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躲边留意周围环境。
我现在应该是白查村祠堂内一个专门停尸的小房间里。这房间大概有10平方米左右,我刚躺的那具新棺材与那腐尸躺的旧棺材摆在正中央,在摇曳昏暗的烛光下,新的红似血,旧的如腐泥,并排对称,异常诡异。旁边还设有一个小小灵台,像是供人祭拜,灵台被刚才那腐尸掀开的棺材盖砸出一个小坑,上面的祭品洒落得到处都是,弄得乱七八糟的。
这小小的房间内此时充斥着那腐尸超级难闻的味道,令人窒息作呕。
我摸索了半天都没摸出的方向。就好像是这里根本没门,像被水泥封死一般。
难道刚才我想错了?我其实已经和那腐尸一起,被埋入地下了?而这房间其实是间墓室?完蛋了,完蛋了,我暗叫不妙。就算我能躲得了这怪物的攻击,凭一己之力也无法从这里逃出去。
那腐尸见扑空,又转身寻找我的身影,它嘴巴里咯咯咯咯地念着什么,我听清了一些,它好像在说“咯咯……长生……咯咯……长生……”什么的。它虽然没有眼睛,但好像能准确找到我的方向,并且动作十分灵敏扑过来。恐怖至极,也就无可怖之心了。
我一个矮身从它身下穿了过去,绕到棺材的另一边上,嘴巴里不停地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可它不受这一套,机械般地又追了上来。
我躲得十分艰难,空间就这么大,又几乎空无一物,连能握在手里的武器都没有,这不是死路一条吗?我气喘吁吁地想着。
我现在没什么念想了,只盼罗门生能够发现我的失踪,及时找来。
空气越来越稀薄,那烛光也在我们扑躲的动作之下,扑哧扑哧几下,就熄灭了,眼前完全陷入一片黑!
这忽如其来的黑暗让我彻底失去了希望,而那腐尸的行动在黑暗中压根不受影响,它已经近在眼前,而我却无处可躲了。
我干脆闭上眼睛,蜷缩着身体,心里那个绝望啊,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我完全绝望之际,房间的一角,“轰”的一声,被人由外锤开了一个大洞。
我睁开眼睛,知道这是个逃命的机会!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猛地跳跃,借机躲过那怪物致命一击,直往那洞外扑过去,有人被我重重扑倒在地。
他"shenyin"了一声,随后迅速将我反手一翻,将我压翻倒在地,他的力道刚好,没有将我压得太重。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小盗洞,洞里太小,没法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洞里。
随后感觉有股强大的力量,一把抓住我的脚裸拼命往里拖,我的身躯带着压在我身上的人一起往内滑行。当我们身体滑入洞门边上,空间变大了些,压在我身上的人往里一缩,然后起身抓住我的衣领往盗洞里一扔,自己则拔出两米长的剑横在眼前,挡住了腐尸的扑击。
原来刚才我们扑倒的时候,那怪物也随后追上来,并抓住我的脚裸,将我们强行拖入墓室里,被我眼前这个人以剑挡住。
地方太小,他横着短剑蹲在洞口边上,挡在我面前。那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跌倒在到洞里的我惊喜地叫了声:“秦天!”
他回头看我,表情有些奇怪。我以为他被怪物伤到了,心里着急,挣扎着想起来。
他低声喝止:“别动!”
我立刻停止动作。
只见他头一低,手腕一转,便见寒光一闪,一双白森森的枯手就被齐腕砍下了,那怪物往后退了好几步。
地方太小,他的炎月盘龙剑太长,他将剑一转,缩短至六十公分左右,随后将我往外推,自己矮身进去。
盗洞里太窄,加上里面黑灯瞎火的,我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什么,只听见里面发出几声凄厉的类似野兽的吼叫,及哗啦啦的东西摔倒的声音。
半晌,陆吾提着剑从里面出来,有些气喘,发丝有些凌乱,但身上无明显伤痕,我往里看的时候,里面已经静悄悄了。
“走!”陆吾推着我,示意我沿着洞往外爬。
我顺从地按照他的意思,往外爬走。
不出五分钟,我便看见了头顶上那满天的星星,原来现在已是月半中天,是凌晨时分了。
我往外一探头,就对上了罗门生的眼,他正焦急地往里探视。他一看见,眼睛里迸射出惊喜,他赶紧伸手将我往外拉了出来。
出来后我才发现,我刚才被困的根本不是什么祠堂也不是墓室,而是在白查旧村村尾那座矮山上一荒凉的船型屋里。与之前看到的不同,这船型屋不是用稻草和泥土和成,而是用石头和水泥新堆砌的,若不是外面打烂,从里面根本无法出来。
我刚才爬过的这条盗洞,其实也不是盗洞,而是有人强行砸出来的通道,估计是陆吾或者罗门生所为。我心有余悸地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此时,跟在后面的陆吾,也轻轻一跃,跃出盗洞,转头对罗门生说:“封起来!”
像是等他这句话许久的罗门生,二话不说埋头照做。他用小铲子将周边的碎石和水泥重新填回去,填完还不忘拍拍,再用树叶扫去扫以掩饰痕迹,而陆吾则在旁边察视周围的动静。
这个过程,两人毫无交流。
我在旁边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想着,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我奇怪地问他们:“你们俩怎么碰上的?”没一碰上就先打一场吧?
罗门生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样,正专心手中活儿,离得远些的陆吾自然也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两人的表现都出乎我意料。
忽然,陆吾站了起来,朝白查新村方向一指:“他们来了!撤!”
我们顺方向看去,那里有手电的光,夹着脚步声,朝这里走来。
罗门生立刻对我说:“我们走!”他领着我往旧村村后的矮山另一边悄悄离开,而陆吾却没跟在我们后面。
我回头想喊上他,可他在我眼前的小径上拐了个弯,很快便隐没在夜色里,不见了。
他来了,又跑了,神秘兮兮的,我有点无言地瞪着他不见的方向。
怕节外生枝,我和罗门生在离白查村几里外的山坡上停留了好几个小时。
旅馆我们是回不去的了,罗门生只得偷偷潜回去将行李拿了出来,趁天没亮,我们连夜去了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