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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沈仁贤的失常(1 / 1)

顾伊翻看着手中的小盒子,看样子,像是首饰盒,宗叔让自己把这个盒子给父亲,是什么意思?

顾伊坐在车上,眉心紧紧蹙着,她其实非常好奇宗叔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沈仁贤在商场上虽说是个奸商,但是,顾伊了解他,如此惜才爱命的沈仁贤是不会和黑道扯上关系的。可是,现在看来,宗叔和沈仁贤的关系却是不一般。

“怎么了?好奇就打开看看。”楚炎鹤透过内视镜看到顾伊那纠结的小样儿,随意开口,他的观念里可没有什么规矩教养,再说,那个宗叔也没说不让别人打开不是?

楚炎鹤对于那个宗叔实在是没有好印象,他故意把顾伊拉下水,逼着顾伊进入到那个违法的行列中,就这一点儿,就足够楚炎鹤恨上他千百遍了。现在,想把他也给卷进去,哼,想的倒是挺美。

他倒是会算计,想开辟中国市场,就在中国找一个傀儡给他遮着,到时候,要是万一出了事儿,他倒是可以全身而退,被他盯上的那个傀儡公司就粉身碎骨了。

楚炎鹤自然不会去做那个傀儡。

只是……楚炎鹤看向顾伊手里的盒子,宗叔好像和沈家渊源颇深,但是宗叔却从来没有告诉顾伊,他认识沈仁贤。而四年前,宗叔又那么巧合的救了被丢弃在贫民窟的顾伊,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巧合?

顾伊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打开。浸淫在骨子深处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偷窥别人的事情。

楚炎鹤突然一个急刹车,把把车子停在路边,拿过顾伊手中的盒子,毫不费力的打开,“诺,一个戒指。”

楚炎鹤拿出放在阳光下瞧了瞧,戒指的圈上镶了七颗颜色各异的散钻围成一圈儿,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正好凑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在阳光下,倒是形成了一道亮丽的小七彩虹。

只是,收回来,失去了阳光的照射,戒指就变得很普通了,戒面是俗气的心形,虽然这个形状代表着爱,但是,楚炎鹤还是觉得俗气。尤其是中间的那颗心形的红玛瑙,让整个戒指变得老气。

要是他,他会把这个心形的戒面给去掉,只留下那只独特的戒圈儿。

“宗叔送给你父亲戒指……”楚炎鹤闭了嘴,再说下去就大逆不道了,再说,也没发现岳父大人有什么非正常倾向啊,毕竟顾伊都长这么大了。

“往哪儿想呢,老是不正经,你没发现这是个女戒啊。”顾伊拿回来装进盒子里,却也是想不通,这个戒指,看样子,年岁不少了吧。

楚炎鹤摸摸鼻子,向着顾伊蹭了蹭,“伊伊,我只对你不正经,你别再吃岳父和宗叔的醋了。”这说出的话,更加让顾伊生气最新章节。

“开车!”顾伊把楚炎鹤的脸拍到一边,早晚要被他气死。

楚炎鹤嘿嘿了两声,知道自己玩过了,听话的发动引擎,不时地从内视镜里偷偷看顾伊两眼。

两人到了沈宅,吴嫂出来开的门,赵之杏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小伊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吴嫂准备准备。”她放下手里的干果盘子,忙迎出来。

“不用了,我回我自己的家,用不着打招呼。”顾伊对于赵之杏的态度,从来都是冷硬无比,赵之杏那讨好的小脸,在她眼里,就是扎眼的刺球儿。

赵之杏讪讪的,她知道顾伊对她有意见,她也在努力的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已经快十年了,顾伊对她,还是一副仇人的样子。

“那就好,以后常回来看看,我和你爸都没有孩子,你爸也挺想你的。”赵之杏很快便释然了,招呼着吴嫂倒了茶,拿了水果。

无论顾伊怎么讥讽,都是一成不变的热情亲和。

在外人看来,顾伊是多么的不懂事,赵之杏是多么的委屈,后妈不好当啊。

可是,顾伊听了赵之杏的话,心里便腾起一簇火来,什么叫“我和你爸都没有孩子”?两个人只不过是合伙过日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沈家女主人了?还想要个孩子?

