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该有尊严的活,而不是被他人支配,管他支配的人是老子还是老娘,或是什么天皇老子!
在那个时代,他有这种想法,已然是人中之龙。
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这样的江湖与人支配你的江湖又有什么区别?是的,在这几个月里,他忽然有种感觉——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自己可为该为的事,路只要走下去,就一定有希望,战胜邪恶的方法有很多,但是邪恶始终不能被铲除啊!
墨孤魂死了,但是现在这些人,比墨孤魂如何?也许是半斤八两,也许是变本加厉,阎罗地府,鬼王门,播州土司,东瀛人,而这些人呢?他们和墨孤魂有多少分别?
静子一边用刀在湖边为耶律冰挖掘墓穴,一边却泪水止也不住。金彩霞帮着她,她和耶律冰相处不久,又无深交,各怀心事,女孩子见花容惨淡,玉颜失色的惨事,也不禁黯然下泪。
二人将耶律冰埋好之后,此时伍天宇和柳芳白也从山洞走出,静子道:“姐姐,你说我们该为耶律冰姑娘立一方什么样的墓碑以兹铭记?”
柳芳白道:“你说呢?”
静子道:“这里湖光山色,山气日夕,飞鸟时翔,也配得上她,我们都是一样,被当做男人成就霸业和权势的玩物礼品,不被当做人,不被当做女孩儿。我们同为异国王侯之女,但是因此所遭受的侮辱又是异于寻常女儿十倍百倍,我大概才是她最亲爱亲密的人,因为只有我才懂得她的心意和感受,我能遇到岳公子,因而灵魂得以复生,耶律冰姑娘也是一样,我知道她也喜欢岳大哥。”
几人点点头,而金彩霞不知如何,脸上绯红,静子又道:“但是岳大哥心中并不当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相反他只是觉得自己所行所为所思所想都只是一个正常人所该有的,正常的男人都该如此。但这样在女孩子,尤其在我们的心中,便更有不同,有如天神菩萨,因为在我们的眼中,人,太少了,男人,根本没有,在遇到他之前。”
“耶律姑娘为王之女,世人眼中的琼瑶芝兰,但这丝毫也没有带给她荣耀和幸福,所以她不该用大辽郡主或是宫主之名。这也不是说,她若是真如中土所说过上幸福的生活便是幸福运气,她本就是她,来于沙大漠,归于尘土,她曾经被人欺侮,身体心灵给人侮辱,但是心灵迷惑因此她的童贞以此并没有失去,所以她仍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我们都因为岳大哥而灵魂再生,不如墓上刻上:因岳而生之女耶律冰之墓。你们说好不好?”
柳芳白道:“很好,这也许是耶律冰姑娘的心愿。”
伍天宇长叹一声,道:“伍天宇一生于江湖之上,行事自以为公正无私,不敢为恶。可是坦然的说,我对耶律冰这样的女孩子心中是瞧不起的,不料今日听姑娘的一席话,才知道佛家所说,芸芸众生皆是苦,所言非虚,小家仆妇如此,公主郡主亦如此,伍天宇也拜她一拜!”
他跪下身去,庄重的磕了三个头,柳金二女也一齐跪下。
孤坟,墓碑,因岳而生之女耶律冰之墓。
伍天宇走了,金彩霞也走了,而湖边站立的是两个被湖风吹的衣带飘飘如仙子模样的少女。
当她们回到山洞时,岳青君不见了。而火还在燃烧,静子一慌,道:“他去了哪儿?”
柳芳白看了看石壁上画着一个活灵活现似笑含羞的少女之像,一笑道:“他走了。”
静子道:“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柳芳白用剑划去那个少女像,声音中含着无限哀怨,道:“人家是被人偷走去享福的,哪里会管我们?”她心中却是一酸。
静子更是迷惑,“是谁偷了他?会不会害他?”
“大约不会吧,这中间我也不知道,大约只有你岳哥哥那样的聪明人才可以猜出来,咱们可不成。”她尽力作出高兴的样子。
静子道:“你连徒弟都不关心?我……”柳芳白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道:“可是你关心的是你的丈夫,对不对?”
静子道:“姐姐专会寻我的开心,你为什么流泪?难道你这个师父不是爱煞人家,还能逃的了悖逆当世师徒人伦之名吗?”
柳芳白樱唇一撅擦擦泪水捏住静子的鼻子笑道:“好啊,连跟师父也没大没小,看我不替我徒弟教训你这个刁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