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品茗茶将军起疑心，巧应对假话转话题
刘士辰一笑，到道：“咱们北方地区本来就没有喝茶的习惯，这喝茶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别说将军你不知道，我这样自诩为文人雅客的人也是对茶一窍不通，因为那渤海国内连茶什么样都没见过，更别提种植了。不过听说大唐南方那些盛产茶叶的地方，光茶叶的种类与喝茶的名堂就能归结出一大套体系和理论来，由此也可以见到无论什么事若是推广发展成一种民风和习俗的话，那这件事的本身也会风靡，就好像咱们咱们地区的人喜好游猎是一样的。”
冯近忠哈哈一笑道：“对，刘先生说的对，在我看来习俗和民风虽然有着地域局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肯定会渐渐拓过地域而流行风靡，这都是必然的结果啊。就像咱俩现在不也在学着南方人沏茶饮茶嘛，虽然这饮茶的感觉上可能粗糙了一些，不过终归还是那么回事不是。而且咱们北方游猎的习俗也早就传到了南边去了，纵看这古今的历史，哪个国家的君王大臣们不去围了猎场游猎一番？所以啊…”
刘士辰一笑，接着道：“所以，冯将军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冯近忠哈哈一笑道：“我的意思，你又明白了什么了？”
刘士辰道：“我若猜的没错，冯将军的意思是说：‘早晚有一天渤海和大唐两个国家也会像南方北方相互渗透习俗民风相互改变生活习惯一样慢慢融合和同化’是也不是？”
冯近忠点头称赞道：“刘先生思维敏锐，冯某佩服啊！我要说的话中的意思，确实就如先生所猜的一样。”
刘士辰一笑，道：“这话应该是朱军师说的吧？”
冯近忠道：“正是，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昨天你与茜茜一同去送一对新人去洞房，朱军师留下来与我在这小院中闲聊，我俩聊起这婚礼习俗的变化，便说起了习俗与民风在不同地区相互渗透的趋势。朱军师觉得大唐也好，渤海也好，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和国家，无论有什么不同和隔阂，早晚有一天会融合成一体，大唐的文化会渗透渤海，渤海的习俗也会传遍大唐，朱军师说在百姓眼里，国与国之间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他们看到的永远不是当权者们的斗争，他们看到的都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和需求，百姓之所以去替统治者打仗也是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
刘士辰点了点头道：“或许朱军师说的这些，早晚有一天会实现，可这实现的日子，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只怕要等上十年，二十年，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吧。”
冯近忠道：“这话我也对朱军师说过，你猜朱军师对我说了什么？”刘士辰摇了摇头，冯近忠道：“树上的叶子虽然每年都会落，可每年也都会长出来，但是正因为叶子的存在，树才能叫做树，才能分辨出种类。”
刘士辰笑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冯近忠道：“朱军师说，树活着才有叶，叶死了才能有树，但是只要树叶继续长，叶子不改变形状，这树就永远存在。”
刘士辰想了想道：“原来如此，我明白朱军师这话的意思了。这树就是国家，叶子就是咱们这些人，只要国家里的人不改变，这个国家就还是原先的国家，对不对？”
冯近忠点了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刘士辰沉默了一会道：“不知冯将军觉得朱军师这话中的意思与咱们现在要做的事又有什么关联？”
冯近忠没有回答刘士辰，而是从桌上拿过一只茶碗，把沏好泡开的茶水在那茶碗中倒满。然后伸出手来，把那茶杯轻轻推到刘士辰面前，道：“朱军师只说了这些话，并没有给我过多的解释这话背后的意义，我当时也只道是闲聊，可是夜里睡不着在这院中踱步时，我却渐渐想明白了。”
刘士辰道：“不知冯将军想通了什么？”
冯近忠道：“我觉得朱军师话中的意思是说，咱们两家做的这些安排和打算，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咱们两家做的所有的打算的前提都是再为大唐和渤海两国再起硝烟战火而做打算，可如果两个国家再也不会爆发冲突呢？如果两个国家成了友好的盟友呢？那咱们这样的做法，不仅不是上上策，反而成了惹火烧身的下下计了。”
刘士辰皱了皱眉道：“冯将军这是要反悔吗？”
冯近忠道：“不，不，不，我不是要反悔，我冯某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我说这些，其实只是想征求一下刘先生你的意见，而且还要一起捋顺一下未来咱们两家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因为我心中的担心，还是多过我的放心。”
刘士辰听后，沉默半晌不语，兀自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吹去飘在茶水上面的茶叶沫，凑到嘴边轻轻嘬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香入口，沁心入舌直通脑髓，不禁又再嘬一口，他口中押着茶水，心中琢磨道：“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放心不下，怕我们变卦而已，可这书信也好，地图也好，将印也好，全都已经给了他们大唐，照理来说他不该还有这样的顾虑啊，不知朱有道到底跟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刚才的那一番话我总觉得背后的意思不似冯近忠讲的那般，可是一时之间，我也没能参悟明白。照理来说朱有道也不可能反悔，他答应了我不出面干涉，自然就不会干涉。刚才的话中。若是只听前面的话，倒是有几分似出自朱有道之口，后面的内容如果也是朱有道说的，那他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不是，那冯近忠又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我此行的目的暴露了？应该不能，但是冯近忠又干嘛突然说起两国融合的问题来呢？还有这树和叶子的论调，不改变形状的叶子，是在警告我或者是通知我，他不会做背叛大唐的人吗？”
