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怡的脑袋嗡的一声,赤红着眼睛瞪着孙跃成,“你什么意思?”
孙跃成苦着脸,用乞求的口气说:“丁怡,你就成全我吧,宋姐来找我,说她怀孕了……”
“啪!”丁怡将手里包好的康乃馨摔在玻璃上,脆弱的花瓣四散弹开,星星点点的满天星零散的散布在红花绿叶之间,从起初的精致美丽一下子坠落到了可怜兮兮。
“孙跃成,自从结婚以来,我是有哪点对不住你吗?是你当初说不想要孩子的,你说要以事业为重,我把孩子打了,是你要求的啊!”丁怡泪崩,控诉着孙跃成。
“哎……你又来了,咱们只要一吵架,你就拿以前说事儿。那从前能跟现在一样吗?人家过日子都是往前过,你可倒好,总是往后退,跟着你过,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孙跃成咂咂嘴,脸上一点愧疚之色也没有。
“你把这东西拿走,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丁怡将离婚协议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兀自忍着泪看都不看孙跃成一眼,转身上了二楼。
也不知哭了多久,丁怡坐起身来,小窗里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变得微弱,屋子里变得昏暗。
楼下的电话呱噪个不停,她抹了把眼泪,摇摇晃晃站起来,下了楼接电话。
是那个订花的女孩,她责备的说:全家人都已经到酒店包房了,可是她给母亲订的生日花篮呢?
丁怡这才想起来,拍着脑袋连声抱歉,说这就给人送过去。
小本生意,经营到现在不容易,丁怡不想失去任何一单失意。就算是天崩下来,日子不是还得过吗?
她把花篮放在电动车上,才费力的把卷闸门拉下来,加着油门便往那家酒店赶。
送完了花回来,天已经黑了。
丁怡觉得身心俱疲,她想早点回家,于是拣着背街小巷抄进路。
巷子里没有路灯,丁怡加着油门,骑得飞快。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丁怡刹住车把,整个人飞了出去。
“喵呜……”一只流浪猫站在路边,两只眼睛闪着绿光。
丁怡给摔的不轻,趴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流浪猫看了一会儿,失去了兴趣,摇着尾巴消失在黑暗当中。
丁怡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他妈的,老子流年不利,连流浪猫都来欺负!
笑过了,她爬起来扶起电动车,重新坐上去,加着油门,朝大路驶去……
回到花店,隔壁的小超市还没关门,台阶上坐着个男人,抱着脑袋,估计是喝多了。
丁怡放好电动车,一拐一拐走到店门口,正准备蹲下身子打开卷闸门,台阶上坐的男人一下窜了过来……
丁怡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她也不敢去拣,“你想干嘛!”
“你别怕!我什么也不想干!”男人似乎也被丁怡的表现吓住,退后两步,顿了一顿问道:“你认识苏小彤吗?”
“苏小彤?”丁怡一愣,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到底也没想起来。
那男人一脸殷切的盯着丁怡的表情变化,充满希望的问:“你认识她的,对不对?我去她单位找她,说她没在单位,我又跑到这里,你说,她是不是躲着不见我呢?”
这么一听,丁怡听出点意思来了,这明显就是个追求者嘛,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估计是不远千里追到本市来的。
丁怡心里酸酸的,想想把自己当垃圾一样到处乱扔的孙跃成,再看看眼前这人高马大苦哈哈的男人,不由恶向胆边生,她弯腰拣起钥匙,一边拉开卷闸门一边说:“起开起开!我不认识什么苏小彤!”
“哧啦啦……”卷闸门许是因为刚上了油,丁怡手里的钥匙还插在锁孔里没拔出来,它便快速的往上卷去,她的身子被整个带了起来,脚悬空来回荡着,像只风筝一样。
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下来,“你真的不认识苏小彤?”
丁怡有点窘,抓着钥匙推开玻璃门进了花店,打开店里的大灯,却看见男人像跟屁虫一样跟了进来,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快出去!谁叫你进来的!你再不出去我报警了!”丁怡瞪着他,左右看着想找件趁手的东西赶他。
男人连连摇手,“我不是坏人,真的,我就是来找苏小彤的!你确定不认识苏小彤吗?”
丁怡瞪他一眼,“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男人讪讪的,转身往外面走。
丁怡松了口气,放下包,看见早上拉出去的巴西木还站在门外,走过去两手扒着盆边一点点的往里挪。
正撅着屁股使劲呢,听见身后的男人轻声说:“我来吧!”
丁怡下意识的松了手侧开身,男人微蹲下来抱着花盆,轻轻松松的将巴西木抱了起来,“搁哪呀?”
“啊?那儿……那边……放在门后花架下面!”丁怡不知怎地有点慌,回避着男人的眼神指了指门里。
“哦……”男人将巴西木抱到里面,搓了搓手,一脸的欲言又止。
丁怡暗暗打量他,大概一米八的个头,浅蓝牛仔裤格子衬衫,袖子里的二头肌看起来挺发达,看打扮到不像个坏人。
“你还不走?我要关门了!你真的不认识什么苏小彤,你要是想买花,明天早上来吧!”丁怡关上一扇玻璃门,做赶人状。
“那个……”男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出火车站的时候包被人偷了,身份证件和钱卡都在里面……”
丁怡一挑眉,“你什么意思?想找我借钱?我告诉你我可没钱,我都不认识你,凭什么借钱给你?”
“不不不……”男人连连摇手,“你这招人吗?我可以给你打工,我不要工钱,你管吃管住就行,我还可以掏饭钱和住宿钱,只要你借我个电话,我给朋友打电话,过几天就能把钱汇过来。”
男人目光殷切,可怜巴巴瞅着丁怡,丁怡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又瞅瞅站在门口的巴西木,心说这些体力活自己确实干不来,可是这男人能信吗?