顾伊紧抿着,唇,赵之杏递过来洗好的蓝莓,她也不接。

楚炎鹤看出顾伊的不高兴,伸手替她接了,挑了个大个儿的塞进顾伊嘴里,“宝贝儿张嘴。”

顾伊抿唇,摇摇头,她不想吃。每次看到赵之杏,她就会想到母亲带着她含泪出走加拿大的那个夜晚,就会想到母亲彻夜的工作,累倒在办公室的情景。

楚炎鹤知道顾伊实在是太敏感了,赵之杏今天说的两句话都没有任何示威或者挑衅的意思,只是,不同的人站得立场不同,感受的也就不同了。

他把蓝莓放进自己嘴巴里,趁顾伊不注意,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用舌头把果儿渡到她的嘴巴里。

顾伊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着放大在面前的楚炎鹤的脸,眼神瞟向一旁坐着混不自在的赵之杏,挣扎着摇头,这是干什么呢,还有外人在场呢。

蓝莓在两唇的挤压下滴出蓝紫的汁液,染了两人相贴的唇,顺着唇角向下流淌。楚炎鹤长舌一舔,舔去顾伊嘴角的蓝紫色汁液,然后执拗的抵着顾伊的唇,要把碎了的果肉喂给她吃。

顾伊拿眼瞪他,楚炎鹤丝毫不觉。

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可是没想到,自己一接触到这被他尝了无数次的唇,便不能自拔。尤其是唇上那淡淡的果香混合着顾伊天然的女人香,醉的他心里软了一片,身体却刚硬的像铁。

和着果香,唇舌吮吸,舔咬。辗转着碾碎本已破碎的果肉,哺喂到顾伊的嘴巴里,长舌却耍赖,赖在里面不愿意退出来。

顾伊急了,拿丁香小舌去推他,正好中了楚二少的奸计,丁香一去不复返。

龙舌逗着丁香,缠绵着,胶结着,犹如长在一起藤蔓,缠缠绵绵,永不分离。

现在,二少是只守不攻,就守着他伊伊的小丁香不放了。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旁边有人,顾伊紧张的不能专心,却被楚炎鹤强迫着不能不专心,如此的矛盾,丁香瑟瑟缩缩,被长龙攻击猛了,突然奋力反击,蓦地,因为旁边不自在的低咳,又静下来,绵软软任他鱼肉。紧绷和松弛,只在一瞬间,让他猜不出下一秒小丁香会做什么,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二少热血沸腾。

顾伊唔唔的摇头,手奋力推拒着楚炎鹤的胸膛,奈何,胸膛被推开了,二少的手转而固定住顾伊的脑袋,嘴上一点也没有放松。

客厅里只剩了某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赵之杏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楚炎鹤惩罚的用牙齿刮了她的唇一下,大手捉住那两只不听话的小手圈在身后,压着她倒在沙发上,细细密密的吻着那香甜的花瓣儿。

客厅的门突然被打开,门口传来说话声,“枫,来,把鞋子脱了,我给你穿拖鞋。”

“蔚微,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你不需要这样。”屈铭枫把跪坐在地上的杨蔚微拉起来,这算什么样子,要是让沈仁贤看到,还以为是他欺负杨蔚微呢。再说,现在这个时代,哪里还有女人跪着伺候男人的。

“枫,我是你老婆,自然要照顾你的日常起居了,我给你换鞋子嘛。”杨蔚微心里蜜一样甜,刚才,她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她早看到车库里楚炎鹤的车了,向着客厅望去,怎么没见到人?

“楚炎鹤有人唔……你……”顾伊的唇被重新堵上,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楚炎鹤,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喜欢在别人面前亲热?

