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雅吐干净嘴里的泥沙,手掌撑地想要站起来。
可是她高估了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
知道它弱,但没想到能弱成这样。
只见她膝盖微微曲起,往下使劲。
骤然,手腕神经一痛,来不及支撑着身体离地,手肘便无力的往右一崴。
“啪”的一声,人再一次面部朝下摔了个狗啃……
呸,口误口误!
是嘴啃!
嘴啃泥!
“我去!”
放松下来,才发现手疼腿疼的不似自己的,又疼又麻又重,身上到处都疼得在叫嚣。
试了几次,实在起不来,占小雅只好就地往路边一滚。
改素面朝天,以地为床、天为被。
管它地上脏不脏、有没有蛇虫蚂蚁什么的,养精蓄锐,歇会儿再说。
“哥,我们要去扶她一把吗?”
村妇就是粗鄙。
要不是看在白四郎的面子上,林三才不屑管占小雅那红杏出墙的愚蠢妇人。
林二淡淡收回视线,静静的看着灶里的火。
柴禾相互交错、呈三角架一样搭在一起,燃烧的正旺,林二把火钳伸进柴禾当中,左右拨弄,拨空一个洞,火势顿时窜出老高,直接包围住圆圆的的铁锅底部。
于他们兄弟有恩的是白四郎,至于旁人如何,与他无关。
见哥哥不说话,林三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好自己也不想多管闲事,回到灶台旁边,掀开锅盖,拿铲子翻锅里的野菜饼。
“等她走了,我便出去把兔子拿进来,咱哥俩也好好吃顿肉!”
被林家派来守山的下人,是府里最不受重用、做错事被惩戒的奴才,每个月拿最下等的月钱,用着最差的用度。
一个月一袋米面,省吃俭用,收了村里人的上山税才不至于饿肚子。
至于肉?
——哼,那得看王大虎打着猎物了没有。
一年难得有两回。
少的不够塞牙缝。
饼子熟了,林三捡了两个饼放碗里,递给林二。自己的直接用手拿着吃,皮糙肉厚的,不怕烫。
“哥,”林三蹲在兄长旁边,粗鲁的咬着饼子,吧唧吧唧、吐词不清的说道:“你说白小七的背篓里装的是什么?看着分量挺重的,难不成全是野物?”害怕东西被人发现,所以连嫂子都不管,直接跑了?
“不该管的少管!”林二冷冷的呵斥道。
林三害怕兄长,见他生气了,扁了扁嘴,委屈的说道:“上山东西交一半,我这不是觉得他拿的东西太少了么!这个月王大虎又没上山,我们收的不是柴禾就是野菜,都多久没吃过肉了!”他都瘦了!
林二扫过林三五大三粗的脸,本来就不好看,还总喜欢撒娇。
林二一阵恶寒,身子抖了几抖,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也还是觉得辣眼睛,赶紧把视线偏向别处,咬了口饼,没好气道:“你的命还不值几只兔子?”
林三一噎,好吧!
谁让自己的命是人家相公救的呢!
人不能太贪心,有一只兔子吃就不错了!
吃完饼子,林三看占小雅不在了,立马屁颠屁颠的把兔子跟柴火搬了进去。
“白小七,你不是说小雅在这吗?”
白二郎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等到地方,没见着占小雅,哪里还有好脾气?
抬起一脚踹向白七郎的屁股,直接将人踹出两米远,横暴粗野的朝他吼。
“人呢?”
那声音蛮横的,连在厨房忙着削兔皮的林三都不经意被吓了一跳。
午睡的林二被吵醒,他睁开眼,朝林三说道:“出去看看。”
林三放下兔子,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应声出去了。
他看着白二郎一阵风似的往山上跑去,不一会儿,又风一样跑了回来,看到林三,愣了一下,说:“我找人!”
“……哦!”我也没想要你交上山费!
两人尴尬无言。
“林三哥,你有看到我四嫂吗?”白小七被白二郎打的狠了,却瘪着嘴不敢哭。
他前两日刚差点把四嫂害死了,今天怎么又把四嫂给弄丢了。
看到林三,白小七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上前问。
四嫂是在他们屋前边这条路上不见的,问他他一定知道。
白二郎也觉得问对了人,一双虎眸虎视眈眈的看着林三,林三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我刚在吃饭,没注意外面,不过方才拿柴火进去的时候就没看到你四弟妹!”
白二郎眉头一挑,眼往他身后看,似信非信。
林三也很上道,知道白二郎是个什么性子,与其让他到时候耍横,倒不如主动开口让他去屋里找人。
反正他行的正坐得直,光明磊落。
“你要是想进去屋里找,请便。”
白二郎巴不得如此,抬腿,一脚踹在白七郎屁股后头,恶狠狠道:“还不快去!”
白七郎捂着屁股,跳着进去了林二林三的家。
不过两间木头房,空空荡荡的,一眼能看到底,和在竹椅上睡觉的林二点点头打过招呼,白七郎便退了出来。
摇头朝白二郎说道:“没有!”小雅姐姐不在里面!
呜呜~
“人没找到,你还有脸哭?”
被二哥一吼,白小七下意识的憋回了眼泪。
林三觉得白小七这怂样像极了在林二面前的自己。
同病相怜,林三起了怜惜之心,劝慰道:“他还是个孩子,你骂他做什么,你弟妹也不小了,在村里头还能丢了不成?你再回家看看,说不定她走别的路回去了。”
白二郎告了声叨扰,扯着白小七的耳朵骂骂咧咧的走了,林三看白小七垫着脚歪头走路的样子,都觉得自己的耳朵疼。
还是自己大哥好啊!
骂虽也骂,但很少动手打他。
这一句话,用在占小雅身上也同样合适。
“哥,真的不跟他们说一下就走么?”占小雅趴在占小松不甚宽阔的后背上,四肢无力的往下垂着,随着占小松走路的起伏,有一下没一下的无规律晃动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