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五)(1 / 1)

第三十五章

黑色卡片没有插进它的卡槽, 在开门的刹那,就落到了地板。

黑暗将整个房间拢住,唯有月光照明。

只这束月光无论如何都照不进深深的玄关, 也照不到这被丛生的欲1望所控制的一对人。

高跟鞋砸落地面,发出“啪”的一声响。

沈双伸手, 试图去够旁边的门把手,却扑了个空。常年练舞的绝佳平衡感, 让她在失去一条腿的支撑后,又能很快站稳:

“季先生……”

可季先生没理她。

他微微低着头,捧住她的脸, 留下一个更深更重的吻, 男人细碎的黑发蹭过她的肌肤, 从嘴唇,到纤细的脖子,锁骨…

身体里像被带起一场海啸,也或者火烧, 昏沉与热烈交织。后肩裸1露的肌肤蹭着门板上凹凸的玫瑰花纹,有种刺痛感, 沈双头不自觉往后靠,余光却只能瞥见男人黑色的发顶。

再往下,便是宽宽的肩,细瘦的腰,地面上,卡包、手机, 和蕾丝手套散落一地, 显露惶急。

“撕――”

拉链声过,黑色的贝壳被打开了。

dior黑色的裙摆, 如同黑天鹅的翅膀,片片撕裂。

良久。

一捧月光垂怜般照到这阴暗的角落,却只照见一只尖尖赤足。

它小小的,绽放在半空,足背在月光下如润泽的玉,指甲修得漂亮,被一层藕粉覆盖,间或点缀着一颗颗红色的小草莓,草莓很可爱。

“可以吗?”

最后关头,他突然停住了。

沈双抬头,却是一愣。

她从前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竟然能性感成这样。

他衣裳还是完整的,一身劲瘦地压迫在她身前。黑衬衫,黑西裤,只领口和发丝微微凌乱。衬衫领口解开两颗,露出冷白的皮肤,锁骨性感,喉结性感,甚至连下颔线的弧度也是性感的,一滴滴汗顺着他深刻的下颔线往下淌。

糜乱与克制,在他身上恰如其分地融为一体。

沈双知道,今天的季远不正常,也不清醒。

也许是过量的酒精,也许是母亲的出轨,也或者如翟墨所说,生日宴的低气压、坏脾气,导致了今天的一切。

可这样的时刻,他都能忍耐,用那双火烧着、酒灼着的漆黑眼眸看她,仿佛只要她一个不愿,就能就此打住――沈双一方面感觉兴奋,另一方面,戒备、恐惧、颤栗又如水一样漫过她。

她压下那点情绪,手搭在他的肩膀,脸上浮起笑:

“哦?你愿意停?”

季远像是得到答案,放下她毫不犹豫后退,就在即将离开她时,沈双用力一扣,扣住他劲瘦的腰身。

她贴了上去,吐气如@看书就去www.clew-x.c o m@兰:

“不,继续。”

“但是,换个地方。”

“哪儿?”

他声音被灼得很沙。

“站得有点累。”

沈双用那双眼睛看他,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最好看。

季远的目光轻轻一落,紧接着,沈双惊呼一声,整个人都浮了空,忙抱住他脖子。

她被抱去了旁边的沙发。

厚厚的沙发垫凹下去。

下一刻,她“嘶”了一声,带着点怒意:

“季远!”他他妈,居然……

沈双脸薄红:“你没…过?”

这都能弄错!?

季远一句话没说,下一刻,沈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觉得,自己变成了砧板上一跳一跳的的鱼,而季远,就成了主宰她生死大权的刽子手。

只是这刽子手显然不怎么会杀鱼。

还拿了把巨大的、不怎么合寸的大刀子。

沈双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大约是没怎么睡,印象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透明玻璃窗,三百多米的高空,抵着窗模模糊糊往下看,有种失重又刺激的沉沦感。也或者,是淋浴间,淋浴间几何花样的瓷砖很冷,可浇头的水很热…

她手伸到旁边,没人。

“醒了?”

一道声音懒洋洋传来。

沈双睁开眼,却见季远就坐在落地窗边的桌前,戴一副金丝眼镜,他似乎在处理公务,手指轻轻敲击键盘,见她醒来,才合上mac本过来。

“恩,醒了。”

沈双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了。

季远端来一杯水,微微俯身:

“喝点水。”

沈双就着这姿势,看到他微俯下的身躯,藏蓝色丝绒睡袍松松垮垮地披着,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见胸口细细的几道红印子,像是抓得狠。

她眨了眨眼睛,起身拿过水杯,一口气喝了。

水温不冷不热,正好。

季远却伸手过来,将滑落的丝被拥住她:

“沈小姐,开了空调,会有点冷。”

沈双笑盈盈的:

“季先生昨晚可没这么绅士。”

季远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印,才收回手:

“沈小姐,我想,我们有必要聊聊。”

“聊什么?”

沈双当着他面,大大方方下床,站起。

就这样站到他面前,可季远的防备似乎又升了起来。

她在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波动,昨夜那个热烈的情人,好像随着日出,与月亮一并消失了。

他又恢复了翩翩风度,甚至还提醒她:

“沈小姐,备用的衣服就放在床头。”

沈双回头,发现床边确实叠着一套衣服。

裙子,bra,胖次,很齐全,上面还挂着吊牌。

“沈小姐愿意的话,可以先去洗个澡,换上衣服再谈。”

他道。

沈双“哦”了一声,笑笑:

“行。”

洗完澡,披着头发出来。

沈双发现,季远已经坐到沙发前,他已经穿戴整齐,米灰色的休闲衬衫,和金丝眼镜,让他有种儒雅。

听说商人谈判前,都喜欢以无害示人,好降低对家的提防,果然如此。

“沙发换了?”