二少还没唱够味儿呢,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打断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伊紧张的抱紧楚炎鹤,心思哪里还在接吻上。

楚炎鹤惩罚的在她唇上一咬,换来一生轻哼。

“枫,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杨蔚微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

“没有,客厅里又没有人,哪来的什么声音,你听错了吧。”屈铭枫向四周看了看,只有吴嫂在厨房里忙着什么。

“可能吧。”杨蔚微无所谓的耸耸肩。

楚炎鹤牙齿磨着顾伊细嫩的唇肉,伏在顾伊身上低低的笑,听到脚步声响起,又重重吮了吮,这次发出的声音有些大,屈铭枫也听到了。

两个人对视,向沙发这边看过来,屈铭枫还在犹豫,杨蔚微已经迫不及待的跑过来了,“呀,姐夫?姐姐你们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压在顾伊身上吻得如痴如醉的男人。

屈铭枫缓步过来,看见顾伊紧抱着楚炎鹤,躺在他身下与男人激吻,那迷醉的眼眸,绯红透着的小脸,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甚至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盯着顾伊的脸看了好久,放在裤兜里的手不由得紧握成全,再缓缓伸开,听到顾伊醉人的嘤咛,指甲掐进肉里,指关节个个暴突发出低沉的响声。

楚炎鹤终于吃饱喝足,放开那被蹂躏的红肿水润的唇,垂眼瞥到一侧站着的两个人,又低头轻轻吻了吻,让那柔软美丽的唇上全是自己的味道,才把顾伊抱起来,面朝向自己放在自己腿上。

“干妹妹和干妹夫回来了。”楚炎鹤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情后的沙哑,低沉的磁性,很是诱人。

他把顾伊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阻断屈铭枫大量的视线,“怎么不坐啊,当自己家就行,别跟我客气。”

顾伊听到这句话,在他怀里动了动,被他示威似的拍了两下屁股,乖了。

杨蔚微脸色一变,不过很快掩饰过去,拉着屈铭枫坐在对面,“哪里客气,都是自己家,不过姐夫倒是真不客气,在客厅就这么迫不及待起来,好歹你们也多走两步上楼啊。”

“呵呵,一时失控,一时失控,伊伊这小妖精太磨人了。”楚炎鹤那脸上哪有不好意思,明明白白写着得意呢。

至于这得意是给谁看的,看得那个人自然知道。

顾伊看不过楚炎鹤那份的一样,从他腿上下来,“我去找爸爸,你先陪着他们聊。”

俩人果然是夫妻,说话的态度都一样,把杨蔚微和屈铭枫当成客人对待。

“嗯,放心吧,不会慢待干妹妹和干妹夫的。”楚炎鹤从善如流。

顾伊对那两个人看都没看一眼,转身上楼,敲响了沈仁贤的卧室门,赵之杏开开。

“我找我爸。”

“哦,进来吧,你把在里间书房里。”赵之杏手中拿了个沏满茶的茶杯,看样子正要给沈仁贤送去。

“麻烦赵姨把爸叫出来吧,我就不进去了。”记得十岁那年,她在沈仁贤工作的时候偷偷进来那间书房,被沈仁贤骂了个狗血喷头。

顾伊站在陌生的卧室里,环顾着四周,没有结婚照,甚至没有任何一张合照。一个女人跟着一个那嫩没名没分二十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是因为真爱?

“小伊回来了,找爸有什么事?”沈仁贤显然是在工作,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

“这个给你。”顾伊把盒子掏出来,递到沈仁贤面前,她先不说是谁给的,是想看看沈仁贤的反应。

“什么东西?”沈仁贤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打开盒子,啪地阖上,“你哪来的?”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暗,握着盒子的手青筋暴突,塑料套绒的盒子被捏的变了形。

沈仁贤动怒了?只是看到里面的戒指就动怒了?

顾伊愕然,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开口,“是宗叔让我给你的。”

听到这个名字,沈仁贤两颊抖动,嘴唇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根根暴突出来,好半天没说话。

“知道了,以后少跟他来往,你想出去吧。”沈仁贤稳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怒气才开口。

顾伊敛下眸子,把沈仁贤的表情收入眼中,乖巧的点头,出去。

只是,一个暴怒,一个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暴怒的男人身上,都忽视了房间里另一个女人在听到宗叔这个名字时,捂着胸口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啪--!”

