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王富贵严厉的训斥,三个土财主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也不敢说,虽然说不是父母,也不是官员,但是就是不敢反驳。
说来也巧,从这几个人的身边走过来一个乞丐,一瘸一拐的站在了令伯麟的面前:“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吧!”
令伯麟拿起一袋子盐道:“那走吧!”
见乞丐走远,王富贵不依不饶:“看看,这些都是你们造成的结果,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吗?”
蓝天江不要脸的说道:“不知道。”
王富贵真的想踹上一脚,以解心头之恨:“我不在这里卖盐可以,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原海洋问道。
“我这里还剩下八万斤的盐,这个该怎么办?不能一直在我的手里放着吧!”见三人不说话,王富贵接着道:“其实你们不用害怕,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办了,那就是你们将它们买去就再好不过了。”
三位掌柜的表示不同意,这么做不太公平,王富贵瞪着他们三个人:“不公平,我这么做不公平,你们的做法对老百姓就公平吗?”一句句的质问使得三个人无地自容,没有任何话说,原海洋掐着手指头算着,三文钱一斤,八万斤就是……,没等到原海洋算完,王富贵制止道:“我卖是三文钱一斤,这是面对老百姓的价格,谁跟你们说卖给你们也要这个价格啊?”
三人听了犹如晴天霹雳,三文钱一斤,八万斤已经不少银子了,难道要比这个价格高,那我们可就亏了,这个可不行,七老六站了起来:“卖百姓的价格三文钱一斤,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三文钱不行,那得多少钱?”
王富贵伸出一个拳头:“十两一斤。”
十两一斤的话,八万斤那就是八十万两,这可是自己几年的利润,都是自己的血汗钱,几个人的脸挂着说不出来的表情,“我呢,就是这个价格,不会再高,也不会再低,你们卖给老百姓什么价格,我就卖给你们什么价格,你们可不要说我对你们不公平,十两一斤,你们买,我们回去睡觉,你们要是不同意,那么我王富贵就自己把这些盐给卖出去。”
令伯麟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戏,这个戏可是真实的,活灵活现,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像是戏班子的戏曲,都事先的排练好,令伯麟感觉让太阳晒自己一会也是值得的,跟着王富贵学到了不少东西。
三位掌柜的感觉天快要塌了下来,这不是强买强卖嘛!这回自己可是亏大了,本以为借着盐价大涨的时候自己大赚一笔,谁承想摊上这么一个事,八十万两的银子,三个人怎么分,肯定有一家拿的比较多,其余的两家拿的比较少,三位掌柜的在一起研究了一会,原海洋咬着牙齿,就像从自己身上往下面割肉一样道:“好吧!我们买下来,只要你不在这里卖三文钱一斤,就可以。”
王富贵虽然表面上平静,但是内心却是高兴的,成功了,没有想到这么轻易的就成功了,道:“没问题,但是你们要保证在最近几年不要涨价,始终保持在三文钱的价格,知道了吗?如果你们再敢涨价,我就还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你们。”
不答应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三位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但是三个人在银子上面产生了分歧,七老六最会算计,遇到苦难的时候知道找原海洋,现在困难解决了,开始算计起来,七老六有心计的问道:“我们三个人,八十万两怎么分摊?”
原海洋心算了一下:“这还用说,三个人平摊,每个人将近二十七万两。”
蓝天江露出了真的面目,道:“原掌柜的,在辽阳城中,只有我们三家是贩盐的,这些年不说有多少银子进账,但是吃穿是不用愁的,我们三家当中只有你们原家规模最大,挣得也最多,现在到了出银子的时候,你看看你们原家是不是应该多出一些,这样,也不用你多出多少,你出三十万两,我们剩下的两家每家二十五两怎么样?”
