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嫦娥的化身,长寿的象征;兔,天上的明月,吉祥的瑞兆。夜来幽思中如果联想到月宫中的嫦娥,必然少不了她身边芳香四溢的桂花树,以及树下面那群灵性的玉兔。她们目视前方、双目炯炯;或侧卧颔首,翘目企盼;或竖耳倾听……其灵敏机智的模样,常给人一种独而不孤,群而不乱,留连憧憬般的奇异美感来。
龙是伟大的,因为他(她)得到了所有炎黄子孙的尊敬;龙却又是虚无的,他(她)投射着一种精神。在中国,龙如月宫中的神话一样,是一种神异离奇、超过了人的动物。他(她)在《易经》中代表阳,是民族的象征与帝王将相的标志。龙在传说中也是神,春分时登天,秋分里潜渊,可飞沙走石,能兴云致雨。所以历代帝王都自名为龙,无论民间、皇宫中使用器物也常以龙的图像来装饰,龙至今为中国人作为祖神而敬奉,因此中国人常十分荣耀的称自己为“龙的传人”。
就在这兔末龙初的腊月小年里,郝逸然的女儿郝静云降生了。豫西南龙居村里那一声黎明来临前的啼哭,为郝逸然带来了多少欣喜与多少苦涩,恐怕只有那天晚上在宿舍内徘徊了一夜的郝逸然最为清楚不过了!……
郝静云无疑出生在一个处处充满喜庆的日子里。小年过后将是一年中最为喜庆的大年——春节,然后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紧接着几天就是静云的满月之喜了。
预产期前后,郝逸然几乎每天都要往家里打一个电话,询问吴淑娴的产前反应。如今女儿出生了,他却不能回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往老家寄回一些花费后,只能焦躁、无奈的奔波在办公室、车间、饭堂的三点一线间。
送走妻哥吴本厚与内外甥贾立信进厂后,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的郝逸然正准备在女儿预产期前后回去的节骨眼上,却患上了一种有些奇怪的病。这种病能吃能喝,却不能弯腰、坐下与正常的走路。睡觉时一不小心翻下身,左腿与臀上部的腰椎部位便会痛的他大汗淋漓般醒来。
在郝逸然的记忆中,人生三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吃过药,唯一的一次打针经历就是胳膊上的天花接种。一些感冒、发烧一类的小病拖上一、两天也就会好起来。从来自信身强力壮的他第一次体味到了被病痛折磨是什么滋味。他想去附近的医院检查一下,公司的生产却正是一年的旺季,订单犹如雪片一样源源不断的向一课飘然而来…..
他没有时间去请假,原来乱七八糟的部门刚刚有所起色,几个副手还没不能完全胜任他离开后的各项工作。此刻的他也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也或者是一种“功成名就”可以衣锦还乡的愿望。郝逸然想在林董事长国外考察这段儿时间内干出一番成绩,等他回来后一纸正式课长的任命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春节还有几千元年终分红,两个月的工资一共加起来就是两万来元的纯收入……刚刚出生却没有奶水的女儿,父亲憔悴、惆怅的面容也似乎正在老家的方向凝视着他……到那时部门工作也会被他整顿得井井有条,他可以志得意满的回老家去做专门的检查与治疗了。我的孩子、我的父亲,请你们等一等,你的父亲与儿子不久就会回去探望你们了……
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买来了一本关于骨科的书认真的对照自己的病情参阅起来着,根据书中的介绍他患的好像就是坐骨神经痛、椎间盘突出一类的病症,还有些像腰肌劳损。我怎么能得这样的病呢?不会是那天帮那名有些瘦弱的员工推车时用力过猛不小心而闪了腰吧?难到是当兵时候跑障碍、五公里越野等等超负荷军事训练留下的伤病隐患复发所致……暂不管它了。坚持几天说不了也会自然好起来。
当年的子川叔也有过这样的病状,站立、蹲着都可以,坐下、睡觉同样也会很难受。好像听他说是腰椎间盘突出、坐骨神经痛一类的病。这种疾病好像只有中年人才能得的病,我郝逸然今年才三十岁,应该还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患上了这种说病不是病,不是病又倍加煎熬、折磨人的疼痛病……
疼痛过后从床上爬起来的他无数次追问、反问着自己。唉!生老病死虽然正常、无力去抗拒,但这个病来的真不是时候,为什么偏偏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不会真是我一生运命使然吧!难倒真的就是倒霉透顶了吗?郝逸然想到这里有些沮丧的笑了笑。片刻后否定了自己的宿命论,纵然如此,我还是坚持到不能再坚持的最后一刻吧!
姨家表哥刘耀德是当地出名的医生,我何不再咨询一下他呢?想到这里疑虑中的郝逸然还是给刘耀德打了一个电话。并且一再交代暂时替他保密,不要将自己的病情告诉家里的所有人,以免他们为他过多的牵挂与担心等等……
郝逸然向刘耀德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表哥听了他的病状后立即断定他不是腰椎间盘突出就是坐骨神经,如果喝酒频繁还有可能会是股骨头坏死,反正这种病不容易完全根治,而且都需要做大手术等等……
听了表哥的描述。郝逸然一阵担心过后还是否定了他的初步诊断。人生的与责任的驱使下,此刻的他虽不渴望课长的职位,却太希望有那份工资了。平均每月一万来元的收入啊!身后那么一大堆事情必须有钱才能来完成!