“老沈?”赵之杏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变了形的盒子在地上在地上跳了两跳,碎成两半,里面滚出一个圆圈似的东西,骨碌碌两声,跌进地毯的长毛里。

沈仁贤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扶着墙,踉跄着走了两步才站稳,缓缓蹲下身子,把跌进地毯里的戒指拿出来,举到眼前,眯着眸子打量着。

突然,他像是受了几次般,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就照着戒指砸去。

后玻璃底儿的水杯砸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老沈,你干什么?你这是怎么了?”赵之杏上前了几步,便被沈仁贤那猩红的眸子逼退了,她看着疯狂砸着戒指的沈仁贤有些害怕。

水杯经不起折腾,破碎开,只剩了厚厚的底座。沈仁贤抓着尖利的玻璃杯碎沿儿,重重砸向戒指,像是要把它磨成粉儿。

“老沈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赵之杏焦急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手足无措的看着沈仁贤被割破的手,血顺着亮白的被子淌下来,滴在地毯上,那血珠儿随着起伏的动作扬撒在空中,像断了线的血珠子。赵之杏跪在他对面,哭着哀求,“老沈你别这样,到底是怎么了?你别这样,孩子还在外面啊,你想砸,我们换个工具,我给你找别的,你别这样。”

沈仁贤霍地扔了水杯底儿,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一个猩红的血手印儿。

“老沈--”赵之杏跪爬过去抱着瘫在地上的沈仁贤,无措的看着他的手,心里突突的疼。即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是那个男人送来的,肯定跟顾念情有关。

顾念情,你在怎么这么狠心呢,你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折磨老沈,为什么?

“老沈我给你叫救护车,你坐着别动啊,千万别动。”赵之杏看着沈仁贤苍白的脸,担心极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控的沈仁贤,沈仁贤给她的印象就是自制,自制到可怕的地步。当年,他说,跟着他,她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而他又不喜欢带套子,每到关键时刻,他都会忍着退出来。

沈仁贤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颓败的坐在地上,任凭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顺着手指滴到地上,染红了地毯,绽出一朵朵血花儿。

顾伊和楚炎鹤几人坐在客厅里闲聊,确切的说,是楚炎鹤在和杨蔚微斗嘴,顺便揶揄外加恶心屈铭枫。

“我说姐夫,你也太猴急了吧,虽说现在是晚上,但这也不是你家客厅啊,这人来人往的,你就和姐姐迫不及待的……翻云覆雨,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都是些什么不正经呢。”杨蔚微凭借自己不多的学识,努力寻找了一个看起来还过得去的文雅之词来形容男女之事。

“干妹妹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明白了,怎么不是在我家客厅,这不是我家吗?”楚炎鹤一脸无辜加茫然,“伊伊,这里不是咱家?”

“当然是,只是有人分不清自己的位置罢了。”顾伊淡淡的回答,眼眸在杨蔚微身上转了一圈,倒是比结婚前丰腴了不少,看来在屈家过的还不错。

“你瞧,我家伊伊都说这是我家,干妹妹怎么能说不是呢?大家都是成年人,在自己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对吗?难道国家什么时候出台了政策,在自己家做事也需要上报批准?”楚炎鹤看着杨蔚微,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她依旧平扁的肚子,“难怪干妹妹肚子一直没动静呢,原来不屑于做翻云覆雨享受之欢。”

“姐夫,你不要搞错重点好不好,我说的是当众做不好,不休不臊的没有教养。再说,姐姐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冠上的可是楚姓,自然就不是沈家的人了。”

杨蔚微斜眉,看着顾伊,都嫁出去了,还想占着沈家大小姐的位子不放?

“哦?你说我嫁出去了,不姓沈,就不是沈家人?”顾伊上身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杨蔚微,因为即使是坐着也比杨蔚微搞出来半个头,所以,顾伊这个姿势颇具压迫感。她噗的一声笑出来,捂着嘴巴,肩膀抖了好久,才止住笑声,“我可一直不姓沈,我叫顾伊叫了二十几年,我不还是沈家的人。”

“你……”

“倒是你,半道儿冒出来的干女儿,真把自个儿当家人了。”顾伊看都没看她,根本没给杨蔚微说话的机会,“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你是怎么攀上沈家这个门槛儿的,赵之杏平时都不出门,一出门摔倒就遇上你学雷锋做好事儿给救了?”

