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朱军师东庭平鬼患,小花园初见朱有道
杨云道:“这有什么可怕的,咱们这么多人呢。”
胭脂道:“咱们这才几个人啊?当时出事时,他们可是有十好几个人在呢。”胭脂越是这样说,杨云和刘士辰的好奇心就越盛,刘士辰在一旁一笑道:“胭脂姑娘不要逗我家公子了,朱军师现在都能住在这院里,想必作祟的鬼怪早就消失不见了。”
胭脂一吐舌头道:“嘁,开个玩笑都开不了,你就不能装装糊涂让我说完,好过过吓唬人的瘾嘛!”
周围的几人哈哈一笑,胭脂又继续道:“因为渤海国入侵死了许多军民,所以当年寒衣节时全城都在祭奠那一战中死去的人,府中的家丁丫鬟有许多人都是之前徐将军府上的旧人,所以寒衣节时他们就一起到了徐将军一家从前住的东庭院去祭拜,为徐将军一家人和七英杰送寒衣。就在这些人在这院中的池塘前烧着用五色纸扎成的衣帽鞋子和生活用品时,池塘中的池水突然想烧开的热水锅一样咕嘟咕嘟开始冒泡,接着从池塘中走出来几个人来,正是徐夫人,徐母和那七英杰中自刎的那六人。这八人浑身湿漉漉的脸上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直勾勾的奔着那烧着纸扎的衣服的火堆走去,待走到火堆前不远的地方又都化成一阵清风消失了,这一下可把这院里的一众人吓坏了,虽然刚刚还在哭爹喊娘的说着想她们念她们的话,可这一刻死去的人真正出现在眼前,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再烧纸祭拜,都连滚带爬争着抢着跑出了院子。”
杨云在一旁道:“生死有别,人鬼殊途,活人怕鬼也是正常。只是这几人的鬼魂怎么会从池塘里出来呢?”
刘士辰在一旁道:“想必是因为当时几人的骨灰撒到了池塘里了吧?”
冯近忠在一旁道:“刘先生猜的不错,寒衣节这院中闹了鬼,从那以后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东庭院中一直闹鬼,起先还是隔几天会出现一次,家丁和丫鬟虽然害怕,但是一帮人一起来院中打扫倒也还好,因为那鬼影虽然时常出现,却总是一闪即逝。可后来这鬼魂便越来越猖獗,不仅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每一次出现以后,还像活着的人一样四处走动,甚至还要追着活人跑。”
刘士辰皱眉道:“按照常理来说,这将军府也是肃杀之地,鬼魂这类东西很难在这里出现,料想是东庭院久无人烟,位置又幽僻,所以阴气就越聚集越多,才能让鬼怪越来越猖獗。”
冯近忠道:“这其中的到底是什么缘由我是不知道了。”
杨云问道:“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冯近忠道:“府中这事闹得越来越凶了,便被朱军师知道了。他当时仍住在城北荒破的小宅中,当他听到这事后,便自荐来这东庭院祛除鬼患。当时朱军师虽然成了我的军师幕僚,却从来不与我们军中的人员往来,也不曾献计出谋。所以当时他自荐来这里时,我也比较吃惊。”
刘士辰道:“其实我们这些谋士多少都会懂点这些阴阳的东西,朱军师自荐来此,一定是胸有陈竹。不知朱军师是怎么做的?”
冯近忠道:“朱军师具体怎么做的,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当时领着兵卒把这院中原先种植的草木都扒光了,又断了水源,放干了池塘中的水,从池底的淤泥里打捞起几幅遗骨,又安排人布置了几张桌子当法坛,之后就把所有人都赶出了东庭院。等到第二天开始朱军师便住在了前面的小花园中,这东庭院也再也没闹过鬼了。我后来也想过把这东庭院重新修葺一番,可是朱军师不让,他说一切维持原样最好,然后他告诉了我他要在这院中隐居,又告诉我寻常人不经他允许不得入房三步远的规矩,这一晃已经将近四年的时间了。”
杨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朱军师还有这样的才能,这一点上倒是与我家刘先生有几分相似。”
刘士辰急忙摆手道:“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岂敢说出来作比较,就不要献丑自取其辱啦!”
