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蕊过世了。
就在年瑶和般惜年去过的当天晚上。
再次来到莲台是在席蕊去世后的第三天,般惜年一袭素色衣裙,来到莲台中。般陵忻一身白衣跪在莲台的偏厅中,席蕊的灵堂设在此处,今日便要下葬。
“二哥。”般惜年轻声唤道。
般陵忻转头看了看,又垂着眼睛转回了脑袋。
般惜年看着般陵忻那憔悴的神色,眼眶酸涩,在这皇宫之中,席蕊去世,最伤心的,便是他了,往日常带的笑颜也消失不见。
那日般陵忻在年瑶和般惜年离开后也赶到了莲台中,陪着席蕊渡过了最后的时光。这两日的一切事宜,都是他在操持,虽有礼部的周旋,但事事都是般陵忻亲力亲为,丝毫不马虎。
般惜年来到般陵忻身边,有宫女为她摆上了蒲垫,就在般惜年要跪下去的时候,般陵忻一把托住她的膝盖。
“不用。”声音嘶哑冷冽。
般惜年顿了顿,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般陵忻的意思,站在棺木前,虔诚的为席蕊上了香。
身后有宫女红着眼眶上前,低声在般惜年耳边道,“公主殿下,劝劝二皇子吧,他已经近三日未合眼了。”
般惜年眉头皱起,刚刚她便看见了二哥通红的眼眶还有眼下的乌青。挥了挥手,那宫女悄悄的退了下去。
般惜年抿了抿唇,蹲下身子,“二哥,你去休息休息吧,午后贵妃要出殡,你...”
“不用了。”般陵忻身子跪得笔直,有些压抑的开口,“你先回去吧。”般惜年不知该说什么,却也没有离开,便在般陵忻身边安静的待着。
近午时,有宫女来请两人去一旁用膳,般陵忻哑着嗓子拒绝了,般惜年也摇摇头,让人退了出去。她无法对般陵忻感同身受,除了心疼和遗撼,别的什么也不能做,就让她安静的陪陪他好了。
午时刚够,礼部的人便来了,齐云国的风俗,因病逝世的妃子,须在亡后三日的午时出殡,身份尊贵者葬入皇家陵墓,被后代子孙敬拜。
般陵忻听着身后人的响动,缓缓站起身来,跪得久了,腿脚酸麻疼痛,步子竟有些踉跄。与般惜年一起退到一旁,看着来人将棺木抬起。
般惜年没有跟着出殡队伍出皇宫,这是惯例。只得站在宫门口,看着一队人马消失在转角。
心中情绪莫名,席蕊在世时,她极少见到她,一向深居在莲台中静养,从不参加宫中的任何宴会,安静得鲜少有人提及。如今就这么去了...只让人感到世事无常,人生苦短。
在宫门口站了许久,般惜年这才慢慢去了年瑶的寝殿。
“母后。”
般惜年走进年瑶的寝殿,便看见她站在窗边出神。
年瑶转头,见般惜年一身素白色衣裙,勉强笑了笑,招呼般惜年坐下。
“母后,你怎么了?”
年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是突来的一些伤感。”
般惜年了然,定是因为席蕊贵妃去世一事。她依稀知道一些年瑶和席蕊的旧事,但只是一星半点儿。她们曾是儿时玩伴,长大后却因为她的父皇有了隔阂,爱上同一个男子,那个男子还是帝王之才,这便是席蕊所有悲情的端源。
“惜儿,母后这一生,唯独觉得亏欠过一人。”年瑶的眼角有些湿润,神色也有些飘忽。
般惜年明白,这是说的谁。
“母后。”般惜年不知该如何劝解她,便紧了紧年瑶的手。
“他们都说,情之一事,何来对错?可正是因为情,那些欠下的才更难以还清。”年瑶伸手附上般惜年单薄的背脊,“惜儿,你要记住,天下间最难还清的,便是情债。”
般惜年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年瑶的话。
席蕊出殡的第二日,般奕溥派了圣旨,追封席蕊为淑贵妃,以示悼念。而跟随仪仗去皇陵出殡的般陵忻也上奏般奕溥,望为席蕊守陵一年,般奕溥心中复杂,最终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