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爷说的口舌干燥,结果却得到一句回应。
看着面沉如水的谭经业,他心头一慌,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谭经业这才开口道:“这话该我问才是,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不拿钱出来就逼我和离,将来谭经魁要谋官我做不到她是不是要逼我去死?在她眼里我是贱命一条,但在青鸾孩子眼中我的命却是珍贵无比。既如此,我为何要因为她伤了妻儿的心。”
“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你娘去死?”
谭经业说道;“分家的时候大哥占了七成,谭经魁占了两成还得了她的私房。现在她的医药费也该按照分家比例来出。”
不管谭老爷怎么说谭经业都不改口,最终他铩羽而归。
看到她一脸灰败的样子,谭太太脸色很难看地问道:“他还是不愿拿钱给我治病?”
将谭经业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完后谭老爷有些疲惫地说道:“让老大跟经魁筹钱。”
“老大跟经魁有什么钱?难道还要他们卖田卖地,那以后不生活了。”说完谭太太一脸狠意地说道:“他要敢不出钱给我治病我就去衙门告他,让他再做不成官。”
谭老爷吼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毁了他才罢休?”
谭太太闻言忙缓和了神色说道:“他不过是吓唬你。他当年闹死闹活来京就是为的今天,你当他真舍下这一切。”
谭老爷定定地看着她,半响后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已经下定决心了,并不只是吓唬我们。若你害得他丢了官革除了功名,那他肯定会与我们断绝关系。你不怕的话就你去告吧!”
他连劝说都懒得了,这些年他不知道劝说了多少都没用,但凡听得进一句也不会闹成这样。
谭太太确实听不进他的劝,当下直接杀到经业家中,门房得了吩咐并没拦她由着她闯进了主卧。
盯着谭经业,谭太太厉声问道:“你当真不出钱给我治病?”
“我只出自己该出的那一份。”
谭太太一脸怒意地说道:“你若是不出钱给我治病,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不孝。”
谭经业都不愿看她,闭上眼冷漠地说道:“你要告就去告吧!正好你一直都恨不能我去死,我现在病着打上二十大板也如了你的愿。”
谭太太指着他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落下这句话谭太太就大跨步出去了。
青鸾进屋后说道:“经业,她真会去衙门告你吗?”
谭经业一脸坚定地说道:“要告就告吧,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受够了,只是要委屈你跟孩子了。”
青鸾摇头道:“我不委屈,就是你寒窗苦读十多载她一告你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谭经业淡淡地说道:“就当偿还了她的生恩。”
两人听到谭太太望着顺天府的方向去并没派人去阻止,青鸾与彩蝶说道:“你让人盯着,若是她真敲了鼓就赶紧去户部将这事告诉大姐。”
谭经业却是摇头说道:“大姐已经帮衬了我们,这事不能将她卷进来,不然的话她也会被人非议。”
京城没秘密,她娘闹这么一场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他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但不想牵连清舒。
青鸾知道她的顾虑,说道:“大姐说若是婆婆真去衙门告你让我告知她一声。你放心,大姐行事一向都有分寸不会卷进这事的。”
一直到顺天府门口谭太太都没看到经业与青鸾都出现,她怒火更盛,朝着鸣冤鼓走去。
走到鸣冤鼓下面她伸手拿起鼓锤,正准备敲打的时候身边传到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你当真要毁了经业?”
他多希望谭太太说告经业只是为了吓唬他逼他拿钱出来治病,结果她却是真的要将经业毁了。
谭太太转过头,看着谭老爷说道:“我当年生他时去了半条命,现在不过是出点钱给我治病都不愿,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谭老爷看着他,说道:“经业丢了官职跟功名,他要将这一切报复在经魁身上你当如何?”
谭太太恨声道:“那我亲手掐死他。”
谭老爷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冷着脸说道:“我知道阻拦不了你,你要告就告。不过等到了公堂之上我会将你这些年对经业做的种种跟府尹大人说,等这个案子结了以后咱们夫妻也到了尽头。”
长子谭经纶已经举人无望,幼子谭经魁就算考中进士朝中无人帮扶前程也很有限,而次子已经授官又有势大的姻亲帮衬前程无量。他阻挡不了谭太太发疯,但他决不允许谭太太毁了谭经业。
谭太太都快气疯了:“你为了他竟要休了我?”
丈夫以前对她都是百依百顺的,可自这个逆子到了京娶了那林氏以后就经常跟她对着干。现在更好,为了那逆子竟要断绝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
越想谭太太越愤怒,她举起鼓锤就要敲下去。
谭老爷冷声说道:“你这鼓锤一下去将众叛亲离,你要想好了。”
谭太太想无视他这话,只是手仿若被按住鼓锤怎么都无法敲下去。
两个衙差见了走过来,大声喊道:“你们到底要不要敲?要敲就快点,不敲就赶紧走。”
谭老爷看向她说道:“回去吧!”
将鼓锤丢在地上,谭太太沉着脸回了马车上。
其中一个衙差将鼓锤捡起来放回去:“若不是看在他们年岁大,我非要骂他们一顿不可。”
另外一个说道:“不敲更好,不然又是一庄麻烦事。”
半个时辰后经业与青鸾两人知道谭太太真跑去顺天府真打算敲鸣冤鼓,只是被谭老爷拦住了,青鸾暗暗松了一口气。
经业看着她这个样子说道:“青鸾,这次无论如何不要松口,咱们就出十分之一。她不是倚重大哥宠爱三弟吗?我倒要看看,大哥跟三弟会不会拿出这么大趣÷阁的钱给她治病。”
她大哥是很孝顺,但当初她娘将私房都给了谭经魁引起大嫂的强烈不满。这次她大哥就算想拿钱出来给她治病怕也拿不出来了。至于谭经魁,一直都是只进不出的东西。
“万一她觉得活下去无望真去告你怎么办?”
谭经业之前害怕,可现在倒不怕道:“放心吧,这次没告成,以后再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