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留。甚至就连还没有被火球术融化开来的冰雕,也是随手一砍,就化为两半,血从中迸发出来,像是涌泉。
有血丝飞到了兔女郎萌萌的白发上,那场景,那模样,就如纯白的落雪与凄美的红樱溶于一体。
萌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抹出一丝嘲弄的微笑。她收起了半人多高的断剑,正准备离开。她打算徒步回到酒泉客栈。
杀人,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损耗体力。这让她觉得疲惫。
一阵突兀的鼓掌声从附近某一棵树木之上传了过来。
“果然是你,锐雯军士!”一个低沉而极富有男人韵味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那腔调里带着十足玩弄的滋味。
兔女郎的身子猛的一缩,不由自主的站得更加笔直了。双腿大开,卓然而立,大剑紧贴身侧,就像一个随时待命准备出击的,军人。
一个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从阴影中走过来。是白天曾经在客栈里出现过的那个身着蓝色蓑衣,双手一直喜爱藏在阴影之中的家伙。
“锐雯?不,我的名字叫做萌萌……”
“我不管你的名字是叫做锐雯,还是叫做锐萌萌,总之,我知道是你,不用否认了,我已经跟了你几天……”
“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想到,在这座深山老林子里,竟然还能够偶然遇到诺克萨斯军国曾经最为著名的女军士,符文巨剑的拥有者,血色精锐部队的大队长,人称冠军之刃的锐雯军士……我该有多么幸运……”
“……”
“我倒很好奇,这样的锐雯军士,却在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跑出来,只为了对付一群湿亢悲歌,其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
“莫非只为满足你那骨血底子里的杀戮之心么?”
“放屁!”
“呵呵,这才像我原来认识的锐雯嘛,冷漠,霸道,崇尚着武力和荣光,年纪轻轻就已经在诺克萨斯军中背负着盛名,为了伟大的诺克萨斯而战……”
“你错了!我战,但却并不是为了诺克萨斯……”
“那是为了什么?”
“我为和平而战……”
“笑话!和平?在高层眼中,你曾是一位无情高效的战士,你总是毫不迟疑的投入战斗,不因道德而犹豫,不因死亡而恐惧,你是那么的热爱杀戮,甚至连我这个投身于刺客军团的家伙都自认不如,你的双手已经沾满了罪孽,这样的你,竟然敢说自己是为了和平而战?”
“你是不会懂的!”
“我们同为孤儿,同在诺克萨街的街头巷尾中长大,你说我不懂你?”
“不,你不会懂!”
“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你不回去?”
“或许,冥冥之中已经注定,艾欧尼亚才是我的归属,当生化弹幕向着自己人轰来的时候,我与诺克萨斯的纽带就已经崩断……”
“你知道,如果你回来,高层一定会接纳你,你不要忘了,在诺克萨斯,这是一个奇迹的国家,任何一个人,无论身世、不管贵贱,都可以成长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在这里,实力就是一切,它很现实,却更公平,只要你敢拼,就一定能够成为人上人……”
“是的,你说得对,只要我回去,就还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在诺克萨斯,只要你还有用,国家一定能够再次接纳你,只是,我的胸中已经无法再一次的容纳进这个在你口中的所谓的神奇国度了……”
“……”
“我也曾经相信,普天之下,只有诺克萨斯最为公平,强者可以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弱者,本该顺应时代的洪流,要么被无情的淘汰,要么被更有能力的强者所统治,在我看来,由英明的强者来统治庸碌的弱者,本是天经地义,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和平……”
“……”
“然而,当遮天盖地的弹幕席卷了整个战场,当诺克萨斯人与艾欧尼亚人的尸体堆积如山,已经分不清楚彼此,我才恍然发现,我所效忠的诺克萨斯,绝不是我曾经所信奉的那个英明的信仰,这一切都是错误的,我无法甘愿再受此等摆布……”
“……”
“战场是残忍的,绝非纸上谈兵那般优雅,更绝不会有高层们所渲染的那种荣耀,有的,只是杀戮,和掠夺……”
“所以,这不是你要的和平?”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泰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萌萌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从某一种回忆的刺痛中走出来,问道。
是的,无可否认,她就是曾经诺克萨斯军中最为年轻的女军士,血色精锐突击部队的大队长,被誉为拥有天底下最为优雅的疾风剑术的女剑客,锐雯。
锐雯年仅十五岁就在诺克萨斯的军中效力,曾经在一场血腥的选拔赛中,力克数个军团的小队长,从而夺冠并荣升为最为致命的突击部队,血色精锐的大队长一职。
锐雯逐渐成为了同辈之中的领头人物,诺克萨斯精神的典型代表。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是如此的出类拔萃,以至于诺克萨斯最高指挥部奖给了她一把用诺克萨斯巫术所锻造且附魔的黑色符文阔剑。这把神兵比鸢盾还重,并和鸢盾差不多宽,正好符合她的胃口。不久之后,她就被派往艾欧尼亚,成了诺克萨斯侵略军的一员。
战争与灭亡,如影随形。诺克萨斯士兵们跟随可怕的祖安战争机器,跨越那些遍布死尸的人间炼狱。这和锐雯在受训时所学的光荣战斗相去甚远。她完成了各种上司的各种命令,例如带着严重偏见去消灭一只战败的敌军残部。
随着侵略的持续进行,艾欧尼亚的社会将无法重组,一步步走向消亡,但艾欧尼亚人却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团结起来,拼死反抗着,因此,战争陷入了僵局。在一次艰苦的交战中,锐雯的部队被艾欧尼亚的军队包围了。在敌人围上来时,他们请求增援,收到的却是由生化战士辛吉德所发射的生化恐怖弹幕。
如果久攻不下,就启用生化武器,这是高层们的决议。这种无差别化的敌我不分的攻击不仅重创了艾欧尼亚人,同时也将血色精锐部队置于了死地。
锐雯环顾周围的艾欧尼亚人与诺克萨斯人,如同被无法言喻的阴森命运所打败的牺牲品。她想尽办法逃出了轰炸,却没有办法抹去这段记忆。诺克萨斯方面认为她已经阵亡,而她则将此事看成是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弄碎了她的剑,以示切断与过去的联系,并以自我放逐为名,开始了流浪之旅,只为了寻求救赎,并挽救她过去所信奉的纯粹的诺克萨斯价值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