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迷碟捧着洗脸水,橙卉拿着刷牙的竹盐立在帘外。
橙卉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忙道了声:“公主要起了吗?”
“嗯。”我穿好衣服立在床前。
两人就进来侍奉着我梳洗。自从前两年,暗三暗四主要负责外面的事后,我并让她们挑几个麻利的教导着。反正屋内的只要为人忠肯,做事仔细就行,我倒是没有很挑剔。挑了她们俩进屋伺候,另留了几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跟随着学规矩,别的就让她们安排别的事去了。迷碟和我同岁,橙卉虽小一岁却更沉稳些。
虽是女子为尊,伺候的仆从大多为女子,但是大多数女子近身伺候的会是女的,特别是在未纳夫君之前。这也是有规矩的人家都默契遵守的一件事,否则有了生父地位低贱的庶长子可是丢脸面的事。
“思巧姐说云国送年俸的人来了。”橙卉淡淡道。
暗三未当暗卫前叫思巧,暗四叫思洁。离过年就四五日了,这人也真会拖,按消息推算怎么也该一个星期前到的。
二姐手下的人怎么这般不堪重用,二姐在这关头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上让我没脸,而这人居然一路游山玩水般过来了。想着前几日溪给的消息,这人好像路上还弄了不少美人享用,就这样的人二姐也要用我也真是无奈了。
“先送她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再招待她。”我边说边移动着发簪,调到最合适的地方。
“是。”橙卉应声退下。
迷碟将炭火烧好,将一扇窗户用木棍支起,换上新烹的茶,也静静地退下了。
我铺好宣纸,磨好墨,临着字帖。练字可以让人心静,那种墨在纸间流淌的感觉,就像针线在布上绣出花朵,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慢慢的,内心那种慌乱的感觉得到了控制,笔下的字也越发规整起来。
茶香墨香环绕的屋内,我的心情慢慢恢复平静。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再难再险也得坚持走下去。应该对自己有自信,虽然云国的形势我现在无法控制,但是至少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有那么多人陪在我身后,我应该更有勇气,而不是现在这种毛躁的状态。
我将桌头写满字的纸收好,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入瓷杯中,慢慢等着茶凉。
窗外的墨梅开得正好,扭过头来冲着我笑。
于是乎这样一个早上,我就这样静坐着。到迷碟端着午膳,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发了那么久的呆,不禁笑了起来。
迷碟看着公主莫名其妙的笑容,感觉好生奇怪,满心疑惑地退下了。
-------------------------------------------我是时间的分界线--------------------------
暗三领着江慕到了公主的门外,门外守着的正是橙卉,暗三道了声:“橙卉,烦你和公主通报一声,江大人来了。”
橙卉作了个揖,亲亲热热叫了声思巧姐,然后进去和公主通报了。”
江慕面上闪过疑惑之色,公主身边的人不应该是仆从里地位最高的吗,怎么这人反而对外面的随从如此尊敬呢?江慕心里暗暗嘀咕。
屋里传来咯咯的笑声,江慕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从屋内跑出,一身蓝色波纹长裙,白色的羊毛披肩,发间簪了一个玉蝴蝶簪子,耳朵上坠着珍珠做的耳饰,一身素色的打扮却遮不住艳如霞的美貌。半年不到没见,没想到七公主居然出落得更好看了。
江慕这脸色可真是一副酒色掏空了的模样,看来这半年纳的美人数量不少啊。这人不过靠着二姐侧君的裙带关系混到如今户部侍郎的地位,其实很多人背后对她很是不屑的,但不可否认她左右逢源的能力确实很强,所以面上与众人的交情都不差。
我笑迎道:“江大人昨日休息的好吗?江大人千里而来就为本宫送年俸,本宫很感动。”
江慕欠身行礼:“七公主客气了,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职责就是一路游山玩水,广纳美人,将年俸拖迟一个星期送来吗?我暗暗腹诽,却忙扶起江慕,问道:“本宫久未归乡,不知母皇父后和几位皇姐最近半年如何?云国可有发生什么大事?望江大人能和本宫说说以慰本宫相思之苦。”
“陛下和几位贵人都安好,六公主的正君已择了下来,只等年过了就办喜事了。云国这半年并无发生什么大事。”
“六皇姐的生辰我记得是在正月吧,年一过她就要二十岁了,终于择了正君,本宫真为她高兴。待大人明日回去时为本宫捎上给皇姐的新婚礼物吧。”
“六公主一定高兴,那么如果公主无事微臣先告退了。”
我点了点头,江慕就低着头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