刘士辰把那口中的茶水咽下，放下了茶碗后回冯近忠道：“冯将军不必多虑，我们杨家只是一片落叶，没有树，没有根，无论它是从大唐这颗树上落下，还是从渤海这颗树上落下，对于一片落叶来说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不瞒将军你说，我们杨家做的这些努力，不过就是在为落下的时候选一个方向而已，是落在大唐这颗树下，还是落在渤海这颗树下，在没有触地的那一瞬间，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我家公子这一桩婚事已成，就是在这落叶上牵了一条细藤，如果不用落地，那我们杨家就无需去考虑落处了。而且话说回来，羊皮图，将军印，我们杨家的陈情书信也都通过将军之手转给了大唐，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利的只能是我们杨家，冯将军何必如此担忧呢？”
冯近忠本已端起茶碗准备喝茶，可听到刘士辰的话后又把茶碗放下，然后望了望刘士辰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士辰道：“问题就在这里，咱们两家接亲的事，细论起来，全都是对我冯家有利，对你们杨家不仅没有利益，反而处处是忧患，这些看似自掘坟墓的举动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冯某知道自己的能耐和斤两，我自恃没有可以让你们杨家这样相待的资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刘士辰听到冯近忠这样的话，心道：“原来如此，我原本还以为冯近忠会被这一连串的有利条件冲昏了头脑，算计着他幡然醒悟之后我们早已人在西京了，看来他能此刻明白过来，一定是朱有道昨天夜里对他说了什么，就算不直说，也是旁敲侧击点了他。”刘士辰笑了笑，镇定了一下情绪，对于冯近忠的疑问他早就估算到了，所以此刻虽然被动，但是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刘士辰回道：“我们杨家自然知道冯将军是聪明人，也知道冯将军是铁骨铮铮而且讲义气的汉子，临行时杨将军就再三嘱咐过我和我家公子，让我们与将军相处时，要光明磊落说话也要直来直往不可隐瞒。只是这事实在关系重大，我虽然受了我家将军的嘱咐，可是也还是不敢把一切事情做的太直白，我仍是要小心翼翼的去藏着掖着，对此我要在这里给冯将军您赔罪，事出有因，还请将军您见谅海涵。”刘士辰说完这话，忙起身拱手朝着冯近忠就是一拜，
冯近忠见刘士辰说的诚恳，而且这事也确实如刘士辰所说的一样，不要说刘士辰，就连自己也是诚惶诚恐的不能安定，若不是有朱有道替他开解，替他出主意，还不知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于是也起身离座，伸手去搀了刘士辰起来。然后道：“刘先生有话直说，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成了亲，咱们两家已经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嘛？”
刘士辰道：“其实你不问我，我也要找将军来商量的，将军你猜的不错，我们杨家确实有求于将军你，只是这个请求若非到了今天这样一家人已成定局的时刻，是万万不能讲的。”
刘士辰的话勾起了冯近忠的好奇心，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问道：“不知是什么事？居然让你们这样小心？”
刘士辰道：“把燕郡以及大唐国内的有价值的情报通过飞鸽传书告知我家将军。”
冯近忠听到刘士辰这样说，心中无名火起，脸色一沉道：“这样的话你们杨家以后还是不要对我说的好，我终归是大唐的臣子，与你们结亲也是为了情况有变的时候能够保我女儿日后有一条生路。我冯近忠一生光明磊落，不会做这卖国求荣的事”
刘士辰道：“唉~冯将军你想多了，我们杨家得了这情报不是为了告诉渤海，而是想着能够时刻洞察两国国内的动静，也是作为日后如果回归大唐的一个侦查和探路的过程。”
冯近忠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做的。你若只是想得到这些情报，何不自己去调查，让我给你们飞鸽传书？这通敌卖国的名声我可背不起。与你们结亲本来就是通敌，好在有书信将印还有那羊皮图，咱们两家才算是被大唐承认，脱了通敌的罪行，如今你又要让我吧情报告诉你，这岂不是又让我背上新的罪行嘛！”
刘士辰道：“冯将军此言差矣，你们冯家有了将印书信羊皮图算是脱罪了，可我们杨家呢？羊皮将印还是其次，那书信可是要灭我们杨家的证据啊，连这样的风险我们杨家都肯付了，冯将军连这点忙也不想帮吗？那可就有点太过自私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胭脂姑娘好歹也是你冯近忠的女儿，就算是干女儿也是办过仪式通告了上天的，你又怎么忍心看杨家遭难胭脂受牵连呢？”
冯近忠道：“书信的事你大可放心，童林回来对我说过，书信已经被李良淳李将军烧成了灰了。所以你们杨家大可不必在生顾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让我给你们飞鸽传书送情报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样的事我办不到，我也不会办的。”
刘士辰心中暗笑，知道自己转移冯近忠注意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故作失望道：“那就算了，我们杨家的要求只有这么一个。”
冯近忠道：“除了这个要求和其他类似的有悖于忠义道德的事情之外，我还有什么能为你们杨家做的，尽管开口。”
第二百零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