原海洋这才明白,这两个人算计的比自己深,刚开始来到我那里是苦肉计,说服我,那我当成挡箭牌,解决了这个老头,现在又让我多出银子,这不是把我当猴耍,这可不行,我不干,没等原海洋说话,七老六阴笑道:“原掌柜的,你看看你先在已经是富甲一方了,这多拿这么点的银子不算什么,你平时省吃俭用的,一两个月不就回来了嘛!”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们两个早就商量好来合伙的欺负我,凭什么我比你们多出那五万两的银子,我不干。令伯麟和王富贵在一旁观看,很久没有上演这样的好戏了,令伯麟想笑但是还不敢笑,只有憋着,原海洋走头无路,只有求助王富贵,原海洋不顾自己的身份,跑到了王富贵的面前跪了下来,道:“您得帮帮我,他们两家合伙欺负我一家,这银子我不想拿大头,你得替我做主。”
王富贵也是左右为难,帮了,得罪了其他两家,不帮,确实是有一些不公平,王富贵吞吞吐吐的:“这个嘛……,不太……好办……。”
令伯麟走向了前面:“你们两家为什么不愿意多拿那几万两的银子?”
七老六说道:“令千户,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跟你说出实情,我们几家虽然是城中的盐商,但是这些年没有赞下多少银子,很大一部分交给朝廷和官府了,这个是份子钱,我们必须要交,到我们的手里没有剩多少,还得在盐场那里押一部分当作押金,我们还有一家老小,再加上经营店铺,我们两家拿二十五万两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在拿的话就得变卖家产了,而原掌柜他不一样,他在这方面经营多年,家境殷实,拿个三十万两不算什么,所以我们才想出这样的下策。本想借此机会敲诈老百姓一笔,谁承想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听七老六说完,原海洋有一些感慨,人活着一辈子,不管是贵族还是老百姓,都不容易,七老六和蓝天江表面上看着很富有,活的很快乐,但是他们不说自己的情况,谁知道他们的心底里面有多么的压抑,原海洋也陷入了人生思考之中。
令伯麟叫道:“原掌柜的,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原海洋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的里面充满了一丝丝的同情心,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也是干这行的,我对他们深有感触,我决定那多余的银子我拿了,无所谓,人生拥有再多死了也带不走。”
七老六和蓝天江大为感动,这可不是几万两银子那么的简单,而是救了他们两家的命,七老六和蓝天江对着原海洋磕了一个头,表示感谢,原海洋赶紧的上前将其扶起,道:“我们以后就是兄弟,同甘苦,共患难。”
王富贵来到了令伯麟的身旁,很随意的说:“刚才还反目成仇,现在却成为了兄弟,小子,你记住,生意人非常的爱嬗变,还是小心为好。”
王富贵故意的咳嗽一声:“不要磨叽了,赶紧拿银子吧!”
原海洋拿出一张三十万两的银票,七老六和蓝天江拿出来一张二十五万两的银票,交到了王富贵的手里,王富贵将银票揣起来以后,命令官兵将盐抬到他们三家所在的盐铺,三位掌柜花了银子,也消停许多,不在闹闹哄哄,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盐铺。
原家盐铺的伙计很不识趣的看着端进来的盐,道:“掌柜的,您真的是豪爽,又进来这么多的盐。”
原海洋本来今天心情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花了这么多的银子,朝着伙计的脸庞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什么都问?赶紧干你的活。”
伙计灰溜溜的走了,原海洋坐上自己的轿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三位掌柜的走后,王富贵拿出银票,一张一张的数着,总共三张,八十万两,这下子可是赚发了。
这买卖可是真的值,在盐场的时候还是三文钱两斤的价格,回到这里,一转手,就赚了这么多,看来老头的下半辈子就在银子里面过晚年就可以了,令伯麟夸赞道:“真有你的,这么一会挣来了这么多。”
王富贵很大方的拿出一张三十万两的银票,拍在了令伯麟的怀里,道:“这钱就归你了。”
令伯麟先是兴奋,后来又是冷静,推辞道:“这钱我怎么能要呢?”
“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要是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拿着吧!这三十万两是你应得的,这五十万两,我会存起来,将来等到盐价再涨的时候,这些钱就是我的本钱。”
虽然说自己现在是道库大使,但是里面的那些钱毕竟是衙门的钱,自己还是动不得的,有了这张银票,自己以后很感觉轻松很多,人在官场上混,怎么可能没有银子,令伯麟欣然接受了,这算不算贿赂啊!
王富贵经过这短暂的和令伯麟相处,把令伯麟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即使年纪快要当成他爷爷的年纪,王富贵邀请道:“小子,到我的家里面做做!”
