽然钢针没有射中童林,但是却射中了他胯下的骏马,就在团藏和李良淳两人说话的时间里,钢针上面煨的毒在马的身上发作了,东城的士兵吃了绿豆饼和绿豆粥,但是这马匹却没有,于是待到钢针毒发时,那马匹自然难以抵挡这钢针上面的毒,一时蹄软栽倒在地。
团藏看到那马匹倒下,知道钢针上的毒已经发作,料想周围的唐军身上的毒也会立刻发作,于是刚才所有的担心和顾虑全都一扫而空,他哈哈一笑道:“哇,哈哈哈,看到那匹马了吗?你们一会也会是这个下场,若是现在放了我,我还能大发慈悲救你们。”
李良淳听到团藏这么说,心中一动,立刻反应过来,于是问道:“你的钢针上煨了毒?”
团藏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李良淳心中暗叫糟糕,可是他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上被钢针射中的伤处,却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可是李良淳不敢赌,世间的奇毒千千万,没准这日本就有这样什么异样感觉都没有的毒也说不定。
团藏见李良淳没有回答,于是指着倒在地上的马匹道:“你看到这马了吗?马比人的忍耐力不知高了多少倍,依旧被这毒汁撂倒了,你觉得自己跟着马比起来,会比马更有忍耐力吗?”
李良淳虽然心中着急,但是仍不失气魄,对着团藏一笑道:“怎么?你们日本人都喜欢把自己跟畜生相提并论吗?什么都要跟畜生比一比,你们挺回归自然啊!”
团藏道:“人又不比畜生强到哪里去,一样嗜杀贪生,若是单纯说体质和能力比起畜生有差的多的多,你见过比牛更健壮的人吗?见过跑得比马还快的人吗?见过比鱼更擅长有用的人吗?更不用提能在天上飞的鸟了。”
李良淳挠了挠头,心里道:“他奶奶的,这日本人骂架的思路跟人不一样呀,我骂他,他不接,反而跟我说起道理来了,老子肚子里准备的骂人揶揄他的话,竟然一句也不用上,明明是个粗犷的武夫样,偏偏喜欢跟个文人一样辨口舌之利,想不通这日本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时童林提刀走到近前,把刀一扬对团藏道:“喂!!!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团藏转身看了看童林道:“小子劝你不要乱动,一会毒发了可不好受。”
童林冷笑一声道:“呵呵,你的暗器压根就没打中我!”
团藏道:“原来如此,那你就不怕这盒子被烧了吗?”说完晃了晃手里的火折子和那雕花的木盒。
童林道:“你就算烧了木盒你也跑不了,快把解药拿出来,我还能留你一条命,你若不拿出来,我这手中的朴刀定将你砍做几段。”
团藏道:“有这么多唐军做陪葬,我也值了,特别是还能拉一个节度使一起死,我不仅值了,我还赚了。你不要拿性命来吓唬我,我能来,就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了。”
童林一时之间也拿团藏没有办法,可是他心中也怕拖下去,因为这钢针的毒到底什么样,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可是他又不敢逼得太紧,因为他怕把团藏逼急了,他真的破罐子破摔,那就后果就难以想象了,他只能原地站着,不敢靠前。
就在这时,包围圈中突然传来几声咕咚咕咚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几名徐长生手下站在圈中弯弓搭箭的侍卫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