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霜状似悔过,看去也无比的真心实意。
“我的霜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金氏停止抽噎。
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觉得自己一个祖母当着小辈们的面如此悲切哪怕心知是假装也感觉太过,似也在想些什么。
“三年未见,大小姐长得是越发的靓丽动人,生生将咱们府里的姑娘们给压了下去。”
“瞧瞧这模样,也不知道将来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有福给娶进门去”。
一旁的吴嬷嬷适时开口化解了金氏的尴尬。
金氏收起帕子看了眼乐无霜道:“霜姐儿如今已十六年纪,可惜女子一生唯一的及笄礼都未曾办过。”
“想起府里其她姐儿的及笄礼,祖母就觉得亏欠了霜姐儿的,如今过都过去了,也不好再做什么。”
“吴嬷嬷去将我妆奁里的那支繁复牡丹金步摇簪子拿来给霜姐儿。”
金氏这话一出,乐无霜明锐的感觉身旁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她。
还能有谁,目光正是来自乐颖瑄与乐扶月二女。
繁复牡丹金步摇簪子是祖母金氏的珍藏之物,听说是当年宫里流出之物。
乐无霜再看二女目光闪烁的样子想必对这簪子也是垂涎已久了。
祖母金氏是个比较吝啬的人,这点她从前便知晓。
只是今天突然将其一直珍藏的簪子送给她,想来还有什么下文。
除去宇宙空间站那世不谈,她毕竟是做过皇后的人,而以她的眼光自然也不会看上这簪子。
这支繁复牡丹金步摇簪子说好听点是宫中所出之物,但宫中之物却也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
历来宫中之物虽都是顶好的,可这在金氏乃至乐颖瑄她们眼中被当作宝贝一样的簪子。
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宫中哪个妃子、娘娘或者宫女太监缺银钱花销卖出来的物品而已。
既是能拿出来卖的物品那又能珍贵到哪里去。
见乐无霜收下簪子,金氏眼角跳动了下似有些肉疼。
随即开口:“前些日子城外庄子上的老李头送了一些李子来府上,说今年庄子上的果实产量极丰。”
“我想既产量很高那么卖出所得的银钱应也很多才是,但庄子上林管事交上的银钱却比往年少上许多,想必是林管事年事已高做事开始糊涂了”。
金氏说完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反应。
想到晨间二媳叶氏的话,再结合大媳云氏所提的解决方法,金氏眼珠转了转又道:“祖母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开始不利索,而府里也没个得用的人。”
“今日看到霜姐儿,倒是让祖母心里满意的,庄子上的事祖母交给你办祖母这心里放心,可霜姐儿今日才回的府,也不能走的太急。”
“那么便明日去庄子上帮祖母将秋收的事宜办置妥当可好?”
听到这哪还有不明白,想必金氏是打算将她放逐了。
她眨了眨眼睛,似在思考,随后露出一脸替金氏着想的表情道:
“祖母,让霜儿去可以,但是霜儿我刚刚从大理寺牢房里出来,如果此刻祖母让霜儿去到庄子上,怕京都里的那些夫人小姐们说闲话”。
“她们会说祖母容不下霜儿这个刚从牢狱里出来的孙女,这才将霜儿打发到庄子上去,那样祖母一直以来耿直高洁的形象定会受损”。
“霜儿可不想因为这事而坠了祖母在京都的名声,嗯、、、、、、这可如何是好?”
乐无霜说完露出一筹莫展的模样又似在深深思考良策的样子。
金氏年轻做姑娘时是京都戏苑坊里有名的伶角,后得当时还是光禄寺卿的祖父看重从而被娶进了府。
一般官宦人家子弟娶亲都当是门当户对,或运气好的结到高门亲事也非难事,而金氏厉害了,因为金氏不是祖父纳进府的而是娶。
是的,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娶与纳只一字之差,其今后在府里的地位却谬之千里,由此可见金氏当年的风华和手段不是一般。
而金氏在做了光禄寺卿夫人后,对自己曾经是名伶的身份极为排斥,却也很珍惜现在这得来不易的身份。
所以在外很是注重名声,后来经过多年的钻营,在京都贵妇圈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此刻,金氏想到乐无霜所说的担忧,沉默了,也似在思考什么。
见此,她眼神闪烁了下,结合前世记忆,她知道这次的庄子之行是继母云氏顺水推舟下出的主意。
也是因为这次的庄园之行让她的医术曝光,因为她正是这次的庄子之行意外救下了遭到刺杀的定王。
不错,正是三年前与她有过婚约却又毁亲的定王齐晟渊。
也因此她又逐渐入了齐晟渊的眼,再看到后来镇守边关的祖父一家回京后对她的看重。
更让定王齐晟渊改变了当初的想法,从而再次上门提亲,也解了当时把家当的已成空壳的云氏之危。
而现在她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云氏还是感激云氏了。
想起前世那会儿,她倒真是对云氏感激的五体投地。
因为在她救了齐晟渊后发现内心深处还是爱着他的。
不过今生!、、、、、、
想到此乐无霜眨巴了两下眼睛道:
“不如这样,就让无忧妹妹陪着霜儿一起同去庄子上好了,等过些时日再让无忧妹妹回府便可,祖母认为呢?”
金氏听到乐无霜如此说,眼睛也是一亮,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
“如此也好,只是府里单单就你和无忧丫头去也不妥,怎么说单单大房的姑娘全部去了庄子上也不好听,这样吧,让二房扶月丫头也一起去、、、、、、”
金氏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一旁作壁上观的乐扶月立马跳了起来。
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神情快速变换了下急急道:“不成不成,祖母有所不知,如今到这地步我也不得不说了。”
“说出来也不怕丢人,凡是女子每个月都有几日身子不爽利的时候,恰好今日我便是如此,还望祖母勿怪!”
乐扶月这话说的已很是委婉,说完还状似丢人般的低下了头,却不知她的眼中有一抹狡黠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