令伯麟拒绝了王富贵的邀请,因为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现在需要马上回到盛京那边,已经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的心里面确实有一些不放心,于是回到客栈,骑着汗血宝马急急忙忙的赶回到了盛京城。
辽阳一个小小的县城,里面的情况瞬息万变,更何况的东北的中心盛京,想到这,令伯麟不知不觉的加快了步伐,来到了城中六大家族之一的李家盐铺,站在门口,怀揣着紧张的心情打听了一下价格,道:“盐多少钱一斤?”
李家的伙计比原家的伙计还要霸道:“十八两一斤。”
我短短的走了这么两天,已经涨了这么多,不用多想,肯定是这几家操纵价格,残害百姓,令伯麟赶紧的回到了衙门,还好衙门里面没有百姓聚集,看来百姓还是非常的理智的。
李国臣看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了进来,显得非常的揪心:“怎么才回来?”
令伯麟开门见山的问:“大人,外面盐的价格涨到了十八两一斤,怎么就没有百姓来衙门告状?”
李国臣指着洪一说道:“怎么没有?快要把衙门的顶棚给闹翻了,要不是洪将军派兵前来,恐怕你现在已经见不到我了。”
这么严重,洪一身上的铠甲直直作响,道:“令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令伯麟的脚步没有一刻停歇,道:“铁岭县城里面没有什么异常,辽阳县城情况有一些不妙,但是被一位高人轻松的解决了。”
李国臣:“高人,什么高人?”
令伯麟本想卖点关子,但是如今的情况容不得自己瞎闹:“有一个叫王富贵的,他在那里管了几十年的盐运,盐商们非常的怕他。”
李国臣一听到“王富贵”这个名字,有些不在乎,看来王富贵和李国臣也是有一些交情的。
令伯麟:“当下的办法就是学王富贵用的办法,盛京的盐价这么的高,要想把价格压下来,就得到盐场大量的买盐,这样才能将价格压下来,我们卖三文钱一斤盐,老百姓肯定买我们的,城中的六大家族就懵了,到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的手中。”
李国臣思考了一会儿,道:“你认为我们这里多少盐才能把价格压下来?”
令伯麟估算了一下,道:“按照盛京的人口,大约需要一百万斤左右。”
李国臣和洪一惊呼,需要这么多,到哪里弄到这么多的盐?就是朝廷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一个能力有限的衙门,李国臣愁眉不展。
令伯麟劝道:“大人不要着急,在辽阳县城的时候王富贵那个老头跟我说了一个地方,他从事盐运的这一行几十年,对这里面的情况非常的了解,他告诉我在金州沿海的地方有巨大的盐场,那里也是东北最大的盐场,一百万斤,对于他们来说,很大,但是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李国臣脸上的表情由阴云密布转为晴空万里,洪一道:“我说,令兄,这一百万斤可不是小数字,这么多怎么运回来?”
令伯麟指着洪一:“这么大的一个将军站在我们的面前,手里面有几万的人马,还愁运不回来吗?”
洪一这才明白过来令伯麟的意思,李国臣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和洪一去一趟金州,之后运回来。”
“正是如此,希望大人恩准,事不宜迟,我希望马上就出发,一刻也不想耽误,这一去一回,最少三天的时间,不知道这边会发生什么,还希望大人多多的谅解。”
李国臣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道:“只要是能将盐价压下来,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你们快去快回,洪将军,马上集结你的军队,向金州进发。”
洪一猜测的说道:“不知道需要多少人够?”
令伯麟掐指一算,有些小诸葛亮的样子,道:“一万五千人差不多,同时军车、战马、马车全部的派上用场,要不然一百万两的盐是运不回来的。”
真的是狮子大开口,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竟然要我的一万五千人,打仗才用到多少人,大炮打蚊子,小题大做,洪一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一百万斤的盐需要三千两的银子,令伯麟回到了库藏,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回到衙门等着洪一。
李国臣担心的道:“这一百万两的盐买回来以后,你有几成的把握将盐价压下来?”
“这两天,跟那个王富贵在一起,学了不少东西,我有十成的把握将盐价压下来,并且六大家族会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大人,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李国臣半信半疑,这六大家族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势力大,银子多,什么也不怕,掌握着整个盐的走势,这个令伯麟可不要将这个事情闹大,否则我可没有办法替他收场,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信你这么一回,成功,升官发财;输了,脑袋搬家。
两个时辰以后,洪一的军队集结完毕,在城南门等着令伯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