“姐姐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接近干妈吗?”杨蔚微腾地站起来,气得指着顾伊的手都在抖,“你觉得是我高攀了你家是不是?你觉得我认干爹干妈别有目的是不是?”

顾伊耸肩,没说话,这更让杨蔚微气得吐血。

“你那是什么表情?顾伊你说,你给我说,我贪你家什么好处了?我拿走一分钱了没有?”杨蔚微甩开屈铭枫拉她的手,咬着顾伊不放,“顾伊,我虽然出身不好,但是我没干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

再说,我自己赚的钱也够我花,你家那点钱我还看不上,别一副我欠你家的样子,我到了你家,不但没赚着,还让枫跟着陪了不好工程,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沈仁贤的认她为干女儿的目的,杨蔚微不是不知道,她只不过不说罢了。

“所以啊,我好奇,你既捞不到好处,又得赔本,你认进来干什么?”顾伊丝毫没有被杨蔚微的怒气影响,一如朋友之间聊天那样平静的反问。

“我……”杨蔚微咬着下嘴唇,拳头攥了攥,没有说话。

“嗯?”顾伊挑眉,看出杨蔚微的欲言又止,不打算放过她。

“顾伊,不是每个人的心都跟你那么龌蹉!”杨蔚微转身,踩着步子向楼上去,“枫,还不上来?”

“嗳嗳,干妹夫等等,”楚炎鹤敲着二郎腿,那声干妹夫叫的阴阳怪气的,听着人心里犯毛“我和伊伊打算出去度蜜月呢,突然想起来你们结婚后也没出去旅个游度个蜜月什么的,要不然我们一起?”

顾伊疑惑的看过去,楚炎鹤这是演哪出呢?两人世界,他弄个四人出行干什么?

“多谢,我公司还有事,度蜜月这样的私事就不劳楚总操心了。”屈铭枫看了顾伊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灭了手里的烟头,去追杨蔚微。

见两人离开,顾伊敲着楚炎鹤的胸膛问他,“你葫芦里买什么药呢?”

“没事,就是恶心恶心屈铭枫那条臭虫,他这会儿估计忙得连睡觉都得算着时间。”楚炎鹤只不过是找人给屈铭枫的公司制造了些麻烦,让他忙得浑天暗地无暇分身关心其他罢了。

“伊伊,人家都走了,我们也回房运动运动吧。”没人斗嘴了,楚炎鹤便又精蟲上脑了,把嘴巴凑上去。

“楚炎鹤你个色狼!”顾伊气得推到一边,怎么不分时间地点的发情啊。

两人正在闹着,外面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随即,门铃被按响。

“怎么了?”顾伊茫然,救护车怎么会到她家里?

赵之杏冲楼上冲下来,几乎是一阵风冲到门口,把护士门让进来,领上二楼。

“爸爸?”顾伊快步跟上去,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叫救护车了?

“赵姨,爸爸怎么了?”在顾伊印象中,沈仁贤身体很好,他很注意养生,很少会出现老年人的常见病。

“你爸他……不小心打破杯子割伤了手。”赵之杏关键时刻想到一个借口,掩下了事实。

“严重吗?怎么不早叫我们去医院去?”楚炎鹤也跟了上来,只不过是割伤个手,他们又都有车子,很方便,怎么还得把救护车叫过来。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吓坏了,流了好多血。”赵之杏支支吾吾的,那样子,正是吓到的表情,“小伊你去叫吴嫂给你爸收拾几件衣服,顺便做点可口的饭菜,待会儿送医院去。”

赵之杏怕顾伊再问什么,把顾伊给支开。

楚炎鹤拧着眉看向卧室,之间沈仁贤坐在地上,一只手耷拉在腿上,手上的血还在滴个不停,地毯已经红了一大块全文。

他上前走了一步,想看的更清楚些,脚下咕噜一声,他低头,是一个玻璃杯底儿,杯底儿很厚,上面竖着的参差不齐的玻璃碎片上还有不少血渍。

护士门很快把沈仁贤抬了出来,由于过度失血,沈仁贤的脸色苍白如纸,连一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没了乱糟糟的没了精神,向被冬风吹过的枯草,一碰,就凋零了。

楚炎鹤看着奔涌而出的一行人,拾起地上的水杯底儿,走进沈仁贤的卧室,仔细查看血渍。

不止有沈仁贤刚才坐的地方有血迹,墙上也有,还有一个拳头血印。不过,墙上的血渍不同于地毯上的大滩血渍,墙上的是一个个血点子,像是因为某个动作扬撒上去的,呈现出向外泼洒的形状。

他比了比墙上的血手印,不小心打破了被子被割伤,会在冲着墙捶一拳?

