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先前瞧见这柳叶刀,便眼馋得很,一时间眉开眼笑。
“步灭哥哥好——”
火步灭听得舒服,看他这见风使舵的样子又是手痒。
“行了,你先玩儿去,晚上哥哥早些回去陪你,嗯?”
他看小崽子点头如啄米,忍不住又揉了揉脑袋,起身领着手下走了。
不觉日落西山,月上柳梢。火家宅院的灯火熄了大半,唯有两座院落的灯还点着。
楚冉一手支着头,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浅浅阴影,纤细光洁的手指不时翻动着小方桌上的书卷。
外头传来些微人声,响动由远及近,她起身开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定定地望住她。看着看着,忽然咧开嘴笑了,带着孩子般的淘气和满足,又来探手捏她的脸。
楚冉皱了皱眉,他又凑过来,大半个身子的重量挂在她肩膀上,带着浑身的酒气,以及刺鼻的脂粉香气。
“来人,把二爷带到别处厢房去,再打些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楚冉把男子推到地上,柳眉一竖,凤目冷冷地扫了一眼醉得不成样子的夫君,唤几个下人来将他带走了。
次日清早,火氏宅邸的大门处,一个满脸倦意、步履摇晃的少年姗姗来迟。两个门子脸色有些古怪,还是伸手拦住了他。
“少爷,您的信物……”
“信物,甚么信物?”
“步灭少爷吩咐过了,这几日便是家里人,进出也需凭信物……”
“昨儿个我瞧见好些人进出,也没见拦他要甚么信物。”少年宿夜未眠的眼睛亮得不正常,话末顿了顿,冷笑一声,“是呵,我一没随从傍身,二无马车拉载,倘若连劳什子的信物都没有了,谁晓得我是火氏的少爷呢?”
两个门子不好接话,只低着头听他数落。
同样贵为少爷,火步灭为了查案下令验证身份,却把大哥拦在外头了。可这人时常喝酒至深夜,在外挥霍无度,倘若能稍懂事些,哪会在这个时候与护卫争执呢?
火粲从袖中取出玉牌一晃,进门走了一段路,隔老远却瞧见几个小孩在他的院落门口玩蹴鞠。他也不甚在意,没瞧见似的往院子里走。
萧容眼尖,早瞧见他过来,乐颠颠地离了队,跑到跟前打招呼。
“粲哥哥,回来啦?”
少年停住脚,定定地看了小孩半晌,竟然好脾气地笑了笑,弯腰揉乱了发顶。
“真能装……还是你记性不大好?”上回听自己说那些火步灭的坏话,居然又没事儿似的过来讨好。
他这么凑过来,萧容便嗅到浓重的酒气,还有杂乱的味道,便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火粲却和发现甚么稀奇事似的,挑了挑眉。他这神情生动,相较往常好亲近了许多。
他昨夜去了哪儿?最近又发生了甚么事?
先前火粲对外和闷葫芦似的,如今这样就仿佛换了个人。萧容抑不住心里好奇,眼看他态度也不像往常那样冷淡,便跟着他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