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不知你要如何处理?”云霄此时老老实实地低着头,站在师傅面前,没了在外的嚣张跋扈,等待着师傅的发落。说实话,自己还是搞不明白,单纯是铲除一个窝藏欺
辱引灵派的村落有何不妥,在这金越国内,修真者和平民和谐共存,相辅相依,但平民还是对他们恭敬尤嘉,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可没有多少人做得出来,那个疯疯癫癫的乞丐还
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不成?想破头皮也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还是等候师傅的发落吧。
“那些修真界真正的强人,并不是咱们这种级别的人能够理解的,这次人家在咱们这里吃了个哑巴亏,说了多少次,别这么莽撞,你就是听不进去。”看着不成器的弟子,古
鹤月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遥望着茂密丛林外的北方国度,天空有些阴暗,不似头顶上的青天白日。
“我。。。。。”云霄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怼了回去。
“这段时间你就不必出去游历,先回到苍窟里面闭关,除非到了肆灵武境巅峰再出来,要么就等到我回来,免得再出去惹是生非,为师如今要去北国的须弥剑派参加百年一度
的藏锋剑录。”古鹤月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徒弟,又一次难以抑制地叹了口气,轻拂长袖,整个人化作一阵清风,转瞬消失不见,只有几片残叶飘落,打着旋,缓缓落下。
看着消失不见的师傅,云霄心觉不甘,我根本没有错,但师傅的命令实在是不好违背,咬了咬牙,甩出腰间的御剑,电射而出,直指苍窟,不想让自己的母后操心,不得不照
办师傅的命令,前去闭关修行。
“这份帐全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下次碰到你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了。”云霄怨毒地看着面前苍窟石门缓缓地关下,对着空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位于金陵城内的风景十分的秀美,到处都是青翠的山林,碧玉的枝叶如同精雕细刻出来的玉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碧水清流穿过山林,滋润着这片土地,悦耳的虫鸣鸟叫让
人内心惬意自然,而且四季如春,不同于西域干燥炎热沙漠,寸草不生,这里处处生机勃勃,点缀在青翠山林间的是富丽堂皇的精巧建筑,有的宽逾数百米,用当地坚固的玉竹构
建而成,水火不侵,凶兽难进的建筑,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觉得难以置信。这种玉竹晶莹剔透,有增强天地元气汇集的奇效,如果是修真者站在这里,就可以明显的察觉
到不计其数的元气在往那些地方汇集,源源不绝。
这里居住着的是金越国的三位皇子,哦不,应该是只剩下一位了,那就是大皇兄云丰和他的夫人齐麟月以及二皇兄的遗孀古萤,大概是为了避晦,毕竟孤影二字不适合当作一个人的姓名,放在皇室中就更加的不适合了,才有了这个新的名字。
可惜的是这位二皇兄云昌的运数不佳,先是在婚后不过六个月就因意图篡夺皇位被自己的皇兄和皇弟,也就是执掌金越国大权的云彦生齐力诛杀,那一日城中的百姓见到有三条参天蔽日的巨大青龙在云间搏杀,厚重的云雾遮蔽着众人的视野,看不清真实的情况,借着时不时的电闪雷鸣,吼叫的声音震耳欲聋,庞大的黑色阴影在云间飞腾,山岳大小的龙爪撕裂乌云,发出在铁器上摩擦的刺耳声音,随之而下的是扯下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肉,天空中穿透云雾不断地流淌下无尽的血水,平头百姓纷纷惊恐地躲避在家中,如同敬畏神明一般,跪伏在大地之上,默默地祈祷着这看似永无止境的噩梦能够早早地结束,足足七天七夜时间,不计其数的龙血,鳞纷纷落下,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屋舍被砸的崩塌,化成废墟,哭喊声遍布四方,幸存下来的人们只知道亲友失去后的难以掩盖的痛苦,多少白发人送走黑发人,多少父母丧失了子嗣,多少原本拥有幸福家庭的孩子变成孤身一人,多少情侣阴阳两隔,而这一切,大概在那皇族面前根本不屑一顾吧。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皇子被诛九族,实际上八九不离十,在一战之后只留下了怀有身孕的古荧,云昌身死,尸首被万刀尽断,永世不得埋进皇陵之中,而古荧的下场本应也是很是凄惨,若不是齐麟月在后面求情,大概也是难逃一死,好在古荧不过是个外人,可这个骨肉却是个祸根,齐麟月用性命担保母子二人不会叛出云氏皇族,并且一辈子不离开金陵皇城内,交出了将近一半齐国古秘藏的财报,才换回了古荧和她儿子云霄的性命,不过,由于齐麟月还没有子嗣,就把云霄转接在云丰的家谱之下,自此彻底消亡了金越国二皇子云昌的印记,只会在史书上留下欺君叛国的恶名,连自己的子嗣都留不下来。