看来,他伟大的岳父大人受伤,绝对不是被割伤这么简单啊。

顾伊寻着找上来,看到地毯上触目惊心的一大滩血,心下一悸,“爸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别多想,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楚炎鹤把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去看那眩晕的血迹,拥着她向外走。

杨蔚微和屈铭枫听到声音出来,“怎么了?”

“爸手割伤去医院了。”顾伊虽然不喜欢她,还是回答了。她不可能藏着掖着的不让杨蔚微去看望沈仁贤,要是这样,反倒显得她小气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枫,赶快,我们赶快去看看。”杨蔚微拉着屈铭枫就下楼,要不是楚炎鹤眼疾手快,顾伊就被她给撞下去了。

“他妈赶着去投胎啊,她又不是大夫,去了沈仁贤的手就好了?”楚炎鹤对着早跑得无踪影的背影骂道,“我们走,不然杨蔚微那张嘴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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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仁贤躺在救护车上,赵之杏坐在一边,紧张害怕的看着一声给沈仁贤处理伤口,看到那皮肉外翻的伤口,她捂着眼睛看向窗外,眼睛酸酸涩涩的发胀,心里更是疼的喘不过气来,好像是漏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的吹进来。

顾念情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出现了一件跟她有关的物件儿,沈仁贤就能跑去所有的理智,疯狂至如此,要是顾念情还活着,要是他们没有发生那件事,恐怕自己没有一丝希望吧?

还好,幸亏顾念情死了,幸亏她早就死了。

只是那个宗叔……赵之杏一哆嗦,那个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沈仁贤的脸歪向一侧,眼神怔怔的,任凭护士尖锐冰凉的镊子在自己的皮肉里寻找玻璃碎片,因为眼珠不动,盯着一个地方时间太长,眼睛有些酸涩,他转动了下眼珠儿,眨了眨眼。

没有受伤的手一直是紧握的,他缓缓抬起来,举到自己眼前,手心那个圆环硌的心脏直疼。

戒面心形尖尖的角扎进肉里,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手指摩挲着戒指圆环的内侧,光滑的戒指圈某处略微剌手,如果别人摸到,会以为这个戒指是个残次品,只有沈仁贤知道,这里刻了两个人的名字,“贤念情”,当年,他追求顾念情时,送给顾念情的定情信物。

虽说当时是沈仁贤自己强塞给顾念情的,但是,最后顾念情也没再还给他。

他以为她那时默认收下了,原来,哈哈,原来都是他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顾念情根本就拿他当傻子耍!

那本来刻着他们名字的地方被特殊利器划花了,在旁边又刻了两个字,“阿堂”。

阿堂,阿堂,年轻的时候,沈仁贤经常从顾念情嘴里听到这几个字,开心的时候说,伤心的时候念,连睡觉,嘴里都会喃喃着这个名字,“阿堂”。这两个字,对于沈仁贤来说,是噩梦,是侮辱,是一辈子的耻辱!

