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骅幼慈先到了心之海,她刚进门,便迎面撞见了房旭宽。只见他对她微微一笑,道:“来了?正好我有事儿找你。”说着,两人便一同走进了禅茶室。两人坐定,房旭宽便开始煮水泡茶,他一面摆弄着茶具,一面说道:“你好像气色不太好,好些天没见你人了,这几天都忙什么去了?”骅幼慈凝视着煮水壶里冒出来的缕缕白色水蒸汽,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的一个朋友自杀了!”房旭宽抬眼看了看她,眼神中透出些许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泡他的茶。不一会儿,一壶上好的台湾乌龙茶便泡好了。
两人静静的品了一回茶,却听房旭宽开口道:“能感觉得到,这件事儿对你的影响很大,你现在的能量状态不是很好。”骅幼慈点点头,道:“知道消息的时候,我很震惊,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这件事,这几天我一直在找线索,希望能解开这个谜。”房旭宽道:“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自杀?”骅幼慈点头道:“是的,这简直就是一个谜。你知道吗?她可是心理学博士,心理咨询科以及精神科的专家啊!”房旭宽听闻,不禁又抬眼看了她一下,两人对视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些异样的神情。房旭宽问道:“你前段时间在接受一个心理治疗,莫非就是她?”骅幼慈点点头。
房旭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心理科和精神科医生自杀,其实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只是大众不知道而已。像这样的消息是绝对被封锁的。人类的精神疾病什么时候被彻底治愈过呢?精神科医生也是人啊,那些负面的能量长期聚集起来,如果他们没有办法清理掉这些负面能量的话,出现问题是早晚的事儿。”骅幼慈不禁想起叶之芮那张苍白的脸,心里感到一阵紧缩,她此刻才觉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紧绷着,尤其心轮堵塞得厉害,呼吸也十分的短促,身子无比沉重。她忽然说道:“你帮我清理一下吧,这些日子我好难受!”房旭宽点点头,站起身来示意骅幼慈跟她到隔壁的个案疗愈室。
两人来到个案室,骅幼慈关上门,拉上窗帘,点燃了一截檀香,便与房旭宽面对面的盘腿而坐。两人闭上了眼睛,房旭宽带领着骅幼慈开始调息。两人静坐了约莫二十分钟,房旭宽依然不发一言。骅幼慈感觉到整个屋子里的能量频率越来越强,她的身体开始发热,背心及额头竟然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然,只听房旭宽低沉的嗓音开口道:“我看见一个女人。”骅幼慈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猛然听到他这句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恐惧的能量从心底升起,她感到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只听房旭宽继续说道:“她现在很不好,她有未了的心愿!”骅幼慈定了定神,忽然她的脑海里竟浮现出叶之芮那张白净的脸,那双眼睛忧郁的凝望着她。她努力的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可恐惧仍然蔓延至她的每一处毛孔,攀附上她的每一寸肌肤,令她感到嗖嗖的发冷,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房旭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便道:“别害怕,她美丽的灵魂不会加害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你?”骅幼慈再一次看到叶之芮那张忧伤的脸,这次更加的清晰了,慢慢地她看见从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两滴眼泪。恐惧离开了,她的心却绞痛了起来,她颤声问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能和她对话吗?你问问她,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我可以帮助她吗?”房旭宽许久没有说话,一种沉重的能量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又过了许久,房旭宽才道:“她不肯说,我没有办法。”骅幼慈感到心底一阵悲凉,那泪水便奔涌而下,她喃喃的道:“小芮,小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请你告诉我,如果可以,我一定帮你完成。小芮……”房旭宽道:“观想橙色的光照耀在我们头顶,照进我们的心间,在心轮处汇聚成一个橙色的光球……光越来越强,光球越来越大,从我们的心间往外辐射出橙色的光,照亮整个房间……小芮……沐浴在这光中,净化着自己的灵魂,希望她能够认出这光明……融入这光明……”配合着房旭宽的引导,骅幼慈观想小芮穿着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站在这强烈的橙色光中,接受着净化和祝福。可她,终究还是用那双忧郁而空洞的眼神凝望着她……