而云霄口中的母后,就是齐麟月,但是他对此却一无所知,此刻的他只是在冰冷的苍窟内,满心不忿的继续修炼着,根本不知道生身母亲在看似金碧辉煌的殿阁内,满怀哀伤的苦苦度日,生活衣食无忧却毫无生机,让她很难找到自己生存的方向,没有目标让每日的一切都变成了负担,不久之前的一场风寒就让她卧床不起,本有一身修为的她不该如此脆弱,现实则是如此残酷,死灰的内心看不到前路的方向,沉寂的归途大概只是时间的希望,坐在一旁亲身照顾的齐麟月看着面色苍白的古荧,原本秀美的面庞带上了更加柔美的病态美,少了以往的英气,柔顺的漆黑长发也带上了灰蒙蒙的气息,这两天更是连饭菜都难以下咽,今天的草药都吐了出来。
“你要坚持下去,这点风寒根本没有什么,等到霄儿长大了,我就想办法告诉他,你是他的母亲,我终归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齐麟月用手抚摸着古荧的额头,哇凉哇凉的,很难相信只是人的体温,更像是一块石头,让人心寒到嗓子眼。
她已经很难说出话来了,看着齐麟月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嗓子早已嘶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这场病之前就失去了她的声音,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跟她待得时间够长了,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出来,试图抬起手,臂膀颤抖了一下就静了下去,齐麟月回忆拉起她的手,不用言语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冰冷的触感让人心疼,古荧眼珠往一侧动了动,齐麟月会意,赶忙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木盒,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剑柄,是当年肖煌于成为器灵时容身的灵剑,流沙靛影剑,那时候匆忙间只带走了这一个剑柄,不想却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回忆,看到盒子中的剑柄,古荧冰冷的小手似乎变得温热起来,略懂医术的齐麟月却心中一寒,没有兴奋,这种物极必反的现象不是好转的景象,却是回天无术的前兆。
“小兰,你不能死,我就你一个朋友了,你不能死呀!”无论齐麟月如何呼唤,古荧的身体还是逐渐冰冷了下去,逐渐远去了这个世界,这个给了她生命,也带给她死亡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金越国的两个地方的两个人都觉得心头一颤,一个是肖煌于,另一个叫云霄,前者麻木的神经久违的传来了痛楚,如同枯木一般的脸庞微微抽动了一下,转身用元灵刃劈开面前一位已经失去理智的修道者,又是一道七彩的霞光流淌而出,融入自己的躯体,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向着自己扑来的一群难以辨别人形的魔物,迈步靠近过去。
又重归平静,他或许明白又或许根本不明白。后者却是不由得一阵心颤,仿佛什么东西崩碎的一般,青蓝色的长衫由于猛然地起身被硬生生地扯开一道巨大的裂口,脚下踏出一道深深地裂纹,冲到苍窟洞口,如同失去理智的疯子徒手敲打着坚若磐石的洞门,鲜血从被锤裂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却浑然不知,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天?还以一月?亦或一年,无人知晓。
据说,有不少人在云氏皇城上发现一条隐约的龙魂在飞腾,发出震人心魄的哀号,又或者只是幻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