阿堂,便是顾念情对宗叔的称呼。

所以,沈仁贤在看到这个戒指时才会这么失控,才会突然发狂。

他心心爱爱装在心底里的人,原来从未有一刻爱过他,她念着的只有那个阿堂,那个如今恨她恨的要她灰飞烟灭的阿堂。

即使是心里知道这是宗叔的手段,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嫉妒,心里的恨,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恨。年轻的时候,对顾念情爱的有多深,如今,对她恨的便有多深。

有时候,他甚至会把顾伊错认为是顾念情,心底的爱恋被勾出来,这些年对顾伊的冷漠便让他自责不比,但是在,这种自责不会持续多久便会被恨取代,看到顾伊那张脸,他便会想到顾念情的背叛。

所以,即使有时候明知道杨蔚微陷害她,他也置若罔闻。

“手上伤口很深,差点就伤到筋骨,我们需要在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医生给沈仁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不禁佩服这个病人,不打麻药,竟然没吭一声。

她哪里知道,沈仁贤把手上的痛全都转嫁到对顾念情的恨上,他咬着牙,好像要把顾念情咬死一般的磨着,咬肌绷紧,突突的跳。

杨蔚微他们到医院快一步,她扑到沈仁贤窗前,看着包扎的像个粽子似的手,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这样我该多心疼啊,我妈该多疼。爸你手还疼不疼?你有想吃什么的没有?”

“傻孩子哭什么,就是手个破了点皮。”沈仁贤的思绪被拉回来,看到窗前哭得稀里哗啦的杨蔚微,心中不觉一软,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却比自己的孩子还要贴心,想起顾伊,便想起她那像极了顾念情的臭脾气,还有那股子清傲劲儿。

当年,他不就是被顾念情的清傲吸引了吗?

“那也不行,我会心疼的。”杨蔚微趴在沈仁贤床上,脸贴着他那只被包成粽子的手,“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先观察几天,伤口太深,看看会不会感染。”赵之杏接话道,她看了眼沈仁贤一直攥着的另一只手,眼底闪过一抹神色,很快掩盖过去。

“爸你放心,我和妈会陪在你身边的。”这样贴心嘴甜的孩子,哪个做长辈的不喜欢?

“爸知道,你是爸的贴心小棉袄。”沈仁贤慈爱的看着杨蔚微,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干女儿收对了。

“爸,赵姨。”屈铭枫拎着一袋子东西推门进来,把手里的袋子交给赵之杏,“这是蔚微让我给爸买的一些换洗衣服,赵姨你安排吧。”

赵之杏拿在手里,赞赏的看了杨蔚微一眼。

顾伊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懒散散的楚炎鹤。

杨蔚微见顾伊现在才到,有些不满,“哟,姐姐,当时你不是看着爸被救护车接走的吗,怎么比我到的还要晚?”

顾伊瞥了她一眼,不理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拌嘴!她走到赵之杏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赵姨,这是吴嫂收拾的衣服……”

看到赵之杏手里的衣服袋子,顾伊猛然顿住,她看向杨蔚微,杨蔚微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笑。

“放在这儿吧,能用着就用用。”顾伊把袋子塞给赵之杏,想要上前看看沈仁贤,杨蔚微却挡在前面,人家正和沈仁贤父慈子孝。

“你爸喜欢家里的衣服,铭枫不知道你拿衣服过来,就去买了。”赵之杏解释道,在这个家里,她永远都是和事老的角色。

“嘁,都是拿衣服,怎么就她慢了。”杨蔚微小声嘀咕了一声。

“蔚微!过来。”赵之杏发现顾伊的尴尬,她想上前去看,但是,杨蔚微正好趴在床边,顾伊是怎么也过不去。

“干什么啊,我在和爸聊天呢,我答应了要陪着爸的。”杨蔚微嘟着嘴不高兴。

“你爸还有些东西要买,我跟你说说。”赵之杏瞪她一眼,把她给拽出去,经过顾伊的时候轻声说,“小伊快去看看你爸,你爸一直念叨你。”

两个人到了外面,杨蔚微跺跺脚,“妈,你把我拉出来干涉么,你没看顾伊那吃瘪的样子,多过瘾啊。”

“是过瘾,你在缠下去不让她过去,那就是过火了,你以为你爸什么都看不出来?”赵之杏跟随者沈仁贤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气。

对于顾伊,杨蔚微尖酸刻薄几下她,他可以视而不见,要是再过了,触碰到他的底线,那就不行了,毕竟,顾伊是顾念情生的女儿。

再说,赵之杏也有自己的算计,沈仁贤因为什么发狂?这个时候,顾伊过去看他,那张七分像的脸,肯定刺痛了沈仁贤的心。

这个时候,顾念情便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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