冯近忠道:“刘先生也不用太自谦,你们比我们这些寻常人懂得可要多得多了,在我们看来,你们已经很厉害了。”
刘士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我曾经也觉得自己有一身过人的本事,直到我后来遇到了九真道长,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特别是听九真道长说他是他们师门中最不成器的废材时,更是深为震撼。想这天地之大,谁人敢说自己本事高强,我们每个人就好像坐在井中的青蛙一样,看到的天空永远只有井口那么大,而这口井便是我们自身的见闻和学识,只有博学到这口井足够大时,我们才能真的看清这天是什么样子。只可惜以我现在的学识,连望张道长项背的资格都没有,又哪里敢妄言自己有什么本事啊。”
杨云在一旁也深有感触的道:“确实如此啊,自从见过了张道长以后,真的感觉这天地之大,人又哪里有资格去争啊。”
冯茜茜在一旁道:“总是听你们说这张道长,真的有这么厉害?”
冯近忠道:“能把刘先生和杨公子折服成这样,这张道长自然是本领高强了。”
冯茜茜道:“他日若有机会见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杨云和刘士辰都叹了口气道:“只是不知道张道长如今身在何处。”
冯茜茜道:“他没跟你们说过要去哪里吗?”
杨云道:“说来惭愧,我们就连张道长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要走,都是一概不知,又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
冯茜茜道:“怎么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杨云道:“张道长是突然不辞而别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前一天还来教我剑法,转过天来便不见了。守城的兵丁也没见过他,就好像这个人是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冯茜茜道:“不是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嘛,这道士跟你们不辞而别想来是为了装一下神秘和深沉。”
杨云道:“这我也不知道了,只是张道长突然辞别已经好几年了,现在想来心中还觉得可惜,我只学了半个月便让我进步神速。”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士辰道:“张道长之所以走还不都是因为公子你嘛!”
杨云皱眉道:“怎么会是因为我?”
刘士辰道:“张道长一直后悔教你了剑法和武功,惹得你常去跟人比试,你若不是打伤了阿斤纳勒的儿子,张道长能一气之下离开嘛?”
杨云嘴唇抖动了几下,犹豫了犹豫还是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冯近忠在一旁道:“好啦,若是有缘,日后定会相见。走,咱们去见朱军师去吧。”众人点头称好,冯近忠走在最前,穿过积满枯枝落叶的庭院小径,朝着院东的小花园走去,朱军师就住在里面。众人穿过了庭院,绕过那破败的假山石,又走过一条横跨在池塘上的石拱桥,登着几登坑洼不平的青石台阶,便来到了东庭院的东侧的小花园。
这小花园地势比东庭院别处都要高,上了青石阶以后正看到前方几间房的屋顶,房屋虽然破旧,但是仍能看出曾经庄严气派的样子,院中种了十几颗柳树,把房前朝阳的那一片空地遮挡住了。围在柳树外又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只是这花草显得有些蔫,有些已经枯黄甚至发黑。刘士辰不禁皱了皱眉,然后想对冯近忠说话,可是犹豫了犹豫,还是忍住了。胭脂眼明心细在一旁看的清楚,她心中知道刘士辰一定发现了什么东西,只是不想或者说是不方便说。她便留了一个心眼,停下脚步对刘士辰道:“刘先生你走前面吧,我本来就是个丫鬟,朱军师一定不喜欢看到我。”胭脂说完这话随即转到了刘士辰身后,刘士辰一笑走上前跟在冯近忠身后。
众人穿过柳树林中的小道,刚一出柳树林便远远看见了坐在那一排房前晒太阳的朱有道。只见朱有道佝偻着身子,塌坐在木躺椅上,身上裹着一条脏兮兮的厚毡毯,低着脑袋耷拉着头,头上还套着西域人经常带着的那种蒙头的帽兜,让人无法看清脸庞。从厚毡毯中露出的手指也被白布包扎的严严实实,就好像一个浑身都是伤口又怕风怕光的病人一样。
冯近忠转头对众人道:“我先去打个招呼,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众人点头,在柳林外的庭院中等候,冯近忠刚要迈步前行,只听远处躺椅上的朱有道操着低沉而又怪异的声音道:“几位前来有失远迎啊。”这声音虽然低沉,可是众人都听起来却好像是在耳畔说的一样清晰。刘士辰心道:“想不到朱军师还练过功夫。”
朱有道又道:“几位一起过来吧,难得有贵朋从勃海国来,我朱某那狗屁怪规矩也该放一放了。”朱有道的这几句话把众人听得一愣,吃惊之余都暗自惊叹,就好像朱有道有着未卜先知的本领一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