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到底跟着齐王世子走了。
让一个从心底看不起商贾的皇室宗亲,对她殷勤款款、忙上忙下的伺候着。
齐王世子不但没有一丝怨言,反而以此为傲。
不得不说,林菲菲很有本事。
林修竹留了一次,留不住。
既然林菲菲都不把自己的名声放在心上,执意要跟着一个未婚男子上路。
他又操那么多心作甚?
林修竹本就不将那些世俗的条条框框放在眼里,否则他也不会一再惦记着占小雅那个已为人妇的女人。
既然林菲菲觉得那是她该走的路,哪怕是错,可不走一遭又如何得知?
即使最后也许会受到来自某些方面的伤害,只要她现在觉得开心幸福,他和父亲定会拼尽一切护她平安周全。
“她走了?”
避开昏迷中的李敏,父子俩移步耳房,林贵坐在椅子上,眼里没有了谄媚、世俗、或精明,有的只是深深地疲惫。
与无能为力的丧然。
“嗯。”
折扇轻点着额心,林修竹垂头、合上眸子,从喉咙里淡淡的应了声。
林贵叹了口气,按揉着眉心,说道:“你是哥哥,多护着些她。”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再看林贵时,仿若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整个人暗淡无神,周身散发着所有的负面情绪,没有一丝精气神。
他怨林菲菲的不懂事,怨他将爱妻气病。
可归根究底,她到底是自己和容儿的女儿,他怨她,却更爱她。
即使以后自己不在了,他也想要确定,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他们的儿子会一直照看着她。
“我想带你娘去京师求医。”林贵说。
“……嗯。”
又是简单的一个“嗯”字。
林贵抬眸看他,“如果……,家里家外的所有一切便都交给你了!”
话不说全,可如果之后是什么,在场的两人,心知肚明。
林贵深沉的看着儿子,那复杂的一眼,透露着一代枭雄的不甘,悲切。
但更多的,是后继有人的欣慰!
林修竹表面上吊儿郎当、不问世事,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却早已从林贵手里接手了众多生意。
如清江码头、赌场、酒楼……等等!
和林贵有所不同的是,林贵大名在外,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可林修竹却舍得放手,善于用人。
扮猪吃虎!
在外,许多的手下,只知道自己的东家是林贵,却不知何时早已是由林修竹在接管。
“……不管结果如何,把娘带回来!”林修竹睁开眸子,静静的望向父亲。
目光凌厉而强势,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霸道。
——最重要的是,你,要平安归来。
感受到儿子的霸道,林贵一愣,继而笑着说道:“你娘若不在了,爹又岂会独活?”
林修竹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走了,倒是成全了自己的爱情。
可他和菲菲呢?
林修竹一掌拍在桌上,强忍着怒火,低声质问道:“你就忍心让我们没娘又没爹?”
被拍桌声一惊,林贵下意识回头望,跑到里屋,见李敏还是当时的神色,没被惊着,这才舒了口气,回到座位上。
小声说道:“你轻点儿动作,仔细吓着了你娘!”
说罢,拍了拍略胖的胸膛,靠在椅背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林修竹:“……”
林贵又道:“你们都长大了,没有父母,家里也许会冷清些,可你们有能力过好自己的日子,你和菲菲也终将各自成亲生子,有属于自己的心里寄托。可爹不行,没有了你娘,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老话重提!
显摆自己夫妻俩有多恩爱似的!
自私的老东西!
林修竹咬牙:“有本事,你们等老子成亲了再去死!”
林贵:“……”靠,还有这么咒自己父母的?
林贵鄙夷道:“你要一辈子不成亲呢?我还能活成老乌龟不成?”
“我这么优秀的人会单身?”林修竹打开折扇,潇洒的扇着风。
脸上还存留着来不及散去的怒气,微风吹拂着墨发,黑发蓝衫,风度翩翩。
好一个英俊的富家公子!
“是谁二十好几还是童子身一个?”林贵抿了口茶,淡淡反问。
……
艹!
这天没得聊了。
话说到这上头,林贵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哪怕是为了完成爹娘最后的心愿,让你在半月之内和梦江楼的四小姐完婚如何?”
“那个小眼睛?”林修竹一副‘你什么破眼神,那样的女人也想介绍给你儿子’的神情。
鄙夷,外加不屑!
“……”
林贵显些被茶水呛到,“星月的眼睛不小。”
窈窕淑女,知书达理,没有比她更配的了!
重要的是,星月那丫头对修竹痴心一片,又苦苦等了他这么多年。
男未婚,女未嫁,多好的良缘佳偶!
“没我的眼睛大,那就是小!”
“……你说你,”林贵长叹了声“星月她多好的孩子啊!要不是你是老子的儿子,就你这样欠揍样,老子都忍不住想抽你一顿,绑你和她成亲去。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
林修竹朝老子翻了个白眼,懒懒散散的歪靠在椅背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好像手腕没力,扇子又有千斤重一般。
动虽在动。
掀不起风。
好在屋里头阴凉,否则,这风扇的,倒不如不扇更加凉快。
“没有兴趣!”
林贵气道:“那你对谁有兴趣?白四郎那个婆娘?”
一想起自己被那丫头轻轻松松骗走了几千两银子,林贵就牙疼!
爱儿心切,才着了那丫头的道。
如今回想起来,那丫头那时的一举一动,甚至眼神,哪一个不是在暗示自己,他们的儿子对她有多看重,又有多喜欢。
明明想逃出府,却偏生装作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白白浪费了他几千两银子,还用马车把她送走。
真是无耻!
“你知道就好!”
林修竹凉凉的看着自家老子,要不是这老头坏事,他的女人能跑?
“老头”后背一凉,梗着脖子道:“谁都行,就她不行!”
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傻楞送钱的蠢样。
让她进门,不是一再提醒他自己当时有多蠢吗?
要真这样,哪怕他死了,将来儿子媳妇去他灵前哭灵,他看到那丫头,都会给气活过来!
“非她不要!”
林修竹也杠上了!
看不中自己的女人,她是头一个!
……
远在白家村的占小雅,猛然在烈日底下打了个寒颤。
什么情况?
大热的天,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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