她坐他旁边。

还是一身黑裙,花苞样的裙摆,腰肢细细,她露出的胳膊又细又白,只是锁骨还有些红色的印子。

纤细的腿就挨着他的裤腿,季远望了她一眼:

“很适合沈小姐。”

沈双则在观察房间。

她洗澡的时候,好像有工作人员进来过了。

床单似乎换过了,清清爽爽的,沈双目光不由看向那大落地窗,窗上隐隐的手印也消失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好似昨晚所有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

她眯起眼,心想果然有钱好办事。

季远推过来一份合约。

“这是什么?”

沈双好奇地问。

“你想要的东西。”

他道。

沈双拿起合约,当看到上面是LV和自己下一季度的代言合约,还不仅仅是一个系列,而是全品目东亚代言时,不由惊了。

那边已经签上了负责人名字。

“你…”

她讶然地睁大眼睛,琉璃色的瞳仁在光下有种灿然。

季远微笑:

“不用怀疑,代言是真的。”

“要我做什么?”

沈双从来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如果只是睡了一觉,就有这好事――她还不会那么天真。

任何一个能靠自己将公司在短短时间内上市的成功商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季远眼里流露赞许:

“沈小姐可以往下翻一翻。”

沈双继续往下,发现后面还附了单独一份的保密协议。

这保密协议是让她对昨晚发生在宁玉怜身上的事守口如瓶,而违约金……

沈双看着后面无数个零,十个她,都付不起。

她看着季远,从他不像老季总的长相,到季太太出轨――

“沈小姐,相信我,事实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父亲是个商人,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季远像是会读心术,摊开手:

“在我生下的第一时间,父亲就去做了DNA测试。”

沈双:……

也对,生活可不是狗血剧。

她利落地签上字,推回合约。

“其实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她眨眨眼睛,一男一女之间,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往往会加深羁绊。

“沈小姐,比起口头的承诺,我更相信具有约束力的契约。”

季远将合约分成一式两份,一份给了她。

“接下来,再说说你我之间的关系。”

他始终主导谈话,态度强势。

沈双知道,不能继续下去,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打乱节奏,就会像游戏里的巫师,一直控你到死。

她支着下颔,笑盈盈地问:

“季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昨晚是季先生的第一次吗?”

面前的男人明显愣住了。

他英俊的脸上划过愕然,紧接着,却哑然失笑:

“确实。”

“沈小姐,这不代表什么,**是人最低级的层次需求,不值一提。”

节奏乱了。

沈双立刻道:

“那我要季先生的微信。”

她没有提一个不可能的请求,比如成为你的女朋友,或者炮1友之类的。

季远对**的控制能力非同凡响。

食髓知味这种说法,不适合他,他清醒了,那么昨晚热烈的情人就消失了。

季远没回答。

“这也要拒绝吗?”

沈双撅了噘嘴。

季远将书桌上的手机递给她,沈双看他一眼:

“要私人的。”

“这就是。”

沈双这才满意了,拿着他手划开屏幕,进入微信,一眼看去,聊天界面很干净,还停留在三天前。

她没多看,扫了下二维码,就加上了。

“不能删哦。”

她小声道。

季远笑,他笑时,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里面似乎漾满春波:“当然。”

“那我给你发消息,你会回吧?”

沈双拿着手机,睁大眼,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

季远一哂:“我也被沈小姐睡了。”

沈双明白他的意思。

季远并不认为要为此做出补偿,他十一二岁就去了英国,受西式文化熏陶,在这方面和大部分国人不同,并没有一定女生会吃亏的想法。

“没关系。”她起身,在季远嘴唇上亲了亲,“季先生,我该走了,经纪人要找我了。”

“下次见。”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拉住了。

季远拉住她手腕:

“等等。”

沈双回头,却见他从茶几下拿出昨晚她放在那的十字药箱。

她顺着他力道坐回沙发:

“怎么了?”

季远没答她,而是将她的小腿放到他膝上。

女孩纤白的小腿在男人灰色的裤腿上小小的,膝上两块明显红肿,擦破了点皮。

他打开药箱,拿出棉签沾了消毒药水,替她擦拭,棉签轻轻擦过伤口,沈双下意识缩了下:“疼。”

“抱歉,昨晚是我太粗暴了。”

季远平静地道歉。

沈双看着他,他长长的睫毛覆住眼睛,动作专注,仿佛帮她擦伤口是天大的事。

她一时不知什么感觉。

这人真是…

难怪书上总说,残酷不可怕,冰冷不可怕,因为我们知是风雨,自会对抗。而最怕的,却是如这风平浪静的深湖,你以为万事晴好,可等发现时,却已经无法脱身了。

“季先生,你帮许多女孩擦过药?”

她问。

“沈小姐,我只会回答女朋友这个问题。”

季远放开她的腿。

温热残留在皮肤处,沈双看着那上面欲盖弥彰的创口贴,心想,幸好他拿来的是过膝裙。

她直起身,季远又替她穿上鞋。

玄关处,手包和手机都被好好地放在那。

沈双拿起手包,将合约叠好塞进去。

“季先生,我该走了。”

季远双手插兜站在玄关处,对她淡淡颔首:

“沈小姐,昨晚撕坏的裙子需要从别的城市调,到货后会尽快送来。”

沈双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又突然回过头,快走几步,踮起脚,在他肩颈处狠狠咬了口。

季远没动。

像这狠狠的、几乎咬出血来的一口不是在自己身上,甚至还伸手轻抚她的头发。

他说:

“司机在下面等。”

声音也是轻柔的,像她只是个恶作剧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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