两个小时过去了,两人终于结束了这次冥想净化。房旭宽起身拉开了窗帘,让光线完全洒进屋内。顿时,原本幽暗的房间变得透亮了起来。骅幼慈睁开眼睛,双眼却已经哭得有些肿了。她用手挡了挡光线,却仍然坐在原地没有动。房旭宽重新在她面前坐下,轻轻握住她的双手,目光温柔的望着她道:“现在感觉怎么样?”骅幼慈轻声问道:“她还在吗?她走了吗?”房旭宽摇摇头,他伸出一只手掌,在她的脸颊上温柔的抚摸着,说道:“她暂时还不会离开,或许她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你害怕吗?”骅幼慈摇摇头,低声道:“刚开始有些害怕,可现在已经不害怕了,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那个答案了。原来冥冥之中,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她的生命需要我来解读。”
房旭宽轻轻的揽住她的肩,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抱里。骅幼慈顺势靠在他的肩头,嗅着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却听见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记得我们的使命吗?我们要带那么多的灵魂回家,回到宇宙的源头,不论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死去的人。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只是换了一种生命形态而存在。只要我们不放弃,生命就还有希望……”骅幼慈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不禁搂住了他的腰,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
两人从个案室里出来,正巧看见宋恣怡换了鞋进屋来。宋恣怡见两人从个案室里出来,骅幼慈双眼通红,便走上前来问道:“刚做完疗愈吗?”骅幼慈点点头,房旭宽说道:“你来得正好,我们要谈一下华兴公司企业内训的事情,冯老师明天就从台湾回来了。”说着,三人便又一起回到了禅茶室。
三人坐定后,宋恣怡开始泡茶。房旭宽从包里取出两份文件递给了骅幼慈。骅幼慈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两份合同书。原来他们已经与华兴公司签了一年的培训合约。骅幼慈浏览了一下合约,培训合作金额为20万。每周一次冥想,每季度一次三天的NLP教练技术集中培训。半年一次野外拓展训练。心之海中心将为每一位参训员工建立培训档案,跟踪记录他们的成长过程,企业也将配合提供该员工在工作中的表现以及业绩情况做辅助说明。
骅幼慈看完合同,便道:“恭喜啊,这个项目终于谈下来了,接下来你们该有得忙了。”房旭宽道:“这合约能谈下来,里面也有你一份功劳,我拿合同过去的时候,王总还一直问起你呢。我只好说你家里有事请假一段时间,他还一直问正式培训的时候你会不会一起来。怎么样?有没有考虑一起做这个项目?”骅幼慈将合同递还给了他,想了想道:“我倒是想做,自己原本就在修,若是事业也能与修行挂钩像你们这样,那自然很好,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房旭宽道:“你参与进来的话,企业这边的沟通联络以及项目协调的事情就可以都由你负责。如果我们这种模式成功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企业需要合作的,你的用处可大了。”
骅幼慈低头想了想,问道:“NLP导师是谁?”房旭宽答道:“是冯老师特意从台湾请过来的,有集中的培训才过来。平时的冥想训练以及日常跟进都由我们来负责。”骅幼慈点点头,又问道:“邀请我参与的事情,冯老师什么态度?他知道吗?”房旭宽说:“当然,这是我们三个人一致协商决定的。他一直都很赞许你。”骅幼慈又问道:“那我具体怎么参与呢?以什么形式?兼职还是全职?”房旭宽道:“这个主要看你的意愿,如果兼职的话也可以,毕竟我们这种工作不需要天天坐班。”骅幼慈说:“那好,我考虑一下吧,我也需要知道你们能够提供给我的待遇和报酬怎样计算。”房旭宽道:“这个问题等明天冯老师回来他会亲自约你面谈的,今天我们主要是问问你的意向。”骅幼慈点点头,忽然转向宋恣怡问道:“对了,宋老师,最近那个叫胡筱筱的女孩,还有没有来做个案啊?”宋恣怡答道:“有来,昨天下午刚做了一次疗愈。她现在进步蛮快的,已经开了不少,也干净了许多。昨天她也问你来着,我就把你的电话号码给她了,可能她会给你打电话吧。”骅幼慈点了点头,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了,刚才只随便用了一些茶点,此时方才觉出一些饿来。便道:“我也该走了,晚上还约了人,明天冯老师回来再给我电话吧。”
从心之海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她心想还有一些时间,便决定找一家咖啡厅坐下来,她需要独自安静一会儿,今天发生的一切令她有些混乱了。她行至一家咖啡厅,捡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块提拉米苏和一杯蓝山咖啡。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叶之芮、房旭宽、祁铭寓、陆涛、冯立程、卢剑、Simon、肖德全、徐曼卿……这些人一一划过她的脑海,回忆起这大半年来的经历,竟然仿佛梦境一般的不真实。她不禁想起与房旭宽之间的这种关系,她说不出来他们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们互相依偎、拥抱,抚慰彼此的灵魂,可是她从不觉得内心对他的那份感觉与“爱情”有关,然而这一切却又发生得那么的自然而然。再想到陆涛和祁铭寓时,那种男女情-爱之意才泛上心头。她明白,对于祁铭寓,缠绕在心底的那份渴望仍然没有彻底的离开。而陆涛,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种依靠,那种踏实而温暖的感觉,是Simon与祁铭寓都不能带给她的。可对于陆涛,她内心深处却是隐隐有些愧疚的,她知道相对于他对自己的那份全心付出而言,自己的心却仍然无法做到完全对等的付出,因为始终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一直在心底徘徊着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