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无数次的帮他渡过人生的难关,恰到好处的维护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和虚荣,她也极力的收束自己作为玄都宫主的与身份俱来的威严与威风,唯恐凌压过了男人的虚荣,让他感到不自在。
他也用自己的智计帮妻子完成了她的心愿,助她登顶武林的巅峰地位。
他自己是如何的一步一步的得到她的芳心,自己是如何开始喜欢上这个外表冷漠的女人的,他都会时常想起,并且深思再三再四。
人到中年,因为太容易陷入对过去的回忆,因为饱经风霜和辛苦历练得来的无数血与泪,火与冰,生与死,恨与忧,所以难免要触景生情,触动瞻前顾后的思绪,让人遇到事不能不思考再三。
这是人成熟理智的过程,也是圆滑堕落的过程,人生如此,天道宁论,究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丰盛的喜悦。
这也许就是人到了中年为什么不能像是少年那样容易被不平事激起同情和发自心底的锄强扶弱,抱打不平,拔剑而起,挺身而斗。
他们绝不像是其他情人那样从迷恋对方的容貌风姿开始,也不是对对方拥有的有价财宝感到羡慕,而是一种对于蕴藏于彼此的内质所吸引,更多是出于两个人对彼此的各取所需;也许他们的感情正像是许多人那样的彼此用财宝相貌交换,但是又远远不是如此。
而且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为了维护这辛苦和费尽心机建立的感情与家庭,都足够谨小慎微,绝不触及这一点让彼此难堪的尴尬,所以他们之间才建立十几年真实而牢固的感情和家庭,这种牢固的感情和家庭,其实也脆弱的像是蝴蝶的翅膀,只要有人捻动一下,便迎风碎破。
这乃是潜藏于心底和彼此灵魂深处的脆弱,外在加固不得。
所谓爱情,对于许多人,许多家族和集团来说,婚姻和感情不正是如此吗?不正是如此的表面强固而实际虚弱不堪么?不正是如此建立血肉联系,裙带关系,壮大集团,攻击其他以外的集团吗?
只有陷入了脑残的活在真空管里面才会觉得这个世上的爱情真的是纯洁到山无陵江水为竭的样子,这些男女可以不吃不喝,可以没有信仰,可以没有感情,但是绝不能没有他们以为的什么爱情,其实那究竟是一种什么爱情呢?
恐怕真的过了王子恋爱公主的蒙昧和彼此的朦胧之后,剩下的就是柴米油盐的琐碎和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撒娇撒痴变成了恶心做作,变成了让人欲吐不能。
这一辈子你的黄脸婆面目都恶心透顶了,如果真有来世的话,难道还要继续上辈子的令人一见作呕么?
生生世世为夫妇,这一辈子还不够么?
她第一次将自己奉献给他,卓清宁的那番话历历在凤天来耳中回荡:“如果你说的话是假的,如果你辜负了你今天所说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而且我也不会再理你,就算是见到你,也当你是陌生人一样。”
她重复的仍然是两个人第一次独自相对,面临生与死,名与利的诱惑之时的话。
十年不见,她风神容貌毫无变化,脸上更多了的是刚毅严厉,养尊处优,而自己则是形容憔悴,心神俱疲。
十年以来,玄都宫主也时常想起师父的结局,乃是爱人出走玄都宫主,最后独自老死玄都宫,自己也不得不重蹈师父的覆辙么,这究竟是宿命,还是惩罚?
十年之后,凤天来带来的书信就是催自己妻子进虎口的催命符,他作为使者的出现,虽然玄都宫主早已经表面上不把他放在心头,可是她见到了他,那就必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命,作为执掌玄都宫的宫主的宿命?
而她也真如当年她两次坚定而凄然的话语那样,“如果你辜负了你今天所说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而且我也不会再理你,就算是见到你,也当你是陌生人一样。”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死宿命,究竟隐含着如何惊天动地的秘密?
凤天来与卫震天作为使者下书向玄都宫主挑战,挑战者乃是与玄都宫主齐名的卜任轨!
卜任轨,这是一个玄都宫主不敢小觑的名字。
如果武林中还有玄都宫主不敢轻视的人物,卜任轨无疑可以排在第一,如果玄都宫还有感到能威胁到自己独霸西域的地位,那这个门派无疑就是鬼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