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包厢,帝都箫家箫刻,箫爷,一个亿!”
“第三十六包厢,岭南霍家霍风,霍二爷,三千万!”
念完,众人起身便被随时一直伺候的龟公引了进烟雨阁。
却说此时此刻,烟雨阁后方宅院,正是烟雨阁姑娘平时居所。
端坐于梨木镌花椅,青玉妆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类饰品。
纤纤柔荑于云鬓上飞快翻转,拢上反绾,编盘成惊状之鸟展翅欲飞之态,是以惊鹄髻。
面上轻轻敷了一层铅粉,复以胭脂调匀掌中,施之两颊,薄薄施朱,以粉罩之,为飞霞妆。
着一件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自玉刻湖光山色屏风袅袅走出,往双鸾菱花铜镜浅浅一笑,镜中之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菲妮垂首侍立于王青绾青身旁,梳着垂挂髻,为王青绾青插上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
“绾儿!行了没?快些!菲妮这丫头手脚还真生锈了!待明儿妈妈给你换个丫头。”楼里的妈妈急匆匆地进来催促。
烟雨阁并不像其他地方老鸨妈妈只有一个,而是每两个就有一个老鸨来管理,以免照顾不周,而像王青绾这种花魁,更是单独一个。
王青绾青勾起一抹澹静笑意:“妈妈何必怪她?这丫头女儿也是用惯了,情谊深厚,也当她是女儿的小妹。若妈妈给我换了一个丫头,女儿怕也是使唤不惯。”
老鸨堆起满脸笑容,道:“都好!都好!妈妈都依你!”
菲妮对王青绾青感激的笑,“奴婢多谢姑娘!”
王青绾青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看着镜中楚楚动人的美貌少女,王青绾青莞尔,眸光明亮。
今日,为名烟雨阁拍卖之日。
烟雨阁内,熙熙攘攘,奢靡侈烂,各种人龙蛇混杂,有素有才名的文人雅士,但更多的,便是那些好美人的败家子。
大厅上,筑有一个高台,锦绣华丽,富丽堂皇。铺有锦毯,挂有浓艳的大朵烂漫盛放的牡丹花。
台前,已有侍女端酒伺茶。
一黑衣男子斜靠在一距离高台最近的椅上,不断打着哈哈,此刻,他打了个哈欠,捞起身旁一个侍酒的侍女,抱入怀中。
侍女立刻红云满面,娇羞不已。
眼珠一转,心中不自禁涌起了一个好思量。
她正想挑逗那黑衣公子,却谁知,那黑衣公子却打着哈哈道:“小丫头,你们那花魁王青绾姑娘呢?怎么那么慢?”
小侍女心中一闷,面上却是声色不显,嫩着声音道:“公子别急,青绾姐姐如今正梳妆打扮呢。便让奴家陪着您吧。”
黑衣公子,也就是慕容白甚感无趣,一把推开怀中的小侍女,独自一人朝着最上面的三十六个包厢中的第一个去了。
小侍女暗恨地咬咬牙,愤恨地跺着脚,一扭身,往后边跑去。
喧哗的声音渐渐转为平静。
“欢迎各位公子今日来到我烟雨阁三年一度的拍卖会,奴家艳晓彤代表烟雨阁阁主艳烟雨祝大家今晚抱得美人归,我烟雨阁百年传承,信誉一项保障,今晚的拍卖也一样,请各位公子爷们放心拍卖!”艳晓彤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但是就是不见其人,魅惑之音,不由得让人心中痒痒。
说罢,就沉寂了下去,场下却掌声雷动!
舞台上,突然一道灯光打出,众人紧张的望去,顿时嘘声大作!
原来并不是烟雨阁的姑娘,而是一位身材佝偻,眼睛混浊,而且相貌极丑的老鸨。甚至有人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李易和慕容白坐在第一个包厢中,见此也是哑然失笑:“这烟雨阁也是会做生意,先来个吊胃口,再来个以丑饰美……”
“呵呵,各位客官,我是烟雨阁这一次拍卖会的拍卖师,今年九十九岁,按照烟雨阁的规矩,每一次拍卖师都必须九十九岁,以合天数,所以也请各位客官不要着急。”老鸨清了清嗓子,干咳道。
“各位也知道我烟雨阁有大大小小十五种类型的姑娘,这一次拍卖,我们只会挑选十五种类型中最优秀的十五位拍卖,价高者得!至于我烟雨阁其他的许多姑娘,则是各位客官自行上台,在屏幕进行挑选出价,进行无声匿名拍卖,一样,价高者得!”
老鸨说这些话的时候,下方倒是一片安静,毕竟,谁都想知道拍卖的规矩,也知道,烟雨阁的规矩,破不得。
“凡是由老朽亲自拍卖的姑娘,除开花魁,一律三千万龙币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万龙币!现在,拍卖开始!”老鸨微微一笑,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抵,大声笑道。
就在此时,只听清脆的一声女音:“嫦鹂姑娘到……”
语罢声音渐消,老鸨消失不见,只见嫦鹂渐渐从台后的牡丹丛出来。
她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腰间用水绿丝软烟罗系成一个蝴蝶结,乌发斜斜挽了一个倭坠髻,系着一根水绿丝软烟罗蝴蝶结,饰以海水纹青玉簪,簪子垂下的明珠濯濯清涟,倒是搭配得巧妙至极,衬得她身上一种楚楚动人的清雅气韵立显无疑。
尖细的瓜子脸,两道细长的柳叶眉,诱人红唇,美目流转。
诚然是个绝艳美人。
但若单看五官,嫦鹂可能并不算烟雨阁中最美的几个。最美的,便是她那身鹂鸟般的清雅曼妙风情。
嫦鹂,其间的“鹂”,便是一种婉转歌唱的鸟儿。嫦鹂最擅长的,尤其以歌声为一绝。
只待须臾,嫦鹂清了清音,婉转唱来: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她的歌声缠缠绵绵,娇娇软软,缠绵悱恻中,敛含了丝丝愁绪与哀伤。
似乎望见,高楼之颠,哀思女子寂寞倚阑杆,素手敛起卷帘,遥望天爿,眸中愁绪不尽。
无论台下还是包厢里西装革履的客人们轰然喝彩,嫦鹂羞涩一笑,继而又婷婷转到屏风后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