“我一生就没有想过这辈子去玩儿钱!黄干事,谢谢你,请不要努力了,既然只能报考财务管理学院,那么我就放弃了!……”
想到在部队时放弃报考军事经济管理学院时对师部主考黄干事说的话,郝逸然不由得觉得自己当年是多么的天真与可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国家如此,一个小家也如此!我郝逸然一生不奢求能够大富大贵,总该让我完成生之为人的起码责任与义务后再去向马克思他老人家报到也不为迟吧!
后悔已是枉然!再坚持一段儿时间,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好起来的。郝逸然无数次这么的劝慰着自己。他让表哥刘耀德从老家给他邮寄过来了保守治疗的几十种西药,放在港星的宿舍又怕别人议论他得了什么病,所以偷偷地锁到出租房子里的抽屉里。每天早晚坚持不断的服用起来,刚开始手脚有些,各种疼痛症状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但间隔两天不吃,疼痛还会如初那样地真真袭来。看了各种药品的介绍与说明。他明白这些几乎全部是一些抑制疼痛的腰,也深深地明白这种药物的副作用正在慢慢的改变着他的相貌……
“课长,看来做了官的人都容易变胖的。原来做机长时还没觉得,你从代理课长到现在才几个月,一课面貌改变了。课长也明显的发福了!”
发泡机长陈九龙与压花机长王成瑞与郝逸然同一天进入港星,三人无论工作与私人方面都是最要好的朋友,一天下班后他们在夜市摊位上吃夜宵时陈九龙玩笑般的对着郝逸然这么说。
“别人可以发福,咱们郝课长就不能发福吗?呵呵!不要忘记,没有咱们郝课长,你我的处理机长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正式被任命。课长以后再发福了你我还不都跟着沾光!如今我们在一起吃饭哪次不是课长请客,如果换上了我们那位经理大人,你我恐怕还在整日琢磨着是请他去“忘不了”,还是到“逍遥宫”呢!如今有了郝课长,你我只代理了三个月不就顺利扶正了吗!“吃水不忘挖井人”。王成瑞这辈子从不会溜须拍马,但打心眼里敬重课长的为人,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正在为读大学的弟弟、妹妹这学期的学费凑不齐而发愁呢?如今拿着这份三千元的工资,我可以顺利供他们到大学毕业了,如今我已经很知足了,来!小弟敬主管一杯!”
王成瑞大学时学的是经济管理管理专业,来到南方后根本用不上,没有办法的他只能靠着这一纸学历来到了港星。性格有些内向的他向来只知道做事却不善于沟通,几年来如郝逸然当初一样同样的默默无闻。不被人所看重。如今能够做上机长也多亏郝逸然的看重与暗中帮助。郝逸然虽然在初始学历上没有他高,但工作上的整体协调能力、产品处理技术令他打心眼里佩服。他来自淮北,家乡话同郝逸然又很相似,见陈九龙那么说后不由自主的快言快语了一番。
一课的部门经理叫陈落煦。听王成瑞如此评价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关于对他是港星出名的色鬼小道传闻,他也是从原来的老机长、现在的郭永军总监那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陈落煦一副金丝眼镜,整日看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是林董事长太太的亲弟弟,公司内人们望而远之的“国舅爷”。如今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郝逸然非常清楚地明白。如果想在这位吝啬的经理大人面前赢得好感,必须学会溜须拍马,不失时机的为他经常戴戴高帽子,而且还要像王成瑞所说的那样,需要经常投其所好的请他去ktv、发廊、洗脚城等娱乐场所玩上那么几回,一切也就似乎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部门经理是有权利直接建议副总经理以上高层领导将一位课长的任命给正式公示下来,有些倔强的郝逸然却鄙视自己那么去做。我郝逸然不是舍不得花那几千元钱,大不了等于为这位陈经理义务打一个月工就是了。他告诉自己:假若我这名课长通过这种方式获取下来,就是以后做上这个位置也会使我从此心里不踏实,肯定是一种纵容邪恶的负疚感,何况我目前也拿不出那几千元钱来伺候他陈大经理啊!总经理是董事长的大儿子,因为忙于香港方面的房地产等事物,同样几个月才光顾港星化工厂一次,往往也是来去匆匆。如此而来那纸任命书就那么被搁置着,工艺技术、订单排程上,郝逸然好像是一课少不了的“救火队长”,但人们早已忘掉了他名衔前边的“代理”二字,做着课长的职务却拿着机长的工资,已经被人所忘记、忽略了似的……
“林董啊林董,既然您老人家是天上的一颗星,为什么就不能看到港星如今的许多不合理现状呢?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大陆呢?……”
躺在床上的郝逸然忍受着难以入睡的病痛,一次次默默地念叨着在他心底中视同皇帝一样的林贤志董事长,盼望着他的早日归来,他祈求着他生命中的一个奇迹——如他当年做机长一样就那么再光顾他一次就够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