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一瞧祁天辽那惶怖的面容,又朝前院看了看,仿佛立刻便明白了什么。
她拉开祁天辽的房门,褪鞋走了进去。
翠儿紧跟其后,褪鞋入内。
祁天辽也褪去鞋子,提着它走进了房间。
翠儿转身反扣上房门;祁天辽则抄起自己的包裹和横刀,连同手里的鞋子一道,扔进了壁橱。
他自己也想钻进去,可这壁橱委的太小!
刹那间,那阵杂沓的脚步声已传到了房门外。
上官婉儿朝床榻扫了一眼,自己立刻抬手脱起衣裳。祁天辽把心一横,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被子蒙去了眼前最后一丝光线,紧接着,祁天辽感觉一双温软钻到了他身畔。他咽了一口唾液,将身躯略略朝内移了移。
与此同时,他在心头暗暗向上天忏悔着自己,一边忏悔,一边将自己袖内的短刀拔出,搁在自己的身躯和那双温软当间。
一阵话语声陡然打断了他的忏悔,也将他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
“这位小姐,秀才他……”
一通雨点般的敲门声打断了胡六那句话。
“开门!开门!”
“谁?”翠儿冷冷的开口问道。
“逮不良,拿人犯!”江湄那同样冷冷的声音穿透房门和被单,刺入祁天辽的耳鼓。
“哪里的逮不良?”霎时间,上官婉儿的声音吐出了口,“敢到我这儿来罗唣!”
“自然是天后陛下的逮不良!”
“翠儿,开门,我看是哪个不想活着过年的人!”
倏啦一声,房门被拉开了。
“你是什么人?”祁天辽虽蒙在被单之下,却仿佛觉得江湄那一双冷眼正透过她面上蒙着的幂离,朝盖住他祁天辽的被单不住的扫视着……
“你又是什么人?”虽然隔着一口冰冷的刀刃,祁天辽仿佛仍感觉到了那一双温软上渗出的汗珠和微微的颤抖……
“告诉你了,我是逮不良,捉拿人犯。”
“翠儿,给她瞧,让她赶紧走!”
“是!”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分,江湄那服软的声音透了进来:
“原来是上……”
“行了——”江湄那“官”字刚念了一半,上官婉儿便打断她道,“想活着过年,就出去!”
“告退!”
刹那间,四下里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了回廊间。祁天辽能感觉到的,只有那双温软喷出的兰麝一般的气息。
他不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他还能把持多久,于是便开始移动身躯,想从被单里钻出来。
蓦然,他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的敲了一记。
他赶紧伏下身子,再不敢动。
又不知伏了多久,他感到如果不拿刀给自己划上一记,他怕是撑不下去了。
就在不知是他的手臂还是腿即将遭上血光之厄时,他感觉肩头被轻轻的拍了几下。
一个低低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鼓:
“出来吧!”
不知为何,他竟然在这声音当中听出了几分忸怩。
然而此刻他也无暇去揣度这声音当中究竟是不是带着忸怩,当下忙不迭的掀开被子,钻了出来。
榻旁的衣架上,搭着上官婉儿的外衣、中衣和长裙;她半坐在被中,一件半袖罩在诃子外,敞着的半截酥胸微微一起一伏,清丽的面颊上泛着一丝潮红,幽深的瞳子一眨一眨,正若有所思的盯着祁天辽。
翠儿立在一旁,看了看上官婉儿,又瞧了瞧祁天辽,禁不住抿嘴浅浅一笑。
上官婉儿朝她挥了挥手,她微一欠身,拉门出去了。
“烦请秀才……”俟翠儿拉上房门,上官婉儿开口对祁天辽说道。
未等上官婉儿言讫,祁天辽很识趣的背过了身。
“上官小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