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见李棠卿走近,上前几步,身影逐渐清晰。
对李棠卿的恨意全部显现在了脸上。
双手交叉放在腋下,虽然年近五十,但是保养得当的她,比起同龄人,还是要显得年轻十来岁。
周身的气息,如同一只赌场里的斗鸡,紧盯着李棠卿。
刻意压低了嗓音道:“你我今日就摊开了说吧,这些年,你没死,去了哪里?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功夫不简单,我想,你的功夫应该也是深不可测的吧?”
左右扫了一眼,继续道:“别以为你功夫高,就可以在府中为所欲为,你如果妄想和你那个疯娘一样,来蛊惑老爷,你的下场也会和你那个疯娘一样!”
李棠卿看着侧福晋那刻意瞪大的双眼,满是厌恶的打断她的话。
道:“侧福晋今日在此处等卿儿,就是为了警告卿儿?”
话还未落,侧福晋只觉得眼前忽然一花。
李棠卿陡然就出现在了眼前,诡异的速度,让她险些惊呼出声。
左手手腕被钳住,只听李棠卿那平日里满是魅惑的嗓音陡然一变。
如同地狱传来的女罗刹的声音,道:“说!我娘亲当年是怎么死的?”
侧福晋能掌管整个府中的大小事宜,自然也不是吓大的。
缩了一下脖子后,想到这是在她府中,任由李棠卿她武功再高,也不敢在朝中大臣府中公开杀人。
稳了稳心神,又梗起脖子任由手腕上刺骨的痛。
瞪着那双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的大眼。
道:“你娘怎么疯的,我怎么会知道?想知道?到地狱去听你疯娘亲口告诉你!”
李棠卿紧盯着侧福晋的神色,忽然妖娆一笑,松开了侧福晋的手腕。
厌恶的拍了拍手,勾唇一笑道:“二娘,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喜欢用你那双大眼睛瞪我!”
说罢,绕过侧福晋,往房中走去。
懒洋洋的道:“外面多冷啊,二娘有事怎么不进来坐着说?”
侧福晋看着准备进房的李棠卿,焦急的道:“站住,老爷吩咐,在书房等你!”
李棠卿脚步一顿,转身便往索尔和书房走去。
身后传来侧福晋压抑着的高声:“你应该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不要妄想那些不是你的东西!”
听着身后侧福晋那想吼不敢吼的警告声,不由得心下嘲讽。
这才刚刚开始,娘亲当年所受的委屈,她必定要为娘亲讨回。
还有娘亲的死,她不相信,娘亲会跳井自杀。
娘亲虽然有些疯癫,但是,对她确实百般疼惜,不会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府中的红灯笼将四周照的通红。
府中后院有众多客房,嫡福晋也在其中一间客房居住。
而前院,二小姐居住在西厢房,索尔和居住在北房,书房就在索尔和卧房旁边。
李棠卿按原路返回,路上碰到从马厩过来的浣枫,二人一同往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外,书房的门为李棠卿打开着。
浣枫站在门外等候,李棠卿径自走进书房。
书房很简陋,索尔和站在书桌旁,身子前倾,正在书写着毛笔字。
他身后的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陈旧的书籍。
索尔和察觉到李棠卿进门,头也未抬缓声道:“将门合上。”
李棠卿转身将门合上后,走到索尔和对面,看着依旧在书写的索尔和。
丹凤眼微眯道:“阿玛叫卿儿来,不知所谓何事?”
索尔和头也未抬的道:“你来府中,是为了你娘亲当年的死吧…”
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恨,可是你又怎知我心中所想呢?”
“你娘亲当年之死,我也怀疑过,毕竟府中啊,勾心斗角太多,我当年,确实是偏爱了你娘亲一些。”
“你娘亲去世之后,府中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怎样对你,我也都知晓,只是,你也知道,你我并不是血缘至亲,当时,我看见你,未免心烦,才将你送到乡下!”
说到此,索尔和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李棠卿,眼中竟有丝丝泪花。
“卿儿,放下吧,就让为父来补偿你可好?你我虽不是血缘至亲,但是,那又如何,我说你是我的女儿,你就是!”
李棠卿就这样看着对面的索尔和,听着他足以打动任何人的话语。
从小到大,她是无人疼爱,越是缺爱的人,越是无法忍受别人玷污她心底的那一份亲情。
他眼中的泪花,让她觉得恶心。
他的“为父”二字,只会激起她的逆鳞。
邪恶的勾起嘴角等待着索尔和话落。
嘴角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
那种寒凉的表情能让人感到刺骨。
如同一只野兽般的神色,一步步逼近索尔和。
高声道:“你,不,配,提我娘亲!”
周身寒凉的气势让索尔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手中的那被用到笔杆亮滑的兼毫从手中滑落,将地面染上一片墨渍。
李棠卿与索尔和隔着一张桌子,低头看着桌面的宣纸上,那铿锵有力的“李夏”两个字。
一把按在字迹上,手缓缓的握拳,宣纸随着李棠卿的力道扭曲着,慢慢收缩。
将宣纸拿起,慢慢的揉成一团,视线一直未曾离开索尔和。
明明满是狠厉的神色,却偏偏笑的妖娆。
“索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当年若不是您救了我娘亲,我们娘俩或许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吧…”
将手中纸团扔到脚边,抬脚一点点的撵着脚下的纸团。
看着索尔和那惊讶的神情,此刻,她觉得特别痛快。
声音像是从牙缝中蹦出道:“索大人,可惜啊,您不是佛祖,你就是一个魔鬼!救人一命对您来说,只不过是为了饱餐一顿!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如今觉得对不起我娘亲了?愧疚了?想要将当年亏欠娘亲的补偿在她唯一的女儿身上?索大人,您这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了让你自己心中能够好过!”
“既然如此,好啊,我坐等看你如何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