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弟子直愣愣,疑惑的望着王三爷,似乎在等待着王三爷的示下,是不是要一刀结果这靳芳流的性命,或者将他架出去。
王三爷犹豫不决,他知道此时自己如是和靳芳流再表现的难舍难离,有什么说不清的瓜葛,那真是不大美妙。
很可能要重蹈其他几个与薛大老板拜把兄弟的覆辙,或者自杀,或者远遁埋名,或者翻船,或者葬身于火灾之中。
这两个伙计在长风镖局都是值得薛大老板信赖的长风镖局的飞鹰队成员,都是日后长风镖局的骨干人物。
他们的分量在长风镖局现在自然不能和他王三爷相提并论,不过有他们今日见到这情形,就难免会你传给他,他传给我,三人成虎,各自添油加醋,就会谗言倏忽而起。任凭风言风语,甚至下一个靳芳流就是他王三爷。
就算是他如今是真正的长风镖局的二当家,甚至有与薛大老板分庭抗礼,平起平坐的意味,那也只是薛大老板的谦让而已,究竟长风镖局还是薛大老板的私产,他大方开朗的时候,自然会给你十分的优渥礼遇,他若是开始变得刻薄寡恩呢?
如果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控制不住这可能的势态发生,那么便会向着威胁到他王三爷性命身家的形势转变。
王三爷不是个思虑长远的人,因此他也不大可能建立长风镖局这样的大买卖,不过长风镖局呆的久了,他不能不小心翼翼。
王三爷的忧虑不无道理,更是人之常情。终于忽然间他就狠下心肠,做人的道德底线一下子冲上脑袋,江湖英雄的豪情万丈让他果决干脆。
做了这件事的确后患无穷,只是不做这件事,自己还算是人吗,还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老江湖吗?
自己不是打抱不平,见义勇为的豪侠英雄,可也不是铁石心肠,懦弱冷漠,自私自利,自扫门前雪的小瘪三啊!
他下定决心的时候,自然也有一股逆反的不平之心,这种心思大概长风镖局的人都会有,不过没几个人敢表诸形色。
薛大老板本身和自己平起平坐,他是自己的主顾,自己礼让尊敬他,这是江湖和世俗的规矩。
凭着自己的威名,也是西北一带绿林的瓢把子人物,做事犹豫不决,岂不被江湖人耻笑么?
难道真是奴才做惯了,真是被他人嗤笑的与胡老七在薛大老板的面前哼哈二将做久了,不知道如何做江湖好汉了么?
快意恩仇,独行其是,龙潭虎穴不眨眼,江湖好汉子的豪情豪气哪里去了?
薛大老板怪罪疑忌又如何,自己为了兄弟义气,已经做的够多的了。甚至抛家舍业,背井离乡迁居蜀中,还能怎么样呢?他薛大老板还能阻止自己身为一个人的底线不成么?
说回来,他有暗自生气自己的多疑,薛大老板和自己八拜之交,歃血为盟,岂能为了这件小事与自己心生不睦呢?
不过他可能忘记了那些一样和薛大老板拜把兄弟是如何暴毙逃遁的下场的。
王三爷低下身子,皱了一下眉头,附在靳芳流的耳边,仔细的倾听他的咕哝的言语。哪怕他已经言语浑浊不清,那也没有关系,能听到多少,就算是多少,也算是靳芳流对于这个世上的亲人的一点恩德遗留。自己将来如果有机会把这些话说给他的亲人听,也算是弥补自己一生行走江湖杀生害命的一份阴德。
也许他的家人没有福气听到这些话,就已经被源源不断的长风镖局追杀之人给乱刃分尸。
自己此刻绝不是有意窥探这隐私,而仅仅是做人之本,事起突然,想要去找他的亲人来闻听,哪里有可能呢?
这是将死之人的一点点要求,就算是形同陌路之人,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在江湖中还有个侠义之名的王三爷。
靳芳流声音微弱,几乎如微风过耳:“小子,女人,神龙,我……我……不,叛徒…..“
他这些话说的混乱不堪,似乎是在辩解,王三爷也只当他是临死时候的胡言乱语,出自人性的怜悯,他不忍打断,因为这恐怕也是此人最后的遗言了。
“你和师母郡主娘娘的奸情至少也有十余年了吧,师母许诺说让你寻机设法将薛人凤干掉,好为西平伯报仇,然后扶持你当上长风镖局的大老板,你当我不知道么?”
这最后一句话的惊世骇俗足以让王三爷心胆俱裂,若是在平时,依着他的暴躁脾气,说不定会面色剧变,或者一蹦多高。
话语内容的惊悚已经让他几乎忘记了靳芳流的声音的高度已经足以让四野听闻得到,甚至让院落中的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到,而且听得清楚。
也许院中的人都在关注薛大老板和魏行远,霍灵素与蒙面女子的交手,加上锦衣卫断残手肢的奴才们的哀嚎痛哭甚至诅咒喝骂,祖宗奶奶,爷娘老子的,还有刷刷不止,越来越大的雨声,阻隔消滞掉了靳芳流的话音。
这一切他们或许听不到,但是屋中的自己和两个伙计绝对听得真而且真,丝毫不会落下。
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郡主娘娘知道,已经潜藏在心中十余年,自忖做的精细缜密,如何被靳芳流这厮得知呢?
王三爷虽然还在疑惑,但是他的动作可丝毫没有落下,他的武功也丝毫不是吃素的,那真是触机而发,迅雷不及掩耳。
那两个伙计也听得云山雾罩,不过匹夫匹妇,不管是男女老幼,稍稍懂得人事者,对于风月之事多半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两个伙计听闻靳芳流口中说出这种如此大逆不道,却浓艳旖旎的风月之事,他们居然就脑补幻梦起来其中大动干戈,羞于言语,只能揣摩的画面。其中污秽的场景已经是不堪入目,凭着他们吃喝嫖赌的习性,自然已经想象到男女的媾和,喘息呻吟,还有荡漾的酥胸,足以动人心魄的淫词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