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雨水过后,此刻已是清晨时分,一栋朴素的农家小院中,吱呀一声,房门一开,两个面容苍老的老人缓步迈出。
“咱们不知还能不能在见到他。”,走在前面的那个老人,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回头看向后面的老人,眼中瞳孔也是一团白色,似乎是个盲人。
盲老头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恰巧从农舍前飞过的一只灰色的雏鸟,回身走向屋内,半只脚刚迈进屋门,门框中生成了一团绿光,彻底覆盖了房门,盲老头刚走进去,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以后的路如何,都要靠自己了。”,瘸腿的老头把拐杖往地下一杵,青翠绿的金属拐杖化作针状的碎片纷飞而散,冲击到四周的地面,却并未对造成过多的破坏。
瘸腿老人看了看远处焰虎门的方向,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伸出右手,啪,打出一个响指,身前出现一个环形的光圈,一瞬间就扩张到足有一个人的大小。
“期待你的未来会走向何方。”,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当声音飘落,院舍中已经没有了老人的踪迹。
突然,以那个院落为中心,一股巨大的气旋从地面缓缓升腾而起,把那个村落完全覆盖进去,气旋的力量不断盘旋,撕扯着入目的屋舍,院落,树木,牲畜,一一随之扭曲,被吸收到飓风气旋的中心,逐渐消散,直至村庄完全消失不见。
这时,一切才凸现出本来的样貌,一片山谷的沟涧之中的平坦地势,树木丛生,鸟兽齐鸣,生机盎然的景象,甚至有一条潺潺溪流沿着山谷中心,顺流而下,滋润着这片土地。
百里外的肖煌于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此刻的他正在试图凭借自己的能力,尝试读取那个即将苏醒的修道者的记忆,每个人的头脑内除了有存储个人记忆的记忆脉络外,剩下的就是错综复杂的真气脉络了,两者交叉混合,起源不同,看似分割,却又在某些地方相统一连接。
这些都是从救治自己的盲眼爷爷那里了解到的,那么反过来,借住真气的交互作用,理论上就可以读取他人脑内的记忆了。
“抱歉了。”,肖煌于运转体内的真气,缓缓引导从自己头顶延伸出一根长如细丝的真气,在空气中分叉裂开,一根变两根,如此往复,最终形成了犹如树根一般,有些不计其数的枝叉,错综复杂的真气网,小心操控,吸附到那人头顶之上,那些枝叉一触碰到头颅,就跟嗅到血液的凶狼一样,变得活泛起来,一发现靠近皮肤的神经脉络,就直接扎根上去,速度奇快,快速蔓延开来,不久,那女性头上就跟长了藤蔓一样,被这些淡蓝色的微丝覆盖。
两人如同被连理枝相连,肖煌于自己也在尝试找出连接的方法,可是很久都不得诀窍,以前试过和猪,羊,牛,马之类的连接过,至少可以轻松连接,它们没有人类这么复杂的精神世界,脑内也只是几块主要的功能划分,负责生理,思维两部分,而且几块各由两三根真气长须了解就好,而对于人类,肖煌于真的一筹莫展,借住灵觉观察,眼前浮现的不是几个点,更像是一个世界。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不甘心啊。”,从早晨忙到日薄西山,也只是建立了对于那个女性躯体的控制,一个人有两个人的视野,控制两个人的感觉很是奇妙,似乎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一般。
也就在这时,异变出现,在肖煌于不断尝试的过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些蓝色的真气长须突然像打了鸡血,摆脱了肖煌于的控制,自主地开始连接那些真气脉络的末梢。
时间并未花多久,很快,肖煌于只觉得那个女性的脑内原本一片雪花的感觉,突然发出叮的一声,便感觉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眼前不再是那个女性观察外界的第一人称视角,反而觉得自己脱离了出来,就像那一次被从剑中释放出来一样,不再是亲身体验,更像是个观众。
借住灵觉观察,这里好像是一片水的世界,入目的是许许多多的奇形怪状的斑斓气泡,红的,黄的,绿的,灰的,紫的,缤纷炫丽,悬浮于四周,时动时停,从下方来,往上方浮去,想要伸出手触碰一下,其实算不上手,只是有了那一种思想,气泡就被戳起一圈圈波纹,一股大力传来,还没时间抗拒,就被吸了进去。
一夜过去,窗外已是清晨,唯有一轮月还未没去身影,整了整衣衫,发现并无什么不妥,推了推还在熟睡的女子,面带柔色。
“姐姐,姐姐,快起来,咱们该出发了,今天还要回门派,向师傅复命呢,别睡了。”,肖煌于一边试图叫醒,一边摇晃着被卷成桶状的被子。
看着眼皮微颤的女子,肖煌于在心中冷笑道,“方卓山,欠下的东西,迟早要换。”
半刻中后,两人出发,离开了山窑,距离焰虎门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没有其他人为肖煌于鼓劲,路要他自己抉择,自己走。
朝阳初升,天边另一侧的圆月隐去了身影,即便如此,它还在注视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