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雯撅着屁股,从深井里打上来一桶洁净甘甜的井水。她拿起葫芦瓢,喝了一大口,脸上露出淡淡的习惯性的笑容,然后抹了抹脸上残留着的几滴水珠,将水提进了客栈之中。
“萌萌,你去镇子上,采办点新鲜的物资吧!”胖老板向着忙里忙外的锐雯关切的招呼到。
“好的,老板!”锐雯点头哈腰的连连回应道。
“我看这天气呀,估计过不了一两日就要变天,肯定会影响到生意,干脆我们休息两天,其余物资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这次去镇子上,给你自己添上几套好看的衣服,最好弄上一套汉服,或者旗袍之类的,你的身子,穿上我们艾欧尼亚的服装,一定好看……”
锐雯将客栈里面的客人招呼完毕之后,就听从老板的命令换了衣装出发了。其实,她心里清楚,老板这是在间接让她散散心罢了,客栈里面哪里还需要添加什么物资,平时需要的物资全部都有专门的商人用马车运送,根本用不着她太过操心。
至于天气,更不是理由。自从魔沼之森的威胁被处理之后,酒泉客栈的生意又变得蒸蒸日上了。天气不好,过往的商旅来投店的人应该更多才对,这个时候想着休息,似乎不太好吗?
锐雯想了想,记起来了,过两天就是老板的生日,怪不得他想要歇息一下呢,那么,就如他所愿吧!
锐雯很快来到了邻近的一个大镇子上。此刻正是赶集高峰期,镇子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锐雯先去蛋糕房订做了一个水果蛋糕,说好了在大后天上午再开始动手制作,然后自己再抽空过来拿。
在蛋糕房里,锐雯盯着隔间房里面的糕点师认真的做着别人的蛋糕,一盯就入了迷,看了好半天才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
因为,成为一名优秀的糕点师,这可是锐雯儿时的梦想呢!
在她小的时候,她曾与自己的老父亲一起生活在诺克萨斯的一个边陲小镇,那里靠近莫格罗关隘,穿过小镇,不远处就是居住着神秘的斯坦帕一族的巨神峰。
当时,那里的人们最为崇尚和喜爱的职业,就是糕点师。美味的糕点几乎受到了所有诺克萨斯人的喜爱,儿时的锐雯也不例外。
锐雯才刚刚走出蛋糕房几步,立刻又折返了回去。
隔间卫生房中的年轻女面点师,不解的招呼锐雯道:“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啊,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想说,我能不能,借您的地方,亲自来做这个蛋糕……”
“亲自做蛋糕?”
“是的,我是说,蛋糕由我自己来说,但是,钱我会照付的,行吗?”
此时的锐雯就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好像回到了儿时,两只平时冷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渴望的看着那原本陌生的面点师。
那女孩想了想,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轻轻点头道:“行!可以的,只是,您会做蛋糕吗?”
“嗯,我的糕点手艺,还勉强啦……呵呵……”锐雯开心的笑着。
两人再次商量好了,大后天的上午,锐雯来到糕点房,用自己的双手亲自为老爹奉上这生日的甜蜜礼物。
在艾欧尼亚住了这么久,锐雯开始真正的对这里的人们有了更多的了解。大多数艾欧尼亚人都像眼前这女孩一样,天生和善,助人为乐,凡事有商有量,气氛融洽,这种自然和谐的典雅让锐雯觉得特别的舒服。
所以,她回报以微笑。虽然过去的军中生涯一直是打打杀杀,这让她习惯了冷漠的面容,甚至脸部神色很多时候都会显得有些僵硬,所以,她的笑容才总会自然而不自然的带着些傻气的模样,但却已经是她努力想要融入这个社会的最好证明。
即使有点傻气,但却最为真诚,纯朴,不是吗?
锐雯感到打心底里的快乐。
在艾欧尼亚,人们将这种快乐称之为赠人玫瑰,手染余香。
是一种付出的快乐。
虽然在诺克萨斯,也有一种名为“付出”的快乐,但那是为军国以及贵州的一种付出主义,带着某种扭曲般的狂热。
那更像是一种包袱和束缚,而不是快乐和解脱。
从面包房出来,锐雯想了想,转而来到了一家衣品店。
锐雯本来不想为自己购买衣服的,但想到老爹的叮嘱和一番好意,还是来到了布庄。打扮一下也好,于己于人都是一种喜悦,这种爽心悦目的事情,偶尔做做也无妨。
虽然,除了兔女郎那套装扮以外,锐雯大多习惯简洁轻爽的服饰,某种意义上,她仍然保持着身为一个女军人的习惯。比如每天早上起床之后那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被子。
锐雯先帮老爹仔细挑选了一件唐装,心里想着,老爹穿上这唐装精气神儿一定特别的棒。然后才为自己挑选了一套紧身妩媚的旗袍,别说,艾欧尼亚风格的衣装的确很有特色,锐雯将衣服上身试过之后,顿时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同了,这是一种神轻气爽的感觉,原本身上的一些戾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像是变得宽容而大气,心境豁达;
穿上这绣着梅花的紧身旗袍,冷艳之中透着妩媚,风尘之中又透着清雅,不仅是锐雯自己,就连布庄之中其它的顾客也一个二个看得惊呆了,纷纷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锐雯付了钱,想要再如老爹所言买一套汉服。毕竟,这是艾欧尼亚衣饰上古老的传承,如果能够穿上汉服,想必老爹一定会很开心。只是,找来找去,并没有一套合适的。
女老板解释道:“本来是有一套最新上市的汉服的,名为花木兰,无论款式,还是做工,都只此一件,独一无二,配上您的身材,一定非常抢眼,只是,就在昨天,刚好被一位老板给买走了……”
没有也罢。下次再说吧。锐雯担心老爹一个人应付不来,毕竟魔沼之森过往的旅客之中也有不少圆滑世故之人,有的并不是那么好伺候,而且,天色也开始变得阴沉了,因此,锐雯急匆匆的便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大雨倾盆而至。锐雯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远远的就看到,酒泉客栈的店招在风雨之中飘摇着,由于被大雨打湿,显得有气无力。
锐雯在门口的木踏板前脱掉鞋子,拢了拢湿透的白发,光着脚丫噔噔噔的走入客栈之中。前院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锐雯感到有些奇怪,中午的时候还有好几桌客人的,他们大多表示愿意在此至少住过一晚,怎么,现在,人都哪里去了?
拐过转角,穿过客房的走廊,锐雯来到后院,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木立当场,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软倒,跪在了木质地板上。
老爹倒在了后院空地之中,血水与雨水模糊了他那张慈祥的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